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宇拉着暖陽離開,顧盈盈則拍了拍手,兩個黑衣人出現。
“不敬朝廷命官,什麼罪?”
隨風回答:“杖責三十。”
“你去行刑吧!至於牀上那個,隨心,你送到玉堂春去。王爺,臣有些勞累,這就告辭了!”顧盈盈說着,踩着搖曳生姿的蓮步離去,看得晉王七竅生煙。
擋了暖陽的幸福之路的人,她怎麼會輕易放過?
第二日,晉王到皇上那裡皇兄如何如何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可是皇上只是搖頭:“你呀,也該管管你的後宅了!”
顧盈盈聽了也只是淺笑:“皇上纔不會理會這種小事,我幫他清理門戶,防止皇家名聲敗壞,皇上要感謝我纔對!”
跋扈的事,她顧盈盈做的還少嗎?
六月初二,暖陽郡主下嫁。
顧盈盈幫她化了一個美美的新娘妝,滿意地端詳着:“我的任務呢,就是把你們這些美女都嫁出去!”
“盈盈姐姐,以後我要經常住在徐州紫煙莊,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李晴眨着眼睛,不捨的的樣子。
“沒關係,我以後也可以去徐州看你呀!聽說前幾天你見過了你未來的公公婆婆,他們對你怎麼樣?”
“葉莊主和葉夫人都是很好說話的人,都很好!”李晴嬌羞地點着頭。
自然,葉聞風和花落雪這對愛侶,如何不懂情?他們都明白,兒子是真心愛上了李晴。錢財是身外之物,破財贏得一心人,他們是寬容並且理解的。
“那就好,吉時快到了,要上花轎了!”
迎親隊伍繞城三圈。停在了長安城葉明宇新購置的、作爲成親和以後小住的葉府。
這場婚禮,雲集朝廷、武林和商界三路人馬。
武林盟主凌承瑞自然是來了的,顧盈盈幫他準備的賀禮也十分豐厚。而此時李筠、李章等人才知道。原來一直跟着顧盈盈的這個低調的甘當跟班的凌公子,居然是武林盟主!
李章微哂地搖頭:“盈盈的實力。 從來不能用常理估計!”
李筠只是幽幽地說:“怪不得,毅涵扳不倒顧家!”
楊毅涵依舊是楊毅涵,雖然武林大會紫煙莊站到了凌承瑞的陣營,可是崇光門和紫煙莊生意未斷。何況衆人都知道,當初江城緹蘭節,葉明宇、楊毅涵、顧盈盈、顏良輝。而今的格局,雖然顧楊兩家澄清誤會。可是似乎沒有握手言和。
而葉明宇的新娘暖陽郡主,據說一向和顧盈盈交好,這婚禮也是顧盈盈一手操辦;顏良輝雖然當了探花之後,先進了那是楊毅涵統帥的殿前司左軍
。可是一進去就進了顧盈盈領導的鐵浮屠軍,後來雖然受到楊毅涵提拔,可是顧楊分裂之後,還是站在了顧盈盈這一邊。
因此如今看來,似乎是顧家更勝一籌。
這場婚禮因爲聲勢浩大。聘禮鉅額,舉世矚目,更有皇上親臨,拜了堂纔回的宮。
到了賓客宴飲時間,顧盈盈坐在席位前方。漫不經心地喝着酒。
“你明天就走了嗎?”顧盈盈問。
“是,你如今這邊平穩了,我也就先回去了。武林盟主,自然要有武林盟主的樣子!”凌承瑞笑得雲淡風輕。
“也是,你也該好好管管你的武林了!聽說,荊州那邊出了一些事情。也好,你再跟着我,怕是連皇上也要側目了。”金衣衛如何會不清楚,武林盟主和聖陽郡主關係匪淺。
“我只有一句話,等秦王的位置坐穩了,你就隱退了吧!在這裡,你做的很好,可是不適合你。最不濟,你來平頂山莊,我養你一輩子!”
顧盈盈撐不住笑了:“盟主大人,我什麼時候會輪到你養!”
“哎,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不提了!我只說,你一切小心!”
“好,你也是。反正,有困難就找我唄,御神掌法,還是能解決很多問題的。”
喝到一半,顧盈盈百無聊賴,走出去透風。月色朦朧,氤氳的光透過樹梢籠罩大地。
走上一坐廊橋,就聽見身後腳步聲傳來,驀然回首。
天水碧的女子袖口翻飛着銀線蓮花,裙襬處,三翎金鳳和三爪金龍彰顯了身份。飛仙髻上,金鑲玉蓮花步搖在月光下如星光璀璨。而那純白的面紗,回首風華萬千,遮的是傾世容光,惹的卻是誰的心?
顧盈盈看到那一身黑衣,心臟不知被什麼死死地壓了一下。接着便開始思考:如今我品級比他高,應該是他向我行禮,嗯,淡定,淡定!
於是從容地把頭扭過來,繼續看月亮呀看月亮。
腳步聲慢慢靠近,顧盈盈卻開始祈禱:忽視我,別理我,忽略我……
自己真是……他忽略自己的時候自己不忿,如今又希望他忽略自己,成爲陌路人就好。她,一直都是矛盾的人呀!
然而那腳步聲還是停了下來:“臣,參見聖陽郡主!”
