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天空瞬間變色灰白,秋風狂掃,落葉捲上天空,漂浮不定,天庭之上傳來一陣陣雷鳴聲,眼前白光一閃,一道閃電劃過眼前,擊在白色錦鞋前一公分,迅速退後幾步。
擡頭,凝眉,不知天庭在做什麼,雷公電母這是怎麼一回事。
“雪妹妹,沒傷着吧。”偏過頭去,只見所有人都在望着天空,而蕭哥哥與他們不同。
一襲白衫,腰繫寶藍色腰帶,白色錦鞋,狐狸眸中流光溢彩,王者風範即顯。
我明白,即使天地毀滅,他最關心的仍是我,並不是這天下蒼生。
但,他越是這般關心我,我越是心底不安。
擡眸,在他深邃的黑瞳深處,我看到了一些稍縱即逝的東西。
“我沒事,只是不知這天是怎麼呢,放雷與閃電都自有定數,怎能隨便讓閃電亂下,若傷了或死了無辜的凡人,陽壽未盡,又不可歸地府,投入六道輪迴中,豈不是害了凡人,也害了地府閻王與其他各司之神,那時該如何是好,還是難道說,雷神與風神要逆天,改天罡?”
伸手一算,高深莫測的瞳孔中,散發出別樣目光,蕭哥哥道:“並非雷神與風神之過,卻是羣鬼集結,怨氣怒衝,直闖三道,比雷神與風神更是難收服。”
爲之驚愕,一手拂袖掩面,露出驚訝的雙眸,嘆道:“爲何,爹爹這些年一直在外降妖除魔,維護人間太平,哪會有鬼出沒人間,更何況凡人陽壽盡,閻王生死薄上便會劃掉名字,也都派遣黑白無常去緝拿回地府,人間哪還能有鬼之說,你莫非算錯了。”
再次確認,伸出手指算了算,道:“雪妹妹,人間三道複雜性可想而知,而你想的過於單純,那些鬼不是尋常那些陽壽已盡的鬼魂。”
二哥手中一把紙扇散開,玉樹臨風,嚴肅看向我們,道:“三妹,這些鬼魂是人間冤魂,陽壽未盡既不能去投胎,也不能重返回肉體中,冤死過後,無處可去,只能飄蕩在三界之中受苦,大哥不說,是因你天生膽小,這些冤魂羣集怨氣沖天,長相亦是極爲恐怖,怕你受驚而夜不能寐,我本也不想說,但是事實已經來了。”
轟隆隆雷鳴聲與淒厲的鬼叫聲合爲一體,天上烏雲密佈,形成一張巨大的恐怖鬼臉,青面獠牙,眼睛若燈籠,張大的嘴巴仿若要將這天下一口吞了。
隨即,那張巨臉,散成無數小鬼臉,身披詭異黑衣,無腳無手,長長黑色長髮散落面目前,吐出長長血紅色舌頭,那空洞的眼睛中流下一行赤色鮮血。
着實比尋常妖魔鬼怪更嚇人,往後退卻幾步,背脊發涼,冒出細密的冷汗。
這時,雲層中七彩佛光散出,我知曉那佛光是何人有的,心中惡寒,冰恕驚訝道:“女媧?”
四弟按耐不住,往那出佛光飛去,我驚呼道:“四弟,小心。”
爲時已晚,四弟以被雲層所掩蓋,在底下的我們看不到他,也不知曉他是否安好。
眼見佛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心知孃親提前出關,元氣必定大損。
而爹爹卻不知曉在何處,降妖除魔大事,則能少的了他。
閉眸,暗自運靈查探爹爹所在處,感覺暗中一股力量正在拉扯我。
怒斥道:“是誰?”
一名如琴絃妙曲中的女聲很是悅耳,道:“我是你,你就是我,你說我還會是誰。”
眉黛緊鎖,自覺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既然如此,你爲何會出現在我的靈力中。”
絃音笑若天籟,頃刻間侵入我腦海中,道:“嘻嘻,你隨我來,便知曉。”
提出讓我跟她走,必定是有問題,質問道:“我爲何要隨你去,又爲何要相信你?”
“我就是你啊,你不能不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回想兩三遍,一語點醒了我,我道:“你騙我,你不是我,你是誰?”
