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姜無知與連妃之佳偶天成
此時的齊王宮裡已是一片腥風血雨。凡是與齊王親厚的朝臣皆被連稱奉新君令屠殺殆盡。
這些大夫們的子侄全被砍頭、府中食客們多半樹倒猢猻散,但也有冒着家族被牽連治罪的風險,護着幼主逃出齊王城的忠義之士。罪臣的妻女們從昔日養尊處優的命婦、千嬌百媚的貴女變成了菜市口沽價待賣的女奴。
齊王城被血洗一番之後,姜無知在大殿之中設宴爲連、管等功臣請功。
君臣正在把酒言歡之際,連稱的一名親衛進了殿門,也不向姜無知叩拜,直接走到連稱身邊低語。
連稱聞言面上一喜,站起身向姜無知稟道:“主君!跟蹤魯夫人的探子有急情回報,請主君宣他進來。”
姜無知陰沉着臉一揮手準了他的請奏。
一個探子頭目進殿叩拜了姜無知,大聲道:“小人尾隨魯君夫人的馬車,去了姑棼的風氏村寨,魯夫人求見風氏族長風清雲,小人躍過寨子東牆,避開機關,摸到族長家的窗子下面,竊聽到她們的談話。”
“一開始風清雲那老頭不願見魯夫人,魯夫人就大聲叫着開門,似乎和那老頭有什麼舊怨。後來風清雲打開門,說是方纔爲魯夫人佔了一卦,乃是‘否’卦。後面的小人沒聽清,魯夫人失魂落魄的出了寨子,後來又在大路邊停下馬車走進一個破房子,不知道做甚麼。半晌之後被侍衛揹回馬車,好像是厥過去了。”
“‘否’卦是何意?”連稱問管至父。
管至父拈鬚微笑,“否卦的卦辭爲‘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是不祥之卦。意爲因小失大。”
“魯夫人爲保姦情,夥同情夫害死親夫,這回連情夫也死了,可不是因小失大?風清雲果真名不虛傳啊,這卦佔得真是準哪!”連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與管至父相對哈哈大笑。
姜無知神情凝滯,他恍然想起自己九歲那年,隨先父夷仲年進宮參加宮宴。大夫們都在大殿之中飲酒,他們這些小孩子便在宮中的花園裡玩耍。大夫們的子弟都嫌他癡肥,不肯與他一道玩,多半圍繞在世子姜諸兒身邊笑鬧。
後來孩子們去武場看世子騎射,只剩他獨自坐下樹下哭泣。
“小傢伙,你哭什麼呢?”他擡起頭,一個仙子一樣美麗的女孩兒站在他面前,手牽着一個三、四歲的幼童,正笑咪咪地看着她。
“他們罵我癡肥,都不肯和我玩……嗚……”
“是這樣啊,”那少女拍拍無知的腦袋瓜,“和小白公子一起玩吧,我教你們打石子。”
姜無知抹抹眼淚高興起來……
後來他知道了,那個長得仙子一般明豔的少女是靈公子,是大周最美的王室之女。他曾奢望過:若是自己是世子多好!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靈公子坐在一個馬車上四處遊玩;就算當不成世子,能當他的親弟弟也好,就能和她牽着手,常常見着那張花朵一樣的笑顏……
姜無知深吸了口氣,向正在獰笑的連稱喝道:“都回去吧,寡人想安歇了。”說罷他面帶不悅地拂袖而去。
連稱和管至父對望一眼,不知這新君的無名火從何而來。
姜無知回到寢宮,只見連妃打扮得如同開屏的孔雀一般,花枝招展地迎了出來,“主君,回來得這樣早,堂兄他們可是出宮了?”
“你在寡人的寢宮做什麼?”姜無知冷冷地問。
“主君,小童是您的夫人,侍候您入寢不是應該的嗎?以前您說過:做了主君便與小童日日相守、夜夜恩愛……”
“寡人是一國之君,豈能將身心繫於你一個婦人裙下!以後沒寡人吩咐,不要隨便進寡人的寢宮!”
“姜無知!”連妃怒道:“你以前甜言蜜語說要一世寵愛於我,原來都是假的!既然對我無意,爲何要誘.惑於我,害我做下那等惡事?”
