“這只是我的猜測。”天機老人把菸斗裡的菸灰磕掉,若有所思地道:“我相信,黃勝天元帥在知道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後,很早就開始預備後路了。如果說,之前他還有許多疑慮的話,那麼見林涵之後,他會用遠比關注其他人更大的熱情來關注你。況且,你和黃小蕾之間的關係……”
暗示,他又暗示了。
段天道心裡淚水直流,國家民族大義一來,這一關自己是過不了了。
“您剛纔說,有人試圖染指艦隊?”段天道一邊在心裡拼命減輕自己的負罪感,一邊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沒有什麼大的動靜,我估計,黃小蕾不會眼看着有人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天機老人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又會有人藉着這個機會舊事重提。”
說着,天機老人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點開,讓文件彈射出的字幕重合到屏幕上,慎重道:“這是我昨天剛剛收到的消息。十二代機甲,在黃勝天元帥的要求下,將優先配備給悍軍。這個方案,已經引起了軍隊內部的軒然大波。”
“真的?”段天道飛快地瀏覽着文件,喜道:“管他什麼大波小波,咱又不是沒見過。不配備給咱們悍軍,給他們難道他們有本事對抗米國的十二代機甲?”
“我們知道自家的事情,當然認爲理所當然。”天機老人搖頭道“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卻不會這麼想。尤其是秦妖!”
秦妖!
聽到這個名字,段天道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很顯然,新的十二代機甲的優先配備,會成爲一根導火索,點燃這個原本就裝滿了炸藥的炸藥桶。
想到之前在趕赴狂風島時出現的那些戰艦,想到最高議會上試圖染指悍軍的那位議員,段天道知道,在黃勝天身體每況愈下的今天,被放出牢籠,聲望如日中天的秦妖,已經用不着任何的掩飾了。他就像一把明亮鋒利的劍,已經拔出了鞘。
這把劍,必將毫無顧忌的揮舞起來。他有這個能耐,也有這個資格。
不過至少現在,這一切還在黃勝天的控制之中。
自己現在面臨的這一切,都有這個未曾見面的老狐狸的味道。他在不動聲色地佈置着一個局。
而自己和秦妖,誰會最先跳出局來,抑或是在這個局外,還有隱藏的第三位競爭者,自己只是老狐狸豎起來的一個靶而已……
不到最後,誰也看不明白。
“我說。”段天道很認真的看着天機老人:“我們研究了這麼久的增壽生化技術……要不然,索性給黃勝天用點怎麼樣?他活的時間越長,對我們越有利。”
天機老人也很認真的看着段天道:“你不會天真到以爲華夏高層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嘗試?說實話,能用的手段全都用過了,何止是生化技術,華夏高層連隱世的道家修煉者都請出來不少。你現在看到的黃勝天,已經多活了很多年了。現在,再沒有適用在他身上的辦法了。你還記不記得海風山帶你出海執行秘密任務,結果你被污衊成叛徒的那件事?”
段天道怔了怔:“那個任務就是爲了黃勝天?”
“對。那就是華夏軍方對於增加黃勝天生命最後的嘗試。他們是想去環太平洋的中心,找那株傳說中的天妖靈草,雖然歷經艱辛,找是找到了,可還是隻能延長黃勝天不到三年的性命而已。”
段天道吸了口氣。
有人想黃勝天多活幾年,就有人想黃勝天快點死。華夏內部想要他死,然後出賣航行線路給米國的這個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天機老人唏噓了片刻,很快轉移了話題:“王通志的東南遠征軍因爲我們的出現,現在顯得非常積極,北約目前在華夏的兵力顯然不夠支撐他們兩線作戰。能保住華夏中央通道,就已經不錯了。這是他們的命脈,一旦狂風島戰役處於劣勢,蘇斯和白蘇斯兩國的所有希望,都在華夏中央通道上。如果這個連接米國帝國的通道丟了,他們將沒有任何援軍可以指望。”
說着,天機老人反身看了看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道:“另外,悍軍陸軍第一裝甲師和第二裝甲師,總計十個團。其中六個戰鬥團,兩個工程團和兩個特種團。這是李興海上將要求的,他們已經在六天之前啓程趕往上京,將作爲你的獨立指揮部隊,參與狂風島戰役。順便將包括一些非戰鬥人員護送到上京。估計會和你同時到達。”
又聊了一會兒,天機老人看了看時旬道:“好了,我這裡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其他的事情,阿芙羅拉會告訴你。估計她該等急了。我幫你切換過去。”
畫面變化,片倒之後,一張似嗔似喜的絕美俏臉,出現在屏幕上。
“羅拉妹妹。”段天道靠在椅子上,拉長了腿伸了個懶腰。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看見阿芙羅拉,自己就會覺得很舒服,很放鬆。
“剛看了你投降的錄像。”阿芙羅拉開始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氣惱模樣,旋即就捂着嘴,笑的花枝亂顫:“你該去拿影帝。”
段天道憨憨地看着這位年輕的女少將。
筆挺的藍色悍軍制服領口被高高的頂起,露出沒有扣上釦子的白色襯衣和頸下一小片雪白的肌膚。
制服的腰線收得很窄,恰好到處地展現出腰肢的纖細。線條再向下,就是忽然的性感。
正是花開正豔的阿芙羅拉,一笑起來,渾身都散發着致命的誘人氣息。
似乎是察覺到這個流氓的眼神不對,阿芙羅拉狠狠地剮了段天道一眼。
雖然,單身這麼多年,一心都在事業上,把自己用硬硬的殼囊得嚴嚴實實,可這並不代表她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感情白癡。
她終究也是一個女人。對於男人的目光,有着天然的敏感。
“你還好吧?”阿芙羅拉的目光微微遊移了一下,對段天道說:“當時的情形,真的很驚險。”
“沒受什麼傷。”段天道憨憨地一笑,張開手:“你看你看得見的地方都沒少。”
說着,這賤人猶豫了一下,把頭低下去,又期期艾艾地擡起來:
“你看不見的地方你要不要看看?”
