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冰涼的觸感,低眸,是蕭哥哥的手指動了動。
我知道是想跟我說話,情急之下,先前的退縮,化爲烏有。
雙手緊握他的手放在我眉間,聽見他說的話,更爲心痛不已。
他說,他不要我了,若我堅持要與他成親,他寧可我不愛他。
我知曉他在擔心什麼,能說出這一番話,怎能不令人心痛。
他說這話的每一分痛楚,我也都深感同受。
只是,我沒有那麼容易因此而放棄,我心底的那份執着歲讓我心很痛,卻不能以此作爲藉口而放棄與他成親。
我跟他說,即使你不要我,我依然愛你,你若死了,就連我一塊帶走,我不願意獨活在世間。
他沉默了,我默默的陪着他。
棺內的那朵血花顏色已幾近灰色。
我從來都是怕黑,也不知曉我們神族通往死亡的路,是否也是黑色。
但,這些,我都已不再害怕,因爲有他。
手中紅袖一揮,紅衣已穿在他身上,如同穿着他的白衣般,俊美的不沾凡人煙火。
玉面卻是蒼白憔悴之色,紅燭在燃燒。
房間佈置很是簡單,本爲白色空靈之感,我不喜歡,皆換爲紅色。
聽來紫敏在門外的聲音,她道:“雪子姐姐不會出什麼事吧?”
冰恕嚶嚶哭泣,四弟叱道:“今日這好日子,哭什麼。”
冷旭提議道:“若擔心,我們撞門進去看下。”
四弟一手捶在硃色門上,道:“不用,三姐與大哥不喜歡被打擾。”
半夜時,蕭哥哥額頭一直在流汗,手上的青筋凸起,冒着細汗。
現了原形,此時的我,手中靈光,往自己天靈蓋拍去。
“啊……”仰天長嘯,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落,無力的倒在一旁。
手放在他的鱗片上,不管蕭哥哥願不願意,道:“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廢了這一身的靈力與修爲,感覺到自己的靈力與修爲在慢慢消失,化爲原型。
此時,四弟與紫敏、冷旭、冰恕,來到棺前。
看着棺內化爲原型的我與蕭哥哥。
冰恕放聲大哭,四弟道:“怎會變成這樣,三姐,大哥。”
二哥隨後趕來,道:“三妹,大哥。”
頓了頓,道:“我知曉解救的方法了。”
隨之,二哥施法讓我變回人形。
睜開雙眸,急忙問道:“二哥,有何方法?”
二哥堅定的眼神,道:“尋到菩提老仙,大哥也就有救了。”
嘴角揚起一抹諷刺,菩提老仙,心在瞬間變涼。
手中捏法,準備化爲原形,二哥伸手抓住我手腕。
他叱道:“你又要做何傻事,我的話還未說完,你就這般迫不及待的化爲原型,墮落的廢了自己的靈力與修爲,你是想害死大哥嗎?”
這一番話使我驚醒,緊抓着二哥的手,道:“二哥,你知道方法,快快告訴我,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也不會放棄。”
二哥嘆了口氣,道:“三妹,菩提老仙就是月老。”
月老,月老,就是上次在樹下相遇的那
人,他早已提醒我,我卻不聽。
看向蕭哥哥道:“蕭哥哥,你等我回來。”
起身,無力卻倒下,二哥道:“這是你自身靈力與修爲在流失的結果。”
然而,蕭哥哥動了動手指與嘴脣,我知道蕭哥哥要說什麼,指尖搭上他的手心。
他說,不要去,不要去找月老。
我說,你說的是哪門子的糊塗話,我豈能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他說,我既便是死,也不能讓你去找他,如今的狀況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原本的打算也從未想讓你接近他。
怔了怔,收回手,不知曉有什麼事情,能讓他選擇死也不讓我去找月老有條活路。
蕭哥哥,這個高深莫測的人兒,到底還算到了些什麼。
看着奄奄一息而倔強的他,我突然想哭也哭不出來。
再次搭上他冰涼的手心,說,這次,無論你怎說,即使是背叛,我也必不聽你所言,我定會找到月老。
心中之言吐露完,鬆開手,道:“二哥,幫我!”
