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寒獨白(7)
“讓我看看你的傷……”一直安靜的站在那裡的她彷彿是才終於想起我身上的傷,忽然上前一步,在我的身後握住我的胳膊。
我腳步頓時停滯住。
儘管知道此時四周的所有人都對她是一片敵意,儘管知道這個剛剛經歷過一場驚險後此時內心的顫抖和恐懼,儘管知道她現在很需要安慰。
可是,我忽然不知要怎麼再去用心的看一看這個絕情的徹底讓人寒心的女人。
我冷冷的甩開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回了馬車。
不知道那個女人就這樣被我甩開後的模樣究竟是怎樣。
只是當我回到馬車裡,鈺茗一看到我胸前重新出的一大片血,驚叫着連忙扶着我躺下之後不久,那個女人上了馬車。
她滿身的凌亂,一身的狼狽,根本就沒有了她過去的一切一切神態。
目光有些恍惚的看着我。
我一直未看她,但是眼角的餘光卻還是看見了那個女人在發現我胸前傷口時的表情。
我轉過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我知道很冷,否則她也不會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抖瑟了一下。
回到宮裡時,那個女人一直沒敢回頭看我。
我叫人送她去了冷蓮宮,就是宮裡的那座冷宮。
真的,有那麼一刻,我沒打算再放她出來過。
怎麼都想不到,這個常年不落雪的東尋國,竟然從這一年開始,竟然下起了飄飄散散的雪花,直到漫天的大雪,銀妝素裹的覆蓋了整個東尋國。
宮裡很冷,喏大的乾天宮裡若是沒有那麼幾個暖爐,恐怕便也就如冰室一樣了。
當第一天感覺到寒冷時,我在奏章,寧兒跑進來告訴我,現在整個皇宮內所有宮的溫度都很低,她暗暗的提示我,告訴我宮裡還有一個生活在冷宮的女人。
我不以爲意的笑了笑,裝做想不起來她在提示什麼一樣,讓她離開。
直到整整的就這樣過了十天,東尋國也終於算是感受到了這冬天的寒冷,溫度越來越低,宮裡的火爐越來越多。
這一次,我或許是真的就這樣狠下了心,不想再去管那個女人一眼。
我將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江山社稷之上,僞裝着一副明君聖主的模樣,其實內心早已經樹立裡的一層黑暗,連我自己都摸不清,看不偷。
整整十天,那個女人被關在冷蓮宮裡整整十天,聽說那裡真的很冷,宮殿四周破爛,連風都擋不住,甚至裡邊比外邊的天氣還要冷。
我未去理會,假裝的無所謂。
算一算日子,似乎是馬上就到那個女人來月事的日子。
她的寒毒日愈嚴重,我終於微微的有了一些坐不住,並非是做爲一個男人竟然如此小肚雞腸,可是每當我一閉上眼,便是看到那一天在祖廟裡,那個女人甩開我被鮮血浸染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的那一幕,於是,終於還是忍了。
我想要等等,再等等。
等到那個女人痛苦萬分,等到她可以放下她的倔強來苦苦哀求我的時候,我再去看看她。
可是,一個時辰後,聽冷蓮宮附近的人來報,珠兒之間去了冷蓮宮,給那個女人服了解藥。
或許是心裡安定了下來,或許是又有些小小失望,畢竟這藥若是喝了,這個女會就更加猖狂下去,絕對不會軟弱下來。
這一晚,寧兒忽然莫名的殷勤起來,當第一眼看到她有些彷徨的想要說什麼的眼神時,又看向宮外那漫天大雪時,我便明白這丫頭又想替那個女人說些什麼。
只是這一次,我沒有再阻止她說話。
“皇上,今天是容貴妃來月事的日子,她的身子……”
寧兒如是說。
我手下猛的一頓,沒想到這丫頭說的這麼直接,目光定定的看着桌上的奏摺,卻是微微擰眉。
我承認,雖然對那個女人現在的處鏡有着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擔心,可是卻還是不太想聽到她的名字。或許是真的有些躊躇,對於那個讓人頭疼的女人。
“貴妃娘娘受了風寒,今日不僅來了月事導致身子骨又弱了,且渾身滾燙嚇人,雖然她喝了那個止痛的藥,但是這風寒若是不治的話可是……皇上,不管娘娘她這次究竟怎樣,可是她的身子骨向來虛弱,若是不叫太醫去醫治,恐娘成大病!而且冷蓮宮裡沒有暖爐,娘娘在這幾日大雪之時就那樣縮在冷宮裡休息,她……”
那個女人得了風寒?
我微眯起眼,眼前的奏摺有些模糊,終於還是看不進去。卻仍然還是沒有去理會寧兒的話,裝也要裝得不再乎。
寧兒走了,是失望的走的。
而就在她離開的那一刻,我手中筆鋒一變,再也看不下去。
靜靜的坐在桌案後,目光直視着乾天宮外的一切,漫天的大雪,覆蓋了一切的美好,只剩下漫漫長夜的冰冷。
那個女人,現在在做什麼?
是自己蜷縮成一團的坐在被子裡咒罵着我的絕情,還是在咒罵着自己當日不該那般離開?或者,是那個女人已經病到昏了過去,無人照料?
當月亮初升,直至將近子時,我才終於起身,穿上披風,伴着滿地映射的雪白光芒,緩步走向冷蓮宮。
只是很久很久以後,我曾後悔,或許只要我今日沒去過,更也沒有這般的放縱過她,那個女人,便不會用着一顆假死藥,而讓我這顆心終於也學會了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