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與史長風同回大本營,段深與史長風住在剛建成的第一趟房的中間的那四間。史長風住在東面的那一間,段深則住西面的那兩間,外間是段深辦公的地方也是招待客人的客廳,裡間是他的臥室。
興奮的兩個人坐在廳堂裡喝着茶,慢慢敘說着一天發生的事。
“二哥,佩服!”史長風豎起在姆指,“聽到雷聲馬上避雨。”
段深苦笑道“不避行嗎?雷聲炸頂,京城裡得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啊!”
“斛律婉蓉怎麼逃到靜雲寺來了呢?”史長風對斛律婉蓉逃到靜雲寺有些不解,“如此荒涼的地方她怎麼呆得下去?”
“此中細情你不瞭解,以後再與你說。”
“以後?還有什麼保秘的嗎?”
“嗨,沒什麼保秘的。是我將斛律婉蓉從廢墟中救出來的。”
“你?可是,斛律婉蓉怎麼能逃過禁軍的刀劍呢?”史長風對此十分疑惑,“她事先聽到風聲了嗎?”
“沒有,”段深搖了搖頭,“何人能躲過刀劍呢?我對她的死裡逃生有時也感到疑惑。”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那邊火燒斛律府這邊你就接駕,是老天安排的嗎?”
“我們是在上元日認識的,後來我爲了給她送手帕曾在斛律府門前繞來繞去。聽說斛律府被燒,我就想到斛律婉蓉,想到廢墟里看看,能不能發現她的身影。”
“哎呀!我說,大俠,你也真有膽量,敢將斛律婉蓉揹回來!”
“就是將我殺了我也敢背。”
“你真爲她五體投地了?”史長風實在不明白聰明睿智的段深何以這麼糊塗?在一個漆黑的夜裡將一個被滅門的逃犯揹回家。“你不怕掉腦袋?窩藏死刑犯可是死罪啊!”
“我不怕,我願意陪斛律婉蓉一起去死!”
“嘖……”史長風嘆了口氣,“幸虧你反應快,將斛律婉蓉轉移到樸羅大師那裡,不然,你可就連坐了!”
“你不用嚇我,我不是說了嗎?我認了。”段深苦笑了一下,“沒辦法,從我見到斛律婉蓉的第一眼,我就決心要保護她,沒想到老天爺真就這樣安排了。”
哥倆個推心置腹聊到深夜,史長風真爲段深捏了一把汗,知自己的表哥情陷斛律府不可自拔他無話可說。如今,他總算幫表哥完成了一件大事他也心安理得了。
這個夜晚,段深安然地睡了一個好覺。天亮時,等待他的是一個驚人的消息:靜雲寺來了一名殺手!
吃過早飯,段深正在廳堂裡喝茶,這時,侯長海來報說,三更時靜雲寺進來了一個刺客。他正好在窗下窺探院內的動靜,等到刺客腳一落地,他便從窗跳出一劍刺穿了刺客的右腿。
聽到這個消息,段深心頭一震:刺客真的來了?幸虧她將如夢嬌轉移到了西廂房,也幸虧侯長海及時發現。他馬上問道:“刺客先到佛堂的偏廈還是先到西廂房?”
“先到偏廈。”
“啊……”段深十分驚駭:刺客先到偏廈,證明刺客不但知道斛律婉蓉在靜雲寺,還知道斛律婉蓉就住在佛堂的偏廈,這麼準確的細節何人提供給了刺客?這時,他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除了你,靜雲寺出現刺客的事還有誰知道?”
“沒誰知道,”侯長海答道,“早晨一起來我就來這裡了。”
“好!”段深馬上說道,“不要與任何人提及此事。”
寒喧了幾句侯長海怕過了飯時急忙回去了。
侯長海剛走,段深忽然意識到什麼,他馬上喊住了侯長海。
侯長海回來後,段深馬上問:“你來的時候小尼姑是不是還沒有起來?”
“好像沒有。”
“你告訴陳鶴,這幾日不用給一真法師做飯了,你在大本營打飯讓一真法師在臥房裡吃。”
“好!”
侯長海走後,段深將史長風叫到自己的臥室,向他提起昨晚靜雲寺發生的事。
“真來了?”史長風眼睛睜得大大的,既驚駭又感嘆,“我們好像料事如神的諸葛亮。”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斛律婉蓉剛剛離開靜雲寺,靜雲寺就去了刺客。”
“可是,誰報的信呢?”史長風馬上想到那個敏感的問題,“這個人一定了解斛律婉蓉的起居。”
“我正在想這件事……”段深的眼睛疾速地轉了兩下,像在搜索大腦中的點滴信息,“難不成靜雲寺的外面還有人居住?”
“大本營的西面有許多日久失修的房子,可是每天早晨起來,我並沒有發現誰家的房子冒煙。”
“也許那個隱形人並不在此燒火做飯,他不過是在此地作短暫的停留?”
