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中的航母,已經破損不堪,渾身的裂縫交錯縱橫。
外殼猶如凝固的岩漿,泛出一絲絲鮮紅。無數悍軍戰機,在瘋狂地防空火力中翩翩飛舞。他們高速逼近,釋放導彈,翻滾着散開。在防空火力的追逐下,飛快地貼着母艦艦體,從這一頭飛到那一頭。
更遠處,幾艘有着古怪撞角的悍軍戰艦的主炮在齊射,無數米國戰艦和戰機,在拼命向回趕。
人們如癡如醉地看着那激烈的戰鬥畫面,一顆心,隨着戰局的變幻而忽上忽下。
這場發生在長弓海域的戰役,華夏軍在報道的時候,一直含糊不清。除了少數人知道悍軍的存在外,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悍軍在這場戰役中的作用。
也因此,在長弓海域一役被歸納於悍軍戰績的時候,許多人都持懷疑態度。
所有的懷疑,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人們呆呆地看着這支小小的艦隊,在米國艦隊的中央集羣中戰鬥,看着無數的導彈和炮彈,飛向米國海域母艦,也看着那一架架悍軍戰機,在密如蛛網的防空火力中,化作天空中的一團火球。
連一支B級艦隊都算不上的悍軍艦隊,在遠比集團艦隊更強大的象級艦隊的主陣中發動致命襲擊,這一刻,帶給人們的震撼,不亞於他們看見自己那一百名華夏子弟悍然衝向漫山遍野的白蘇斯第二裝甲師集羣!
這是悍軍,這是那支吊兒郎當的部隊!
一團劇烈的光芒橫着掠過大海,母艦在人們緊張的期盼中,終於爆炸了。
儘管早已經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人們還是在母艦爆炸的一瞬間發出了壓抑不住的歡呼。
“正如你們看到的,這一天,這支軍隊真正的出現在我們面前。”費南清的聲音,與劇烈的爆炸光芒同時響起:“也正是這一天,華夏人欠下了這支軍隊一個恩情。當知道長弓海域被守住的時候,整個華夏都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感謝。而我,在經歷了慘烈的北方狂風島戰鬥後,我對這種心情,感同身受。”
民衆們都沉默了,剛剛還喊着讓悍軍滾出華夏的一些人只覺得羞愧難當。不用太深奧的軍事知識,他們也能明白,長弓海域對於這個國家來說意味着什麼。
即便只是面對三上悠人率領的三支超級艦隊和蘇斯的八支A級艦隊,狂風島都打得如此慘烈,若是再加上漢弗雷的兩支象級艦隊以及此刻被阻擋在長弓海域之外的法克蘭第五集團艦隊,恐怕此刻飽經戰火摧殘的,就不僅僅是狂風島了。
民衆期盼勝利,可沒人喜歡戰爭。
只要一想到那鋪天蓋地的鋼鐵鉅艦降臨,一想到那宛若地獄火光般的爆炸,想到那惡魔般的鋼鐵機甲,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
是悍軍,爲華夏擋住了這次災難?
“長弓海域,以悍軍艦隊突襲漢弗雷艦隊中央集羣,俘虜漢弗雷,並迫使整支艦隊投降而告終。現在,悍軍艦隊正鎮守長弓海域,不久之前,悍軍天機上將指揮部隊襲擊了華夏百慕大海域的北約駐軍,並迫使北約軍回收於華夏中央海域,就在長弓海域戰役結束的那一天。”
費南清重新出現在屏幕上,他手中拿着一份資料,站在演播室巨大的屏幕旁邊:“方楚天將軍,應華夏軍最高指揮部的請求,率領一支小小的部隊,前往北方狂風島,營救我華夏第十三裝甲師和第五十一步兵師,以及我們的元帥,李存信。”說着,費南清在屏幕上輕輕一點,一副畫面現了出來。
槍炮聲,在畫面出現的第一時間,就猛烈地在觀衆們耳畔爆發。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被炮火覆蓋的陣地,華夏戰士和衝進陣地的白蘇斯士兵,已經完全絞殺在了一起。雙方士兵互相射擊,子彈炮彈橫飛,爆炸此起彼伏。
白蘇斯人已經衝進了陣地,他們佔據着絕對的數量優勢,雙方已經開始了肉搏。
就在生死存亡的時候,一羣穿着藍色制服的士兵,在幾名華夏士兵的帶領下,衝進了陣地。
衝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個揮舞着一支古怪手槍的男人。
華夏中將,方楚天。
白蘇斯人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陣地守住了,可觀衆們的心,卻隨着鏡頭的最後一個畫面,被提了起來。
這個畫面,來自陣地前沿一名士兵的戰場記錄儀。
從陣地往下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蘇斯士兵,而陣地上,加上新來的悍軍戰士,也不超過七十人。
畫面外響起了費南清的解說聲:“大家想必已經看見了。事實這個高地,在當時只是我們在腰子河外的最後一個。他們如同被一艘渣船拖在後面的浮標,孤獨地陷入狂鯊圍攻之中。幾個小時之後,他們全殲山頭下的白蘇斯步兵營,並從這個高地開始,跟隨方楚天將軍,踏上了一條勝利之路。”
炮火,硝煙,戰鬥。
一輛拼裝起來的機甲,一個在戰壕中不住露頭攻擊的身影。
當瘋狂向陣地發動衝鋒的白蘇斯士兵在紛紛跳出戰壕,迎上去的華夏戰士面前潰退時,一股熱血,一下子塞滿了所有觀衆的胸膛。
隨即,畫面飛快地變成了一片叢林。
叢林星光如水,葉片反射着幽冷的光芒。戰士們站在叢林中,那位方楚天將軍,就站在他們面前。
觀衆們靜靜的聽方楚天大聲道,“我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指揮部請求我,來一趟北方狂風島!說實話,老子本來不想搭理他們的。這種情況下,讓老子來執行任務,不是送死是什麼?可是,我聽說李存信元帥在這裡,我沒有選擇!所以,我來了!”