“免禮!”顧盈盈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聲音那麼平靜。
“謝郡主!”
顧盈盈轉過身:“本宮先回去了,毅勇侯請自便!”優雅無雙的蓮步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背後熟悉的聲音傳來。
“郡主留步,臣有話想說
!”那聲音不似前幾次冰冷,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顧盈盈微笑轉頭,聲音依舊清冷:“毅勇侯何事?”面紗下的雙鳳眸對上那雙熟悉的鷹眸。
鷹眸中情緒不明,深邃如海:“之前臣錯怪顧家,令顧家蒙冤,在此特地表示歉意。”
顧盈盈笑得飄渺:“本宮只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做了壞事,一定會付出代價。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毅勇侯也不過是受他人矇蔽。至於歉意,實在無從談起。”
我爲什麼要接受你的道歉?玩弄我於鼓掌之中,欺騙我的感情。虧我還瞎了眼。利用完就扔,報仇起來毫不留情。你有什麼資格求我原諒?
我如今沒有出手對付你,不過是忌憚皇上,忌憚金衣衛。否則,你以爲,你手握崇光門和數目不菲的楊家暗衛,我就不敢動你了嗎?
楊毅涵也是官場老油條了,如何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臣。只是誠心道歉。”
“道歉就免了,本宮向來隨意,”顧盈盈擡步離去,“沒有觸到本宮的底線。本宮不會放在心上。至於觸到本宮底線的事情——”
她停了下來,笑容帶着自信:“本宮自有能力翻盤。”
說罷她又轉頭:“毅勇侯,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抹掉一切的,做過了。就是做過了!”
見她又想走,楊毅涵再次開口:“米價的事情,是你和葉明宇做的吧?”
顧盈盈轉過身,夏風吹過,拂起她縷縷髮絲。姿態在夜色下傾了一世風華。
“是又如何,”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毅勇侯莫不是想告發?”
“如果是,也不會問了。”
顧盈盈笑聲飄渺:“那麼,毅勇侯還有疑問嗎?”
“當初郡主離開長安,只留了楚王的人和曼陀羅宮的人調查,隨後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武林,回長安之後依仗凌天頂。然而,郡主的那些證據幾乎都不是這幾個來處,這些動作,不過是吸引阻撓勢力注意力的手段。郡主真是好算計!只是,臣好奇,那些證據,郡主從何得來,特別是,趙家暗衛記錄。”
他果然心思深沉,即便當時沒有看出來,事後還是推斷出,她利用手中一切可以利用的勢力,漸漸鋪開一張大網,讓人眼花繚亂,找不到網眼,最後出奇制勝。
其實,數月來,她動作無數,調動各方勢力,然而真正的核心只有四件事。第一是秘密派遣萬一帆去聯繫楊家舊部;第二是打壓崇光門,令楊毅涵應接不暇;第三是利用凌承瑞手中的勢力,明裡是調查,實則爲了引出幕後黑手;第四,便是媚情曲的那一出。
而真正翻盤的關鍵,是媚情曲
。
只是,從何得來,莫非他懷疑真僞?
“毅勇侯,本宮自認,別的本事平常,可是隻要本宮願意,美人計可以層出不窮。特別是對於,趙王這種,呵,話說,李嵐大約是經驗豐富,那春宵一度——着實令人,回味無窮呢!”她伸出無名指放在脣角,清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嬌媚,似乎在回味什麼美好的時刻。
這種事情,也只有她敢這樣拿出來說了吧?果然看到那雙鷹眸中似乎有了一點波動。但也只是一點點。
對於男人而言,自己的女人和別人在一起,即使是曾經的,也會覺得添堵,這和愛不愛沒有關係。
顧盈盈勾起一絲玩味的笑,趁熱打鐵:“毅勇侯是不知道,李嵐的牀上英姿、威武雄風,可真是舉世無雙。這男人呀,能和不能,真是很大區別呢!”
對,就是譏諷你!因爲天道神功成爲“不舉”,是你最大的痛!
否則,是不是風晴天就會成爲你的兒子,而不是風懷墨的兒子了?
楊毅涵的怒氣果然被惹了起來:“臣還以爲,郡主是用什麼高妙法子找到了證據。原來,竟然是這樣不堪的手段,虧得郡主還引以爲豪!”
顧盈盈笑得越發肆意:“本宮以爲,毅勇侯是個結果主義者呢,只要拿到證據,什麼法子不行?何況,本宮玩得盡興,又有什麼不可以?不過是沒有想到,李嵐鍾情本宮多年,這些年縱情聲色,不過是因爲本宮死了。如今,倒是甘願做本宮裙下之臣,本宮想要什麼,都是雙手奉上呢!”
原本楊毅涵如何也不會信,她那麼厭惡李嵐的一個人,怎麼會去犧牲自己……
然而,她怎麼會知道李嵐鍾情她多年,何況那些證據,實在來得太蹊蹺。
如果說真的完全獻身……可是她說話從來都是七分真三分假,就算沒有到那一步,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如此說來,郡主爲了顧家,真是肯犧牲!”
“本宮做事情,向來不擇手段。不過犧牲倒是談不上,各取所需罷了!這個世界很公平,從來有得必有失。”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楊毅涵看着她離去的方向,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很久以後,他緩緩閉上雙眼。
夏風吹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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