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就是一個組織的眼睛,若是眼睛都被別人操控了,而你又對自己的眼睛深信不疑,那麼,等待你的就只是死亡。
牢房之中不見天日,每日,欒羽都只是根據吃飯的時辰來計算着日子。重新過起了與世隔絕的日子,雖然周圍的環境差了一點,但是她的牢房卻比的上鳳鸞宮的宮室——儘管小了一些。
牢房的周圍圍上了粉色的紗帳,四道屏風隔絕了所有的視線,在屏風裡面有着浴桶,若只是看這些,根本沒有人想的到,這是在坐牢。
沒有人感再對欒羽冷嘲熱諷出言不遜,不僅僅只是因爲她的待遇,也是因爲她的身手。竹黎有時候會來,兩人之間的對話,更是讓這一羣十惡不赦的人心肝發顫,甚至有時候出去放風,見到欒羽都會繞着走路。
入夜,牢房之中靜悄悄的,似乎,自從欒羽來了之後,以往的喧鬧都不曾出現過。門鎖啪嗒一聲打開,然後,一個人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躺在牀上的欒羽警惕的睜開了雙眸,像一隻捕食的獵豹,做出隨時攻擊的準備。
“小羽兒。”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雖然有亂糟糟的發遮住了來人的臉龐,但是那及其具有代表性的寵溺的微笑欒羽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人。
“辰。”十分的欣喜,接着,便是一陣驚慌,伸手將他扯到了牀上,北辰軒腳下不穩,直接倒在了上面。
“你有沒有哪裡受傷?”跪坐在他的身側,一雙小手掀開他亂糟糟的頭髮,看到那一雙帶着笑意的眸子,突然冷靜了下來。傻呵呵的撓撓頭,收回了雙手,“你怎麼來了?”吐吐舌頭,爲自己剛剛的行爲感到羞愧,果然啊,戀愛中的人智商爲零。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
“不放心你。”將左手枕在腦後,“竹黎對你還真好啊。”有些酸溜溜的說道。
“難不成你還希望我受罪麼?”故作不滿的捏捏他的臉龐,手感真好。嘟起的脣微微翹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想知道外面的情況麼?”酒紅色的眸子裡閃爍着狡猾的光芒。
“有新情況?”欒羽一愣,接着便使勁的點點頭,藍色的眸子裡流動着渴望的光芒。
“親一下。”指指自己的脣,臉上掛着邪魅的笑意。
看着他無賴的模樣,欒羽有些無語,抿了抿脣,垂下頭,散開的青絲落在一側,堆在了北辰軒的胸口。
看着越來越近的那一張羞紅的俏臉,眸色微暗,放在脣瓣上的右手覆在她的頭上,欒羽一驚,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那個男人吻了一個正着。睜着的眼睛看到那雙酒紅色的眸子裡流露出來的愛意,沒有了象徵性的抵抗,乖乖的任他在自己的口中肆虐。
一雙大手悄悄的攀上了她纖細的腰身,酒紅色的眸子染上了濃濃的情慾。欒羽感覺到了腰間的異樣,臉頰越發的紅了,按住作怪的手,起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
“來,給相公抱抱。”將手抽出來,伸開雙臂,臉上露出一抹可惜的神色。
“啪啪。”伸手打在他的手上,齜牙咧嘴的模樣像是發怒的小狗,“你說不說?”如水的眸子努力的撐大,做出一副怒狠狠的樣子,不過,那紅透的臉龐卻讓她多出了幾分可愛。
“小氣,抱都不給抱。”哀怨的看着她,“媳婦兒,給相公抱抱。”再次伸開雙臂,一副你不給抱我就不說的樣子。
“像個小鬼。”鼓起臉頰,氣呼呼的握住他的一隻手,躺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呼吸着那心安的味道,“說吧。”
“嘿嘿,媳婦兒真乖。”志得意滿,連眉梢都帶着濃濃的喜意,“據說,熙國有奸細潛伏。”
“奸細?什麼奸細?誰的奸細?”欒羽滿腦袋的問號,怎麼又出來一個奸細?