話落,只聽來一個聲音,道:“雪妹妹,莫要聽信他人……”
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頭疼之感稍微緩解了些,心中只想着,我要去找爹爹,去找爹爹。
念想將我帶入一片空白世界,天地都爲白色,周圍也皆爲白色,空靈的之教人恐慌,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寸步難移。
手,許多手
,青筋鼓起,手上都是血,從天地之間伸向我。
雙手無助雙耳,眼中盡露害怕之色。
忽地,啊……,的一聲尖叫,聽有人在換道:“雪妹妹。”
我像個瘋子一樣,直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雪妹妹,雪妹妹,主人,主人,三妹。”聽到幾人的聲音,這才顫抖的睜開雙眸,見蕭哥哥面露關心,冰恕着急的喚我,緊拉着我的手。
才知回到現實中,看到眼前這片天地,與人,拍了拍胸脯,長長吐了口氣。
二哥叱道:“三妹,你明知曉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況且此時很不適合,若你的靈元被冤鬼吃了,後果會是怎樣,這種做法,故意而爲之,安得是何心。”
冰恕噘嘴道:“衣人,我主人只想找伏羲,纔會冒着危險去做。”
我道:“嗯,孃親與四弟生死未卜,我要想去找爹爹回來,若與我反之,豈不是要陷我於不仁不義,即是你的不仁不義。”
蕭哥哥搖搖頭,嘆息一聲,看向我與二哥,眸中盡顯無奈之色,道:“關心則亂,現下不是爭論的時候,沒有必要爲此事爭論不休,多想想如何做纔好!”
紫敏兩片薄脣上揚,道:“就是,雪子姐姐,衣人哥哥,都莫要再爭論,外敵當前,自己人先起內訌就不好了。”
冰恕在一旁點頭,道:“你們不走,我先去幫火軒與女媧去了!”
冰恕如陣風一樣消失在天際,情急之下,飛往那黑色的天空,蕭哥哥速度最爲快,我本比他先飛,他卻是白光一閃就不見了人影,二哥追隨在後助紫敏與冷旭一同飛上雲層,盡一份自己的力。
飛上天空這才發現許許多多冤鬼直往天庭方向升去,孃親已被冤魂埋沒了身影,就連四弟也不見蹤影。
這讓我有些着急,看了看不遠處那一抹月姿仙華的白色身影。
手臂一緊,回眸一看,竟是被冤魂纏住了手臂。
眯起雙眸,不悅的看向手上纏之物,眸中紅光一閃,它即是煙消雲散!
好在這隻冤魂的怨力不大,僅是一眼就能得到解決,不必消耗靈力。
飛向蕭哥哥身旁,知曉他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抽不出時間對話,只能一手執一手,一線牽。
背靠背,配合一手對抗冤魂,小心防止中招!
"蕭哥哥,你能聯繫到爹爹嗎?"
"爹正在一路殺回來。"
"爹爹還好嗎?"
"很好,我們不用擔心,若有什麼情況,我必定不對你做絲毫隱瞞,放心罷。"
"好,倘若,你有瞞於我,我必定離你而去。"
"好,我定不會負你所望。"
滿意的點頭,冰恕在遠處憤怒的聲音傳來,道:“冤有頭債有主,誰欠你們的,有本事,你們找誰去,在這裡傷害無辜算什麼本事!”
聞之震驚,冰恕怎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從未見過她如此憤怒,她是怎麼呢!
蕭哥哥擔心道:“快些去看看冰恕!”
伸出雙手,血色長而堅硬的指甲自每個指尖長出來。
擡手揮向冤魂,白色寬口蓮袖,拂過空中,揮向冤魂。
指甲狠狠的撕扯着那張猙獰面目,心一橫,把它撕的粉碎撒向空中。
一個箭步,奔向冰恕身旁,冰恕已使用大量靈力,綠衣指染成紅色。
不遠處,我看到了幾個四弟,那是他的分身術,並不是他的真身,所說能分明白哪個是真身,我只能搖頭作罷。
擔憂的看向她,道:“冰恕,怎麼呢!”
冰恕道:“主人,我不喜歡這種殺戮,甚至是反感!”
安慰她道:“冰恕,普天之下,有誰會喜歡這種殺戮,你不喜,我亦是不喜,我們不阻止,這些畜生是要害了天地,我們又怎能看着無動於衷。”
冰恕沉默了,我繼續說道:“還天下一個太平,也就還了我們一個家,若沒有天地,何來我們。”
冰恕點頭道:“嗯,那麼,主人,你會離開我嗎?”
