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起飛咯,大古

水上飛機通常是指能在水面上起飛、降落和停泊的飛機,簡稱水飛。與其說它是飛機,不如說它是船,它的機身基本都是斧刃形的龐大船體,起落架是浮筒式起落架,看起來就像是飛機下掛着一個衝浪板,依靠着它提供的浮力停泊在水面上。

從馬累機場出來右側貫穿走廊過去,走一段路就是一旁的水飛機場,水上飛機不佔地面,起飛也不需要跑道,足夠寬闊的水域就足夠,再加上水飛的體型通常都較小,這就導致了一個水飛機場通常會停超過百輛的水上飛機,足夠支撐同時數十艘水飛一起起飛。

值得一提的是大多的水上飛機都很小,主要是爲了起飛和降落方便,這也導致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弊端,那就是大部分的水飛座艙容量有限,一趟只能容納十個人左右,這也是爲什麼公共水飛候機室通常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路明非生無可戀地坐在略顯狹窄的水飛客艙裡,座位只有兩排,靠左的一排是一個座位一排,而靠右的座位則是兩個一排,他正和林年一起坐在一排,他坐在外面,林年坐在裡面。

路明非稍微往左偏頭,左邊單排的座椅上從第一排到第五排分別坐着的是:閉眼享受掛在牆壁上的唯一的小風扇的曼蒂·岡薩雷斯,低頭玩着手機的邵南音探頭過座位偷看邵南音手機屏幕的邵南琴,還有最重量級的,也是剛好坐在他的旁邊的這位。

李獲月坐在座椅上側頭看着舷窗外尚未起飛的海面,吊帶連衣裙清涼無比,白皙的雙腿腳下踩着的也是簡單的綴着白花的涼鞋,露着顆顆圓潤纖長的腳趾。水飛舷窗玻璃倒映着她平靜的側臉,讓人看不清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情緒又是如何。

路明非轉頭瞅着一旁同樣扭頭看着另一側舷窗外的林年,忽然就暴起擡手掐住這個罪孽多端的男人的脖子,一邊搖一邊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小聲喊道,“你給我坐出去!你給我坐出去!你給我坐出去!”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李獲月的這副打扮,路明非的差點沒認出來這女人的,畢竟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雷打不動的那白T恤套牛仔短褲和運動鞋,手上也隨時隨地提一把青銅劍,每次她出現要麼是在砍人,要麼是在砍人的路上。

無論李獲月再怎麼漂亮,現在的打扮再怎麼宜家和令人怦然心動,路明非瞅着她就想起火車南站裡那跟大地與山之王廝殺血戰的女武神形象,以及事後被搬到別墅裡開心開肺的異形怪物模樣。

最讓路明非忌憚的,其實還是司馬栩栩和趙筎笙在尼伯龍根中的慘樣,這傢伙很明顯是瘋的,對自己人也下手他清楚記得司馬栩栩屁顛屁顛跟在李獲月身後的那幅場景,以爲這會發展成什麼不得了的狗血三角戀,最後李獲月殘忍拒絕小奶狗,讓那男孩獨自在風暴裡逞強。

但結果呢,比起那殘酷到路明非沒眼看的一幕,可能狗血三角戀要能讓人好接受得多。

他不清楚李獲月和正統之間的那段過往,但不妨礙他依舊認爲李獲月這女人是瘋的,又強又瘋,在大地與山之王事件之前,他不call路鳴澤作弊代打,正面1v1的情況十有八九要被這女人給千刀萬剮一次。現在可以竊取諾頓殿下的權柄之後,他纔多少能在機制和數值上壓過對方一頭.但想贏估計還是多少得付出點代價。

“伱老實說,你要幹嘛?帶這麼一班人馬你要幹什麼?你是不是要去殺龍王,還是要在馬爾代夫發起政變?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路明非恨不得掐死林年,他打死都不信這一趟旅遊沒什麼貓膩,他現在就想下飛機連夜回卡塞爾學院躲進他溫暖的被窩。

“我們不是約法三章過嗎?她也在約法三章的名單裡。”林年任由路明非掐着自己的脖子搖,嘆了口氣。

“她同意了嗎?”路明非側頭餘光小心地看着一旁坐着的李獲月,儘管這女人常服漂亮到有些近乎令人怦然心動,但路明非依舊能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在倒豎——絕對不要跟這種重量級的人物扯上關係,這是他的求生本能在警告他。