“方楚天!”阿芙羅拉又好氣,又好笑。恨不得伸手過去,把這該死的猥瑣的混蛋狠狠揍上一頓。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忽然臉頰飛起兩朵暈紅,中氣不足地威脅道:“再敢跟我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帶着悍軍當海盜去!”
“我錯了。”段天道認錯向來乾脆,一本正經地道“我不給你看了。”
阿芙羅拉頭疼欲裂,趕緊轉移話題道:“不跟你胡扯了。說說正事。”
她紅着臉轉身從文件櫃裡拿出一份文件,投射到屏幕上:“這是我們的艦艇改裝進度。因爲有烏克紅前沿基地的工業力量,我們繳獲的米國戰艦,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三十的改裝工作,後面隨着流程的熟悉和規模的擴大,進度還會加快。估計能在三個月內,完成包括藏鋒艦隊在內的所有戰艦改裝。”
一說到這個事情,段天道一下子正經起來。
悍軍的實力,就是他的命根子。阿芙羅拉的話,正撓中他的癢處。
段天道一邊仔細地看着屏幕上的文件,一邊豎着耳朵聽阿芙羅拉道:“第一階段的自由港徵兵工作已經完成,遊俠機甲的製造工作也抓得很緊,現在,我們緊急動員的話,能夠在三天內集合二十個裝甲師和十五個機步師。”
二十個裝甲師,段天道在心頭默默地盤算着。藏鋒艦隊裡,就有八個裝甲師,除開自己離開之前的十幾個悍軍裝甲團可以組成四五個師,基地裡的流派機士能組成兩三個師。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自由港第一階段徵兵,已經爲悍軍提供了至少五個裝甲師。
這還不算步兵師。
悍軍就沒有機步師的編制,自由港數千流派數十萬機士,雖然等級參差不齊,可還沒有奢侈到把機士都全部當步兵使用的地步。現在的機步師,都是沒有配備機甲的機甲戰士,只要機甲能夠跟上,他們隨時都可以轉化成裝甲部隊。
就算這些裝甲部隊不能和最初建立的悍軍裝甲團相比,可在這個世界,也是一股強大到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家眼紅的力量。
看來,自由港在經歷了流派戰爭和蘇斯艦隊進攻後,已經開始恢復她強大的生命力,並完全處於悍軍的控制之下。
“另外,我們已經和中立國的軍火商達成了協議,首期將購買超過五十億美金的物資。大部分是能量,機械零件和用於配備機甲的武器彈藥,第二期,我們會花費超過一百五十億美金,訂購艦艇。目前,具體的合同還在商談。”
“兩,兩百億……”段天道很沒出息地張口結舌,一臉的肉疼。
以前他是很有錢的,一個人花錢怎麼花都花不完。
可是現在用在打仗上,這錢就像流水一般的滾滾東去,感覺就是再有幾個金礦也扛不住。
雖然在自由港搜刮了不少,搶了不少,現在又掌控着長弓海域這個巨大的寶庫,可兩百億美金,實在太巨大了。
“等等。”段天道臉上的肉直抽抽:“後面稍微緩一緩,無論如何,等我去上京敲了黃勝天的竹槓再說。”
“敲黃勝天竹扛?”阿芙羅拉嚇了一跳,吊呆地看着一臉不知死活的段天道。
段天道咬牙切齒:“老子自己可不掏腰包。想要老子衝在前面,誰敢不給錢,我一口唾沫吐他臉上!”
阿芙羅拉捂着頭,不想跟這個守財奴繼續說下去。
現在的悍軍,正是高速發展的時期。兩百億美金,對悍軍目前積累財富的速度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要知道,現在悍軍財物大總管阿黛絲手中的現金,已經超過六百億美金了。其中一半是以前流派戰爭之後搜刮劫掠積攢下來的,另一半,則是最近獲取的。
現在的自由港,所有航道和臨時港口,已經完全被悍軍所控制,商團多如過江之鯽。光是這一塊就收入不菲。再加上長弓海域的資源島嶼,現在基本成了悍軍的後花園,這兩批採購,不過是作爲悍軍的補充和未來大宗交易的試水。
沒想到這傻瓜一聽兩百億採購就抓狂了。
看着段天道呆滯的眼神和極度肉疼的表情,阿芙羅拉很乾脆地結束了通話。她壓根就沒把段天道的話當回事。
這錢,就是悍軍目前發展的助推劑,留着幹什麼,哼,給他買充氣娃娃麼?
直到艦船抵達上京,段天道都還沒回過神來。
窗外,數十艘塗着雙狼扶盾標誌的華夏戰艦和十餘艘帶有悍軍標誌的戰艦,與他所乘坐的戰艦一道,同時進了港口。
一號港口的二號碼頭,已經是人山人海。
華夏軍方和政府出動了不少高官將領,新聞媒體的長槍短炮,在碼頭一側的採訪區內擠得密密麻麻,更外面,則是數不清的手捧着鮮花,高舉着歡迎橫幅的民衆。
一眼望去,只看見一片人頭攢動。
碼頭上已經清理一空,所有停靠在碼頭的其他戰艦,早在清晨六點就已經轉停到了其他泊位。爲了做好迎接工作,整個一號港口都重新佈置過。
而在未來的幾天裡,這裡還將迎接駐紮在盤龍基地的部隊。
據說,還有那支來自自由港的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