姜無知回過身來逼近她,“連氏,你以爲你真的是國色天香,美貌動人?哼,寡人每次看到你這一臉的橫肉都想嘔吐!用好言誘你是因你有利用的價值!因爲你堂兄能替我除去姜諸兒,扶我坐上齊王之位!”
“愚婦,聽清楚了麼?滾回你的宮裡去!來人,給寡人守住夫人的宮門,不得讓任何人進出!”
連妃被這一連串的謾罵氣昏了頭腦,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姜無知抓起連妃身後那個瑟縮着的青衣侍女,“進去,今晚你來服侍寡人!”
半晌,臥房內傳出侍女的低哼和姜無知的喘息聲。
“畜生……你敢如此欺我?我連家能扶你上王位,也能將你置於死地!”連妃爬起來,低聲咒罵着向外跑去。
姜無知將侍女扔到地上,“快些,給寡人解開衣帶!”
那個細弱的侍女跪在地上,顫抖着雙手爲姜無知寬衣解帶。看到新君醜陋的下體,她禁不住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叫;瞬息間被姜無如擲到牀上,撕碎了青灰的宮女袍子……
連妃沒走多久,姜無知就提着褲帶走出內房,“來人!”
四名暗衛立刻出現在他面前。
“把裡面那個賤女人給我扔到犬舍喂狼犬!他孃的,居然也不是處子!還在那裡哭哭啼啼地裝相……他孃的!姜諸兒留下一個個破鞋給寡人穿!”
衣衫凌亂的侍女聞聲奔出來,撲在姜無知腳下,“主君饒命啊,主君!奴婢沒侍候過先君,是……是隨夫人回連府省親的時候,被連將軍奪去了紅丸……”
姜無知一腳將她踢開,“快、快給寡人拖走!”
一名暗衛上前將那侍女的頭頸一扳,侍女頓時沒了聲息。他將屍首負在背上,悄聲出了寢宮;這已是繼先君的侍女蘭芳之後,宮裡第二個喂狼狗的女屍了。
“你,去把連夫人追回來,鎖到她的寢宮裡,不許她和任何人互通信息!你們兩個去把她的宮人清淨一遍,換成公孫府的舊人!”
“是!主君。”暗衛們領命出發。
連妃急匆匆地向中門的方向跑去,她要去國舅府告訴連稱,姜無知是個白眼狼,剛利用完就將她棄如敝帚。
“夫人,您走錯方向了,請您回宮。”
一個黑衣暗衛突然現身,攔在她的身前。
“狗奴才,你敢阻我出宮,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一句惡狠狠地訓斥還沒講完,她已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暗衛點了連夫人的昏穴,一把提起來將她負到肩上,“這般沉重!怪不得號稱山豚夫人。”
剛至靈雀宮,另外一名暗衛迎了上來,“你動作這樣慢!那幾個宮女的屍身我都扔到枯井裡了,主君讓找兩個有身手的女子看着連夫人,我去啦啊!”
連妃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寢宮的大牀上;她鬆了口氣,看來姜無知是不敢把她怎麼樣的,只要虎符還在堂兄手中,姜無知沒有兵權,就得顧忌她三分。
她想到這裡,高聲叫了一句,“小紅,死哪去了?!快來服侍本夫人更衣妝扮!”
小紅沒有出現,兩個面無表情的灰衣女子出現在她面前。
“連夫人,您有手有腳自己不能穿衣嗎?”
“連夫人,主君交待您不能出這房門一步,您穿不穿衣,妝不妝扮都不會有外人看見,夫人就躺在牀上享享清福吧。”
連嬌嬌腦後冒出一股寒氣,頓時癱倒在牀,“你們是誰?小紅她們呢?”
“奴婢是主君派來服侍夫人的,那些丫頭們不老實幹活,不會當奴才,已經急着投胎去做主子了……”
“你們殺人了——”連妃的一聲哀嚎沒完全出喉嚨就讓侍女點了啞穴。
“失禮了,夫人,您還是顧忌些身份,不要這般大呼小叫的,貽笑大方!”
那兩個高顴骨,黑麪皮的侍女躬身退出了房門。
連妃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她撲到木門上用力晃了晃,房門已在外面閂緊。
連妃無力地滑坐在地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姜無知這個畜生居然毫不顧忌夫妻情份將她囚禁起來!忘恩負義的混帳東西,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不怕堂兄探得風聲,廢了他這個傀儡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