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去,拜過一座又一座月老祠,任風吹雨打,日曬雨淋,菩提老仙仍是未出現。
再這麼下去,蕭哥哥也許等不到那天,四弟也將陷入危險中。
搖搖頭,清醒清醒頭腦,暗自斥責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們之中,沒有人會有事,在蕭哥哥心中,我看到了他的未來,聽到了他的心聲,他怎會死。
四弟,由我們其他三獸更何況還有孃親與爹爹相助,又怎會有事。
瞧我這沒出息勁,怎麼會想到那不中用之事上去。
一名穿着殘破,頭髮凌亂的小女童,笑容詭異,向我走過來。
凝眉,看了看周圍的人皆定住,這小女童怎還會走動。
四弟的法術難不成失效了,莫非,這小女童並非人類。
四弟彎下身子,對小女孩童道:“小女童,你的父母呢?”
小女童不予回答,一手指天,一腳踩地。
隨即明白,她也是跟我們般,天爲父,地爲母。
她在腰間掏了陶,掏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雙手捧給我,貌似荷花般清新,如水聲般稚嫩道:“姐姐,你把它吃了。”
瞬間愣住,四弟也是爲之驚愕,待我反應過來,叱道:“小妹妹,你怎可挖人心,你挖了人家的心,豈不是要人家死?”
小女童似乎沒有聽我的話,道:“姐姐,你把它吃了,吃了就好了。”
四弟一手按住小女童的肩膀,道:“小女童,你這麼做可不對噢,哥哥教你,你往後可不能再挖人心了,會遭天譴的。”
小女童不理會,只是叫我把那顆心臟吃下去。
本不想理她,待我找到菩提老仙,再回來找這挖人心的小女童。
事與願違,小女童擋着我的去路,讓我只能呆在原地與她說。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小女童仍只是看着我,要我吃下那顆心。
我已顧不了那麼多,接過那顆血淋淋的心臟。
看了看她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她向我點了點頭。
又在腰間掏出一顆乾涸的心臟,僅是看了眼,就想作嘔。
然而,她把手中捧的那顆心臟第到四弟面前,道:“哥哥,吃了它。”
目瞪口呆,一手拿着心臟,另一隻手揚手對她就是一巴掌,臉上清晰可見的幾個手指印。
偏過頭去,繼續看着四弟,我看她毫不在乎的表情,就極爲生氣,草菅人命。
她未哭,表情與先前般,暗自感嘆,妖孽果然是妖孽,無論是幼小還是大人。
若是一般的孩童,我這一巴掌下去,不哭也得打回來,她卻沒有,固執的讓人心寒。
若不能教化她,只會害了她,讓她在這世上爲所欲爲,危害世人。
叱道:“你怎可這樣,你到底挖了多少人的心,害了多少人,你是妖,他們凡人,人沒有了心臟必定不能活,你懂不懂。”
小女童不理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四弟,又道:“哥哥,把它吃了。”
四弟臉色鐵青,搖了搖頭,嚴肅的神色令我也得對其退讓,他道:“小女童,你這麼做,有違天理,就不怕我殺了你。”
小女童一臉神色自然,毫不畏懼,微笑道:“哥哥,你不會殺我的,我也是一條生命,你把它吃了就好了。”
今日,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比起先前幾天來的那妖物
,這小女童可真是驚人之舉。
小女童也當真是聰明,不過,這也不能成爲不殺她的理由,道:“若殺了你,能換回其他你所殺之人的生命,我定不饒你。”
小女童笑道:“呵呵,殺了我,你們就會失去最重要的人。”
接着道:“哥哥,吃了它,你就好了。”
驀然驚醒,小女童那話爲何意,四弟反應極快,搶先一步道:“小女童,你知道什麼,是嗎?”
激動的抓着她的雙肩,搖晃道:“你是菩提老仙,是不是?”