“她同意了。”

“那你還是欠我一個解釋!爲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路明非右手勾着林年的脖子,強迫他和自己一起低頭,小聲問道。

“說來話長,她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需要暫時留在身邊觀察一段時間。”林年輕聲說,“她不會擅自行動的你可以無視她,當她不存在就行。”

情況特殊。

路明非立刻就想到了李獲月第一次被林年撿回家的模樣,那次也是“情況特殊”,很明顯這次的情況和上一次基本沒什麼區別。正統的官方通告裡,李獲月可是被通報死亡,龍心都被掏出來塞到了司馬栩栩的胸膛裡繼承了下去,那她體內的“月”系統會亂成什麼樣子,他想都不敢想。

想到這一茬子,路明非忽然就轉頭想用“月蝕”去看李獲月,結果視線才落到李獲月身上,那女人瞬間就側頭盯住了他的眼睛,四目相對,澄淨漆黑的眼眸裡全是冷漠。

“靠。”路明非立刻偏頭過去了,有些驚疑不定。

這什麼見鬼的敏銳度?他用“月蝕”偷看別人的時候可是極少被發現的!這個女人身上絕對發生了一些什麼特殊的事情,他也說不清楚這會給她帶來怎樣的改變。

路明非側頭“你知道她幹了什麼是吧?正統現在的‘月’可跟她是血仇,要是讓正統的人知道她還活着,甚至還跟你有聯繫,那事情不亂套了?”

“所以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好。”林年點頭。

“那我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人啊!”路明非又抓住林年的脖頸死命搖晃了起來,但在內心底部他卻是莫名其妙鬆了口氣。

“記得保密,知道這件事的人就那麼幾個。”林年也沒有掙扎,任由路明非折騰他到心累了放開雙手。

“她這麼搞你,你還幫她,你真是無敵了,兄弟。”路明非高高擡起右手,舉了舉,最後還是慢慢放下來拍了拍林年的肩膀。

有些時候他不得不服氣林年的脾氣,林年可是給他講過李秋羅和李獲月的那場大局,差點給林年坑成了千古罪人。

他完全不理解林年爲什麼不放任李獲月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尼伯龍根裡,如果是他的話,他不補上那麼一刀都算他是聖人了。

至於救人的目的,見色起意?路明非不覺得林年的字典裡會有這個詞,多半是李獲月向林年伸手,林年便迴應了,拖了對方一把,這裡面真的需要什麼必須的理由嗎?當時路明非和林年不認識的時候,林年幫他出頭是希望能從路明非身上得到什麼嗎?

反而如果林年是爲了什麼而去救人,那他反倒是覺得陌生了。他人虐我千百遍,我待他人如初戀,這個詞簡直他媽就是爲林年而生的。

站在路明非自己的角度,他覺得林年這種人沒道理的,只要認同了誰,就能不遺餘力地握住他的手。這樣很容易傷痕累累,也很容易吃大虧——他在尼伯龍根底下和林年爆發衝突的時候也痛斥過這一點,罵的話也很難聽。

可到頭來,他自己其實也是林年這種性格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林年幫過他的事情不計其數,無論他身上隱藏的秘密有多深邃,牽着怎樣巨大的秘密,他都願意替路明非隱藏,不計後果。

大家都覺得林年這樣做很蠢,忍不住出聲糾正他的臭毛病,但究其原因大家都是因爲這種性格才認死林年,和他徹底捆綁在一起——所以說,解構掉這件事後得到的結論就是,大家在得到了這份無私的好之後,都想要將這份好徹底佔爲己有?

所以嘛,不是兄弟說你,你身邊全他媽是重女不是沒有道理的,有些時候真該反思一下。

路明非回頭無奈看了一眼李獲月,最終還是仰躺在了座椅上認命了。

林年讓他保密,他還能說什麼呢?

都他媽兄弟。

兄弟犯賤,你不得跟着犯賤?出事了,你不得幫他兜住?

不談曼蒂·岡薩雷斯,他恐怕是唯一知道這件破事的人了,在無奈之後他還是選擇了接受,林年能依舊跟他坦白這種秘密,很明顯依舊是信他的,這反倒是讓他很高興.等等,自己這不會是被林年給PUA了吧?