笑了笑,嘴脣有點苦澀,道:“不會,我即便要走,也要帶着你一同離開。”
孃親的佛光再次照亮,周身包裹着青色光圈,升向空中,莊嚴而美麗
,萬物不過在她手中。
既能成就凡人,也就有毀滅的方法。
這是我在煙雨樓時,老鴇親自教會的我。
但是,我不同,老鴇是凡人,而我不是。
此時,佛光普照,天上地下仿若靜止了般,籠罩在聖潔中,這場極致的佛光,洗滌了我們的心靈。
怨氣漸漸散去,該投胎的下黃泉,該生還的,再世爲人。
爹爹從不遠處大喊道:“女媧妹妹,不要,不要這麼殘忍,都是我不好,我回來晚了!”
我從未見過爹爹如此着急,也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孃親在普渡衆生,爹爹爲何要阻止。
冰恕驚呼道:“伏羲,不要這麼做!”
我不明白,越來越不明白,他們三人,究竟在做什麼!
爹爹在瞬間來到孃親身旁,着急的臉色,也是從未有過的。
在我眼裡,我所看到的爹爹伏羲是一個安靜而沉穩的男人,今日,這是怎麼呢?
爹爹拼命的敲打着青色光圈,冰恕衝上去擋着,爹爹怒斥道:“冰恕,你走開。”
孃親雙眸堅定的看着前方,眉間的硃砂痣仿若活了般發出光芒,杏眸注視着前方,對於爹爹,無動於衷。
天邊此時另飛來一人,待看清爲之驚愕。
那人雙眸飽含淚光,走到孃親面前,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伏羲冷靜的走到千帆身邊,道:“你救救她,自始自終,她最在乎的仍是你。”
千帆道:“不用你說,我也是要救她,”
千帆迅速迅速散去自己的靈元,訴說着自己與孃親過去的一點一滴。
孃親低眸,冷然的眸中,溼紅了眼眶。
撤走了一些法力,孃親掉落下來,爹爹接住了她,緊緊摟着她。
孃親看了看千帆,道:“你還回來做什麼,現在回來做什麼,我不愛你了。”
爹爹放下孃親,一人往外走去,我知道爹爹是要成全孃親與千帆的那段緣份。
孃親衝上去,自身後緊緊抱着爹爹,她道:“我愛的是你們兩個,無論少了你們誰,我都不會開心,離開你們,生不如死。”
爹爹驚訝,他從不知曉孃親早已愛上他。
孃親鬆開手,走到千帆身旁,道:“你爲什麼總是對我這樣好,我是個無情無義的女子,當年纔會離你而去。”
千帆堅定的雙眸,緊盯着孃親道:“你還記得曾經我說過的話嗎,我說過,你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沒有你,我活着也是行屍走肉。”
孃親淚眼婆娑道:“那你又可知,沒有你們,我活着更痛苦。”
一陣黑光襲來,我與哥哥們一聲驚呼,“小心!”只是,已經來不及行動。
千帆猛地竄在孃親背後,活活着了冤魂對他的致命一擊。
黑光見殺錯了人,殺的是魔王之子,知曉從此是要招受到妖魔倆界的通緝,格殺勿論!
孃親接住千帆搖搖欲墜,即將倒下的身子,坐在地面上。
千帆沒有了任何生氣,來不及再看孃親最後一眼,也沒來得及告訴孃親,他很高興孃親能說出心中之言。
只是,再過幾個小時,千帆只能落得個灰飛煙滅!
那團猙獰的東西看向我,怒道:“雪子,我跟你誓不兩立。”
證實了心中猜測,果不然是與雷神一戰被殺的無辜者。
四弟驚訝道:“怎麼會,不可能!”
紫敏驚愕,亦是不敢相信的試探性道:“雪子姐姐,爲何?”
我沒有回答,蕭哥哥道:“雷神喜歡雪妹妹,雪妹妹不從他,並在我殺他時,插了手,以至於所有矛頭指向她一個人。”
我走到孃親與千帆面前跪下,道:“孃親,都是雪兒不好,我間接害死了千帆。”
蕭哥哥亦是走到孃親面前給她跪下道:“娘,風兒的責任最大,請孃親責罰。”
女媧抹了抹在不知不覺中流下的眼淚,道:“你們起來吧,這一切都是劫數,不乖你們,我早已算到了今天的事,我若早一點引導女媧之佛印,他也不會以性命相逼讓我不得不停下來。”
這才明白爹爹和冰恕爲何那麼着急,原來孃親是在加速圓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