小女童不理會,道:“哥哥,吃了它你就好了。”
四弟將信將疑接過那顆令人作嘔的心臟,小女童像個大人樣子,點頭道:“這就對了。”
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我手中的那顆心臟竟進入了我的心臟。
額頭與膝蓋上恢復如初,也沒有了疼痛。
四弟手中的心臟亦是消失,小女童此時化爲一顆紅彤彤的果子。
月老站在不遠處,跑了過來,撿起地上的果子,道:“爺爺帶你回去,幫你化形。”
站起身,一揮衣袖,世上恢復正常,行人如流水。
看了看我,好似知道我的來意,道:“可否能跟你單獨談談。”
點頭,隨月老走入一家茶棚,四弟也跟了進來,坐在不遠處,倒上一杯茶,張望着街道上。
月老倒上一壺熱茶在杯內,道:“我在這凡間的歲月,已是數不清,看多了癡男怨女,也不想再回天庭,你與蕭風的姻緣難解難分,你是他命中的劫數,同時也只要你不死,就能幫他,你若肯放手,對他對於你,呵呵,其實,我說的你都明白,我何須多言,只不過,施劫解劫皆在於你。”
我沉默了,此刻,我也不知道我該如何做,不該如何做。
月老繼續道:“這樣吧,我把神的姻緣薄拿出給你看看吧。”
緊接着,月老從懷中拿出一本不起眼的淡黃色小本子,所有人的姻緣都註定在裡面。
孃親常說,姻緣是天註定的,我卻不相信,逆天而行,造成今日苦果。
翻開本子,一頁一頁的仔細認真尋找我的與蕭哥哥的姻緣。
我看到了我的名字與蕭哥哥的名字,心瞬間涼了。
果真是有緣無份,天意。
蕭風的那一行是空白,我的那一行也是空白。
包括我看了二哥與四弟的,都是空白。
以及死去的雪心與雪姬,官神,無一不是。
女媧與伏羲的一行有兩人的名字。
而千帆,沒有,是空白。
我的內心在劇烈掙扎着,不知道該如何。
月老收回本子,微笑道:“看到了,明白了就好,我走了。”
我道:“可否,求你一件事?”
解藥已經給你們了,這才反思過來。
送月老離開茶館,四弟走來過來,道:“三姐,方纔月老與你說什麼呢?”
我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呢,你運功試試你的法力與修爲。”
四弟點頭道:“嗯。”
半響過去,四弟睜開雙眸,笑道:“三姐,果真好了,法力與修爲也都回來了。”
我道:“嗯,那就好,回去罷。”
回到天上,紫敏與冷旭收回手,紫敏跳上前來,道:“你們終於回來了,找到解藥了嗎?”、
面色清冷,眉宇間多了份哀愁,走來館前。
再次看到棺內躺着的那張熟悉容顏,想高興,卻高興不起來,道:“找到了。”
二哥與冰恕仍在不停的給蕭哥哥輸靈力,延續生命。
跳入棺內,看着與他近在咫尺的面孔,將另一顆心臟給他輸入嘴內。
兩指搭在他脈搏上,鬆了口氣。
冰恕與二哥也感覺到蕭哥哥的法術修爲恢復,收回手。
二哥睜開雙眸,高興道:“三妹,大哥終於平安無事了。”
冰恕落地化爲人形,高興道:“主人,好了,他好了。”
看着他們一個個的開心面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他是終於好了。”
四弟異樣眼光看向我,我道:“你們都出去吧,我在這守一會兒就好。”
四弟道:“好,三姐。”
他們出去之後,看着那扇門的合上。
一瞬間觸感良多,也許,人生就如一扇門,有聚,也有分開,最終,還是分開。
低眸,躺在一旁,那隻在我離開時,暗淡無關的血花,這一刻,卻是紅光照亮半邊天。
摘了下來,對血花道:“你已對蕭哥哥沒有了價值,也該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蕭哥哥還在睡夢中,我也是。
不同的是,我反覆做着同一個夢。
在夢中,有綠色草原,有藍色天空,有花環,有風箏,還有他在教我放風箏。
等我醒來之時,他也已清醒,近在咫尺的臉,正在看着我。
他看見我醒來時,開心的跟個小孩似的。
而我,深深記得月老所言與孃親的叮囑,雖在笑,心底卻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甚至是難過。
在幾日後,我提議回家,道:“蕭哥哥,我們離家很久,以至於記不清離家的時日,我想爹爹與孃親了,回家吧。”
蕭哥哥道:“好吧,大家都已太久沒回家,現在是時候回去了。”
四弟道:“嗯,爹與娘看到我們回家,定會很高興。”
二哥也是很是贊同,大家離開家這麼長一段時間,哪能不想家。
幾日之後,走之時,紫敏與冷旭,你看我,我看你,看的甚是糾結。
二哥會意道:“一起走吧。”
走來紫敏身旁,拉着她的手,道:“是啊,你們跟我們一同回去吧,我爹爹與孃親很好的,況且你們對我有救命之恩,在外這些日子,我們也早已把你們當成家人。”
紫敏點頭,四弟與冷旭早已在談笑風生。
冰恕在一旁低眸不語,我道:“冰恕,要回家了,怎麼不高興?”
冰恕頓了頓,愁眉道:“不知曉女媧與伏羲。”
掩面輕笑,知曉她擔心着什麼,搶過話,拉着冰恕的手,道:“嘻嘻,你着實是想多了,我孃親與爹爹其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兇,反而對人極好。”
蕭哥哥嘴角含着一抹微笑,狐狸眼中閃爍着光芒,溫言道:“莫要多想,既然娘讓你等着雪妹妹,必定是早已算到有今天,你們只管跟我們放心回去就是。”
一別數年,再次回到落花院,看着熟悉的房屋。
感觸油然而生,推開硃色大門,所有擺設都與先前離開時一個模樣。
只是樹下少了一人的身影,頗爲失望,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