“熙澈失蹤的消息不知被誰放了出去,熙楓命人徹查此事,結果便是,有奸細潛伏。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爲此,可是又有不少的人招致了滅門之禍啊。”
“是誰做的?”心中一片冰涼,這就是帝王家的手段麼?想起那天自己面對熙楓還有一點愧疚,如今,這種愧疚是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木棲樓。呵呵,貌似我的小羽兒認識的都是不簡單的人物呢。”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放在她的腰上,“以前倒是不曾注意過,竹黎是木棲樓的主人,可笑的是,不管是沐斂亭的眼線還是熙楓的眼線居然都是出自木棲樓。”
“怎麼可能?”欒羽驚詫的說道,情報哎,居然是同一個組織的人。
“是不可思議,可是偏偏,竹黎就做到了。所以,他這個人,是個對手。”聽着這話像是敬佩,不過怎麼看他的表情都像是一副酸酸的、不滿的模樣。
“那奸細是……”似乎已經猜到了一些,畢竟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熙楓排除異己的手段罷了。”有這樣好的機會,不好好利用,那麼熙楓也就不配做一個皇帝了。
“你們還安全麼?”擔憂的說道。
“安全吧,應該是,我從來不管他們的。”不在乎很沒有責任心的說道。
“估計你這主子是當的最清閒的一個。”十分的無語,完全就是放養式的管理啊,“你不害怕他們奪了你位置麼?”不是挑撥離間,她只是想要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位置?王的位置麼?小羽兒,你太小看你的相公了。”在她的腰上輕輕捏了捏,欒羽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不老實的大手再度安靜了下來,“你真以爲王是那麼好叫的麼?皇室,四國的皇室估計的不是晨翼這個組織,而是晨翼的王,也就是你相公我這個人。我沒有跟你說過吧,晨翼曾經被人圍剿過呢。是出了一個叛徒,就是那一次的反圍剿,讓他們徹底的對我害怕了,從此,再也沒有針對過晨翼。若是晨翼換了王,只會有兩個下場。要麼被別人吞併,要麼吞併別人改變晨翼的性質,成爲一個新的國家。”
“沒有第三個麼?像現在這樣存在下去。”
“你以爲,這江湖是這麼好混的麼?江湖始終都是江湖,若是江湖對朝堂有了威脅,會有哪個帝王能夠容忍它的存在。”
“他們爲何忌憚你?”這纔是她真正好奇的地方。
“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五歲的時候,殺了第一個人,雖然不是我親自動的手。”
五歲?第一個人?撐起身子,睜大雙眸,看着那一雙酒紅色的眼睛,難道……
“小羽兒真聰明。”誇獎道,“這雙眼睛,天生便帶着魅惑,能夠控制人的心智,比小羽兒的魅惑還要更上一層樓呢。所以,冷鈺他們經常對我說,還好,我生的不是女兒身。”
“辰,等結束了之後,咱們便歸隱好不好?還去山谷,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和爺爺他老人家一起。”想到北辰軒曾經提起的過去,心痛,很痛很痛。
“好。”北辰軒輕輕的應了一聲,閉上雙眸,遮住了裡面露出的無奈與憐惜。
“這樣,真好。”重新躺在他的身上,臉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困了哦,你什麼時候走?”眼睛張張合合,張口打了一個呵欠。
“睡吧。”像哄孩子一樣,輕輕的拍着她,“等結束了,咱們便不再分開了,你說可好?”輕柔的嗓音彷彿一根羽毛拂過欒羽的心房,心中如同吃了蜜一樣甜。聞着心安的味道,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夜,牢房之中出奇的安靜,沒有絲毫嘈雜的聲音。第二日,亦同樣沒有一個人發現,這牢房中一個人來了又走。欒羽不知道北辰軒用了什麼樣的辦法在大牢中來去自如,她只知道,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時間似乎過的很快,也似乎過的很慢,每日都百無聊賴的呆在自己的牢房裡和旁邊牢房的人聊聊天,說說話,有時候還會去“串串門”,混的不錯,雖然很多人都對她有想法,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有想法也只能永遠的藏在心裡。
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天進來的時候那個口花花的男人,欒羽和他的關係最好,也最欣賞他,只因爲……
“小洛,沒有人發現你是女人嗎?”好奇的打量着這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像女人的女人,若是她不說,欒羽真的真的不會知道,一直認爲的那個“他”居然是女的,怪不得,眼神那麼的清澈呢。她叫做藍洛,被判的是終身監禁。罪名麼,額,據說是她自己要求進來的。
“誰會發現?就那些腦子裝的都是漿糊的人?”不屑的說道,“不是連你也沒有發現麼?倒是好奇啊,以你的身手不應該會被抓住吧?”
“是啊,咱們還有些相同呢。”伸手在她的胸部捏了捏,壞笑的說道,“手感挺好。”
“一邊去。”沒好氣的打掉她的手,“你這副模樣真像一個女流氓,配得上這張臉麼。”鄙視的看着欒羽。
“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很好奇。”無辜的眨眨眼睛,“你打算一輩子在這裡面麼?”看她的年紀應該不算大,爲何會自己進來呢?這可是天牢啊。
“你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反正也呆膩了,換個地方吧。”淡淡的說道,彷彿這天牢在她的眼中就如同客棧一般,來去自如。
“厲害。”朝着她豎起大拇指,“估計也快了吧,貌似是後天,我可是要被斬首了呢。走了,希望有緣再見吧。”揮揮手,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牢房。
“緣?或許是有緣的吧。”被亂髮遮住的眼眸射出兩道光亮,只是一瞬間就隱沒了下去,大大咧咧的坐在乾草上,扣着指甲裡的泥,低垂着頭,擋住了嘴角露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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