路明非陷入了沉思。

水飛的副駕駛,從駕駛室探出頭來看向所有乘客慣例講解起了注意事項,以及安全門的位置和使用,並且提醒每個人都拴好安全帶。

水飛準備開始起飛了,螺旋槳的聲音巨大,海水也被氣流吸扯了起來濺射到窗戶上,就在光着腳的飛行員準備驅動水飛離岸的時候,水飛的平衡忽然失去向着左側的海水傾斜了一下,隨後水上飛機的大門被用力的敲打了起來。

飛行員立刻停止起飛,螺旋槳停下之後,外面敲艙門的聲音更明顯了,副駕駛快步走過去打開艙門,一個路明非和林年他們都熟悉的身影直接就往裡面鑽。

安娜·A·坎貝爾,那個機場偶遇的身纏瑣事的女孩,穿着黑色吊帶背心的她氣喘吁吁地提着自己的揹包在最後一刻衝上了水飛,在她的身後,岸邊上衝來了一羣穿着襯衫和短褲的壯漢。

安娜一進水飛裡就快速找到了空的位置坐下,繫好安全帶把揹包抱在身前,轉頭看向舷窗外什麼話都不說,不管副駕駛怎麼詢問她都不開口,這讓機組人員有些犯難,主駕的飛行員也轉頭看着這邊好奇發生了什麼。

那羣追她的人裡其中一個男人似乎追上頭了,直接衝上了水飛,虎視眈眈地掃視了一圈座位,俄羅斯一家三口都顯得有些緊張,父親擡手就把一旁的女兒護在座位裡,警惕又緊張地看着這來者不善的狠角色。

上了飛機的追兵在掃視之後,眼尖發現坐在前面低着頭當鴕鳥的安娜,立刻大步走過去準備抓她,可由於他壯碩體格的問題,在有些狹窄的水飛客艙裡行動很不便,只能彎着腰擡手抓住一旁一個乘客的肩膀準備借力往前鑽——然後他好死不死他按向了李獲月的肩膀。

沒有人看見發生了什麼,那個男人的手腕在搭上李獲月白皙順滑的肩膀的瞬間就180°翻折到了小臂上平行,也沒人看見他是怎麼飛出去的,但他就是以一個反人類的方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得胸膛凹陷,撞在水飛的艙門口摔進了海水裡。

所有動作都是剎那間完成的,外面的追兵看着落水生死不知的同僚,都硬生生剎住腳步,停在了水飛前不敢再進一步。

“約法三章?”路明非轉頭看向林年吊着個死魚眼。

“純靠身手做到的。”林年看清了那一瞬間李獲月出手的動作,斷腕,肘擊,絆腿,把一個大基數的壯漢打成了折迭的U形狀,剛好從狹窄的客艙了飛到了艙門口撞出去。

不考慮血統和體質,只看純粹的身手,李獲月是斷崖式的強,林年和路明非一起上恐怕都得被她摁在地上摩擦。畢竟她在卸任之前可是正兒八經的“月”,正統所有的秘傳武術都對她開放,再加上可怕的天賦,從小就當作戰爭機器培養的她完全當得起“少女宗師”的名號。

“安娜寶貝,你知道你沒法躲一輩子的!你不可能一直躲着我們!”

水飛下,安娜的老朋友,巴利在命人把落水的手下撈起來後,雙手插着腰,輕輕喘了口氣盯着舷窗內的那個身影大聲喊道。

回答巴利的是杵在舷窗上的一根中指。

這羣維特斯巴赫家族的鷹犬很明顯不敢上水飛把安娜抓出來,因爲他們明白了這輛水飛裡坐着他們不該惹的人。

安娜這機靈鬼自從下了馬累機場後就一直躲着,哪兒都沒去,直到水飛起飛的時間到了,她才一口氣衝出來和時間賽跑衝進了這個安全區裡。

水飛副駕很明顯不想惹這岸邊的一羣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人,他看向主駕駛,主駕駛的飛行員又看向安娜,似乎遲疑這女孩的身份——直到對方拿出了安德沃德島嶼的酒店訂單,他才立刻招了招手示意他關閉艙門,然後啓動了螺旋槳。

岸邊的巴利等人只能眼睜睜看着水飛離岸,在海面上調整方向慢慢加速,直到呼嘯而起拉昇飛向蔚藍的海洋,忍不住抹了抹被海風吹亂的頭髮大罵了一聲F-word,回頭立刻去尋找水飛跟在後面登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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