“現在,我們要乾的,是襲擊五公里外的一個白蘇斯裝甲營!”
他的手往山坳西北一指:“翻過這個山頭,我們就能看見他們的營地!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是用雞蛋碰石頭!可是老子告訴你們,老子沒這麼傻!”
他猛地一揮手:“科茲恩,告訴他們,你的手速,每秒六十二動!”
“哈格羅夫。”
“每秒七十一動!”
“瓦格斯塔夫。”
“每秒七十動。”
“蒙遜。”
“每秒七十三動!”
“巴茲。”
“步兵。”
隨着一名名悍軍戰士走出隊列,觀衆們的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爆炸了。
山谷中,他們熟悉的英雄上校林育麟在悍軍機士即將出擊的時候,叫住了那位方將軍。
“將軍!”
“有問題?”方楚天的臉,在鏡頭前分外清晰。
林育麟敬禮道:“祝您好運!”
在他身後,兩百多名華夏戰士同時舉手敬禮。
民衆已經無法壓抑自己心頭沸騰的熱血,他們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看着這支隊伍走上山谷,看着他們以幾輛機甲悍然向白蘇斯裝甲營的駐地發動進攻。
當那劇烈的爆炸在山腰響起,當山谷中,幾位悍軍戰士以他們那讓人發狂的操控技術縱橫馳騁所向披靡時,所有人都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
戰神!
他們終於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機甲戰神!
白蘇斯士兵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一輛輛白蘇斯機甲在悍軍摧枯拉朽的攻擊下化爲火球。
“這是方將軍領着我們的部隊走出陣地的第一戰。”費南清的解說簡潔到了極點:“讓我們接着看下去。”畫面在變幻,一個個片段如同走馬燈一般出現在大家眼前。
鳥槍換炮的隊伍一路急行,襲擊第一個裝甲營。
緊接着,又是第二個裝甲營,隨後,這支部隊穿越羣山,營救戰俘,帶領戰俘回到高地,再後來,是315高地的保衛戰,是溫泉鎮已經到了最後關頭的突圍戰,是和敵人對插,突入到花田農業區的兩次殲滅戰,是敢死營在山谷中的拼死搏殺。
當最後,方楚天那張投降時惶恐的臉,出現在定格的畫面中時,所有觀衆都沉默了。
人們靜靜地看着這張臉,心情複雜。
他們已經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投降。
“我知道,許多人對方將軍的印象,就是他在北方狂風島最後一戰的最後時刻。我也知道,你們現在和我一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並迫切的想要知道事實的真相。”
費南清出現在鏡頭中,伸出了一隻手:“那麼,讓我們用我們所有的期待,用我們的心靈,去看最後一幅畫面。”
畫面是凝固的。
無數軍帽飛舞在空中,無數華夏軍官狂喜地定格在半空中,他們在擁抱,在流淚,在擊掌相慶,在忘形的歡呼。
而在他們正面巨大的屏幕上,是兩張害羞的笑臉。
笑臉後面,是一片狼藉的指揮機甲,是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白蘇斯士兵,是被捆起來的第二裝甲師師長。
“剛纔,李存信元帥問,誰有資格在這片土地上撒野。”
費南清的聲音,在畫外響起:“現在,我想請你們,告訴我答案。”
陸軍總醫院外,一片死寂。
人們呆呆地站在原地,聽到一股巨大的聲浪,猛然間從四面八方彙集起來,如同滾滾驚雷,響徹整個華夏的上空。
“悍軍!”
“悍軍!”
震耳欲聾的聲音,恍若空襲時的爆炸尖嘯,浩大地聲浪一層高過一層,不斷在這城市之中洶涌澎湃。
當費南清問出問題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一刻攥着拳頭狂吼着從沙發上,從椅子上跳起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向着廣場街道的巨型屏幕高舉着雙手。酒吧裡的客人將厚厚的啤酒杯在木質酒桌上砸得哐當響,汽車裡乘客將身體伸出天窗用力揮舞着雙手。
整個華夏都被引爆了。
人們總於明白,在自己安樂享受和平生活的時候,眼前這支軍隊,爲自己做了什麼。也終於明白,這支自己不怎麼看得起的部隊,是多麼的強悍,又和自己是多麼的親密。
前線的戰鬥記錄畫面片段,雖然加起來也不過十分鐘,可這十分鐘,已經深深地刻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看到悍軍所做的一切,那種無以言表的感激,只能在這一刻匯聚成一個共同的答案。
誰能在這片土地上撒野?
只有……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