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宮殿,即使白日裡也點着燈火,燒的通紅的暖爐將屋子烘的暖洋洋的。?太后慕雲斜倚在軟榻上,眯着雙眸打着瞌睡,似乎前日婚禮的鬧劇與她無關一般。臉上沒有塗着脂粉,顯出了幾分老態,眼角的皺紋,表示着屬於她的風光與年華在慢慢的流失。
“吱”屋門被輕輕的打開,涼風灌入,也僅僅只是一瞬間,便再度被人關上。熙楓走到了她身邊,兩人站在一起,根本就不像是夫妻,只因,慕雲漸漸的老化得臉龐。
“滾。”緊閉的眸子乍然睜開,帶着怒氣與恨意,她朝着熙楓吼道,沒有了恩愛,沒有了情意,此時的慕雲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和熙楓相愛的模樣。
“慕雲。”熙楓伸出手,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心疼。
“啪。”揮手打在他伸出的手掌上,“你來幹什麼?”神情冷淡,斂起了眸子裡的怒意。
“我來看看你。”眼神越發的柔和,也越發的愧疚。
“這裡可沒有別人,裝什麼恩愛。”話中帶着刺,她面對的似乎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仇人。
“慕雲,你還是不能原諒我麼?”更加愧疚的看着她,昔日的女孩兒如今成爲了一國的太后,曾經容顏若花,如今也已經垂垂老矣。終是抵不住時光的流逝,他們再也不是以前的他們了,這之間牽扯着太多的利益,太多的恩怨情仇,理都理不清。
“原諒你,你要我怎樣原諒你?”聲音變得尖銳,臉龐也變得更加的蒼老,好像七十多歲的老人,一點都與她現在的年齡不符,“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模樣。太后?太后又怎樣?你當我稀罕麼?”黑色的眸子裡帶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曾經,她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教給眼前的這個男人,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意,但是帝王,寄情於他,也終究是悲哀。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帝王,一生只榮寵一個人?有幾個帝王,會爲了自己愛的人而不顧一切的放棄一些東西?
“是我對不起你。”在她的面前,他放棄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尊貴的稱呼。
“對不起?呵呵,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殺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嗎?熙楓,我恨你,我不會原諒你。”眼中充滿了怨毒的神色,此刻的慕雲和曾經的欒羽有幾分的相似,或許,她們都是被最愛的人背叛過吧。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慕雲,相信我,我會找到辦法治癒你的身體的,一定會的。”他堅定的說道,“讓竹黎看看好不好,他是我們的兒子,他的醫術很好,說不定他會有辦法的。”
“我們的兒子?”譏諷的笑着,“是你的兒子吧。”閉上眼睛,雙手握住了衣衫,身體微微顫抖着,連額上都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你還要騙我麼?我根本沒有兒子。”聲音都是在顫抖着,她有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啊。
“竹黎是我們的兒子,慕雲你不要瞎想,藥呢,你的藥在哪裡,告訴我好不好。”熙楓慌了,此時的他哪裡還有意思身爲帝王的威嚴,他的慌亂,說明了,曾經,他是那樣的深愛着這個女人。
“就這樣死了,不是更好麼?”咬着蒼白的脣,從嗓音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慕雲,告訴我,藥在哪裡?”伸手要從她的身上尋找。
“不要碰我。”淒厲的聲音,帶着一絲蒼老的意味,頭髮漸漸變成了白髮,臉上的皮膚徹底的不見了一絲細嫩,就連雙手,都是如同乾枯的木材,眨眼之間,恍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顫抖着手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瓷瓶,不知是疼還是什麼,瓶子裡的藥丸一直都倒不出來。熙楓從她的手中搶過瓷瓶,倒出一枚黑色的藥丸快速的塞入她的口中。蒼老的臉慢慢的變得年輕,即使是年輕,看起來也要比之前老上好幾歲,乾枯的雙手也漸漸的恢復了以前的模樣,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戲法一樣,那樣的神奇。
“好點了沒有。”緊張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熙楓握緊雙手,縱使曾經他對不起她,但是不可否認,他確實是愛她的,只不過那愛,沒有愛自己深而已。
“看到我那副模樣,一定很慶幸吧,慶幸,不是那個不是你自己。”沒有了力氣再和他爭吵,無力的半眯着雙眸,渾身癱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慕雲……”不知說什麼,只是喚着她的名字,柔情似水,可惜,已經晚了,慕雲的眼裡再也沒有了當初的甜蜜,有的只是無盡的諷刺。回想着以前,她還是感覺到那麼的甜蜜,甚至,在他不在的這幾年,她時常想着他,愛着他,念着他。本來已經打算原諒他了,但是如今,竹黎,呵呵……
“陛下。”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進來。”恢復了以往的威嚴,垂頭和慕雲說着話,慕雲笑着應對,兩人之間的和諧像極了感情極好的夫妻。
“暗衛的負責人全部失蹤了。”跪在地上,垂頭不去看那男人的臉色。
“什麼?!”熙楓無法保持淡定,暗衛,他幾乎七層的情報都來自暗衛,“怎麼回事?”皺着眉頭。
“不知。無從查起,彷彿失蹤了一樣,暗衛的負責人全部失蹤,只剩下成員。”侍衛頓了一下,“還有,城中有流言,說是澈陛下失蹤了。陛下如今獨攬大權,是奪了澈陛下的皇位。”
“流言是誰散佈出去的?”握緊雙手,眉頭緊緊的皺起,他明明封鎖了消息的。
“不知。”
“接管皇宮禁衛,事權從急,徹查宮內,就說,有奸細潛入。”既然有人給了他這個機會,那麼自是好好的利用,本來沒有藉口剷除熙澈的死忠,雖然失蹤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這些,能除一個就少一分威脅。
“是。”
只因一句話,一個流言,便不知流了多少的血。入夜,皇宮之中仍然有着殺伐,滿身是血的人站在包圍圈中,他的身後便是一條河流,這條河一直流到了宮外,河中暗礁頗多。映着火光,俊朗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是邪,那個借劍給欒羽的男人。轉身毫不猶豫的跳入了河中,在他的身後跟着密集的羽箭。一陣嘈雜,所有的侍衛在主將的命令下都沿着河搜索起來,甚至,在出口處都埋伏了重兵,他們都認爲,這個邪——一個神秘的男人,是絕對沒有活着的可能的。一場動亂,一句奸細就解決了一切。
伴隨着邪的落水,這一日的殺伐落下了帷幕,然而另一日的殺伐,卻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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