“說的什麼客氣話,我不幫你也得幫大哥。”
隨即彎下身子,拿出一朵天山雪蓮與一顆丹藥餵食在我嘴裡。
力量在瞬間全數回來,站起來飛身而出。
那朵血花也在這瞬間編的黯淡無光,血色消失。
二哥頃刻間已移步到大哥棺內,將他扶起,不斷的注入靈氣。
四弟也知曉情況不妙,道:“我也來。”說話間伸手,靈力自指尖而出,與二哥的靈力融合在一處。
紫敏與冷旭道:“我們也來。”
冷旭道:“我們兄妹的力量雖微弱,只要能盡一點微薄之力,也高興了。”
其中冰恕的靈力最強,她道:“主人,你放心去找菩提老仙,這裡有我們支持着。”
話罷,已化爲原型,扇動着兩頁小翅膀,飛在上空,源源不斷的向蕭哥哥頭頂輸入大量靈力。
不想耽誤任何延誤蕭哥哥的病情,感激的看了眼二哥,俯下身子,知曉蕭哥哥是爲了不讓我去找菩提老仙,自行了斷了自己心脈。
一計上心頭,知曉他最在乎的是什麼,狠下心腸,對蕭哥哥道:“你一定要給我活着,你若狠心死了,我不怕賠上我這條命與天下蒼生的生命。”說完往門外走去。
二哥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道:“三妹,月老居無定所,是散仙,想找到月老,須一步一叩首,直到月老出現爲止。”
心中明白,月老活動最多的地方是凡間,而這天界,卻極少來。
下到凡間,“三姐,我隨你去。”四弟不知何時也跟了下來道。
叱道:“你不在天界幫我保護大哥,下來幹嗎?”
四弟一襲紅衣,是我送給他的那套紅衣,穿上與我同樣妖豔,道:“二哥與我放心不下你,我們兄弟姐妹中,我的法力是越來越弱,一日不如一日,在天界幫不上大哥什麼忙,不如下來凡間陪同你,大哥若知道,必定也是希望我下來陪伴你。”
眼眶溼紅,不是因感動四弟一直對我的不離不棄,雖然這也是現實,但,更是因蕭哥哥,狠心的拋棄我,自行了斷心脈。
四弟站在我身旁,關心道:“三姐,你要哭
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好受些。”
擡眸,不讓淚水落下,道:“哭什麼,蕭哥哥又沒死,更何況他不會死的,我相信他。”
跪下,一步一叩首拜着,往每一座月老祠拜去。
我的異樣銀月色白髮,沒有嚇退周圍人,反而旁觀之人,越來越多。
有人指着我與四弟說,俊男美女,不愧爲一對,只是,他們這是在幹嘛?
另一人回答說,你沒看見這美人的叩首嗎,想必是有何爲難事。
旁觀的又一人指着我說,這美人不像是人間的人,你看她那一頭異樣的頭髮,肯定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爲上天懲罰,在此地叩首,至於這男子,怕也是非善類。
一名稚嫩的女聲驚豔說,哇,這位大姐姐與大哥哥好漂亮。
另一名稚嫩的男聲說,是啊,雪妹妹,他們真的好漂亮呢。
聽聞雪妹妹三字,心中甚是清苦,擡眸,看了眼那兩名小孩童。
不禁想起幼時的我與蕭哥哥,何嘗不是他們這般開心。
圍觀之人,猜測衆多,卻沒一個能明白我們。
因而擾亂了我的心,低眸,繼續一步一叩首往月老祠扣去。
四弟暗中施法,使當地所有人與事停止在這一刻。
一名妖物飛來,樣貌清秀,眼睛充滿靈氣,睜大雙眸,看着我道:“神仙?妖怪?”
置之不理,只管我的叩拜,四弟眯起眼睛,露出狐疑之色,道:“好大的膽子。”
那名妖物毫不畏懼,笑道:“哈哈,哈。”
隨即變臉道:“切,與你何干。”
轉眸瞬間又似開心道:“看樣子,你長的也不錯,以後,你們都是我的人了。”
被那名不知名的小妖一鬧,四弟臉色難看而鐵青,冷漠道:“姑娘,請你離我們遠一點。”
小妖不知所然,卻甚是可愛,道:“咦,兇什麼兇,我又不怕你,我現在決定了,就是要跟着你,看你能如何?”
四弟出言叱道:“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
隨即點了她的穴道,耳根清淨了,四弟哭笑不得,無奈道:“這世上怎還有這種小妖。”
我道:“無奇不有。”再沒了心思去說話。
額頭的血絲滲出,雖疼痛,比起心痛,算不了什麼,四弟道:“三姐,你看你額頭,休息會兒罷。”
說着伸手過來攙扶我起身,推開他的手,道:“四弟,用不用了,不救得蕭哥哥,我不安心。”
四弟伸過來的手隨之放下,道:“三姐,你何時也能對我如對大哥這般好,有時,我真的好生羨慕卻又妒忌你與大哥,你們一個是我大哥,一個是我三姐,你又是我喜歡的人,但,情和義,我都不能拋棄。”
爲之驚訝,看向遠處,無奈道:“是啊,情義難兩全,但,只要我們大家在一天,我們四神獸,仍是好兄弟,好姐妹。”
愛情固然讓人羨慕,身在其中,有過歡笑,卻也有痛苦。
若人世間沒有愛情的存在,我相信又是另一番情景。
跪過石路之後,膝蓋巨痛,額頭上亦是,鮮血痕跡流滿地。
我不知曉,我還能在這烈日下撐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