“叭”的一聲,史長風使勁拍了拍大腿湊近了段深:“爲什麼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因爲我們身邊的那個奸細根本就沒有出過靜雲寺!”
“啊!”段深大吃一驚,史長風的話明擺着是說住在靜雲寺里人就是嫌犯!“你說的是住在靜雲寺裡的人給外面的人傳遞消息?”
“對!你一說‘外面的人’我馬上警醒,外面的人在夜間與奸細接頭,而且這個頭只一次就可以。所以,哪來的煙火啊?”
“是……”
段深身子有點冷,靜雲寺內的嫌疑犯一個是段府的義子,一個是在段府幹了兩年的廚人,難道他們的笑臉都是假的?這兩個人都是段府的人,段府的人都不能相信了,還有誰能信?可是,殘酷的現實就擺在他們的面前:這兩個人中有人向外面提供了斛律婉蓉的具體情況。
“誰呢?”
史長風有一種危機感,身邊有這麼一個陰險的奸細什麼事還能瞞得過他?別說小小的靜雲寺就是大本營有什麼風吹草動也瞞不過此人的眼睛啊?
“我還想問你呢!”段深苦笑道,“沒有抓住把柄之前誰都是誰都不是。”
“我現在有一計……”
“什麼計策?快說!”段深急了,“說出來我心裡好亮堂亮堂。”
“將那個廚子打發了。”
“爲什麼?”
“不能讓他發現一真法師已金蟬脫殼,他是兩個人中他是最可疑的那個。”
“你認爲是他?”
“還用問?段鋼是姨父的義子多年來忠心耿耿,段家人待他不薄,只有新來的這個廚子最可疑。”
“他來的時間很短,我們對他不是太瞭解。但他這個人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啊!”
“不要被他的假像迷惑,即便這件事不是他泄露的也要提防他了。”
“打發了?”段深有些猶豫。
“打發了!”史長風果斷地說,最妙的一招在如夢嬌沒起牀之前,將侯長海與陳鶴同時打發了。昨夜黑天瞎火,侯長海肯定沒有發現小尼姑已另換他人。趁他們還沒有面對面,馬上將這兩個人打發走!侯長海回大本營,陳鶴回老家。”
“通知他們撤回吧!”段深同意了史長風的決斷,他認爲此法最好,最安全。
史長風即刻起身走出門外,飛身上馬衝向靜去寺。
還好,如夢嬌未醒。如夢嬌睡在一個破舊的廟裡她的心情一定好不了哪去。對自己的命運的憂慮擾得她夜不安枕也是可能的,何況已經習慣了夜生活的色妓,白天睡覺是她們的常事。
“段幫主讓你撤回大本營!”史長風向吃過早飯剛剛返回靜雲寺的侯發海發出了命令。
然後,他又告訴陳鶴,說以後他們自己做飯了,讓陳鶴回家。
陳鶴對毫無徵兆的辭退很是驚愕,半天沒說出話來。史長風也沒有向他解釋什麼。侯長海回去後,段深馬上讓伍家奇找替了侯長海的位置。
昨夜因侯長海及時發現,殺手連屋都沒有進去,就被侯長海擊退了。段深意識到殺手沒有完成任務還會來的。他叮囑常勝和伍家奇一定要警醒,不能有半點疏忽。
爲了安全起見,常勝值前半夜,伍家奇值後半夜。他們認爲只有這樣,兩人當值才能精神集中沒有睡意。
不出段深所料,這夜殺手又來了,只是殺手將時間向後移了一個時辰,快到五更時,殺手悄無聲息地翻牆入院。伍家奇手急眼快,一顆梅花針“嗖”的一聲穿出窗外,黑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伍家奇與常勝推門出去,見他們的窗下躺着一個黑衣人。此人右側太陽穴中了一顆梅花針,血正從右邊太陽穴噴涌而出。
月光下,伍家奇將黑衣人左邊太陽穴上的梅花針拔出,血涌得更快了。此殺手高大魁梧,身帶一把泰阿劍。
“不簡單呢,手持名劍,只可惜他遇到了我們的‘賊眼伍’,算他倒黴!”常勝感嘆道,“‘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該着咱的‘賊眼伍’出師告捷。”
“我做夢都能夢到泰阿劍,老天有眼,知我喜歡泰阿劍便給我送來了。”
“想得美,段幫主能賞給你嗎?”常勝提醒道,“我們可是在執行任務,不是在荒郊野外,隨意漂盪。”
“放心!段幫主這麼依重靜雲寺,派兩個人把守,我射殺了一個強敵,正合他意,他不會不賞。”
“賞更好,我也跟着樂。我倆形影不離,寶劍在你身也照耀着我。”
“太好了!”伍家奇將黑衣殺手身上的泰阿劍解了下來,馬上就佩在自己的身上。他掛着劍在地上來回地走了十多步,顯得非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