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覺得張掌櫃非常有心機,也許他還有很多的故事,便問:“張掌櫃何等聰明啊,一眼便能識人,你有沒有與別人說過此事啊?”
“只是與內人說過。”
“啊……”段深覺得張掌櫃的內人是個風險人物,她若能對她的小姑子說,她也很可能對其他人說。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知道斛律光的三女兒身在何處讓她的親戚找到她,希望你的內人不要再向別人說這件事,拜託了!”說完,段深向張掌櫃施了一禮並藉機告辭。
“好說!好說!”張掌櫃馬上明白了段深的用意,“我一定讓她管住嘴!”
“拜託!”段深再次施禮表示他的誠摯。
此時張掌櫃心中明白,一定是他的內人向外人說起這件事傳到段幫主的耳朵裡。不然,他不會這麼明白地向他表示態度。如此看來嘯林的幫主與斛律光的關係非同一般。
辭別張掌櫃,段深來到鄴城桃花巷第一牌坊——暖香閣。他向暖香閣的鴇兒提出願出高價從所有的香主中選一名合意的人陪伴。
鴇兒樂不得地將所有香主一一傳到段深的面前,經過一番篩選,段深選中了一名貌似一真法師的人。段深願付二百兩銀子將其贖身,沒想到鴇兒不同意。原來段深選的香主是暖香閣第一花魁如夢嬌。此女不但色藝超羣還善解人意,是暖香閣的搖錢樹。區區二百兩銀子鴇兒根本就沒瞧上眼。
“金主若鐘意如夢嬌必付八百兩銀子。”
八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但不付這些銀子暖香閣的鴇兒決不會放如夢嬌。段深一咬牙決定不與鴇兒費口舌。只是他的錢袋子裡沒那麼鼓,他讓鴇兒跟他到江豐米業去取。
段深僱了一輛輦輿將鴇兒與如夢嬌安排在輦輿上,他騎着馬跟在後面。這個老鴇八百兩銀子放走夢嬌鴇兒有些不捨甚至有點後悔,如夢嬌卻樂不可支有小鳥飛出籠子的感覺。
在江豐米業的門口,段深讓輦輿停在了門口,他下馬走進店內。向大哥說明來意取得了銀子。鴇兒得到銀子後喜孜孜地離去了。段深讓如夢嬌不要離開輦輿在輦輿內靜等。段深返回來時段江有些不解:“拿那麼多的銀子贖青樓女子有何用?”
段深低聲對大哥說:“一真法師就是斛律婉蓉,我贖如夢嬌是讓她當斛律婉蓉的替身。”
“確有此事?”
“是的!她現在是一真法師。”
“她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從她家的地道里。”
“只她一人?”
“僅她一人。”
“真不容易!二弟是如何與她聯繫上的?”
段深便將自己如何在上元夜與斛律婉蓉巧遇,又如何深夜探尋斛律府從頭至尾講訴了一遍。
“如今,她在靜雲寺?”
“原打算是長住的,但現在形勢發生了變化。市面上傳的沸沸揚揚,斛律婉蓉不能在靜雲寺住下去了正在考慮轉移。”
“有地方嗎?”段江急切地問。
“有地方,龍泉寺。”
“龍泉寺?”
“是的,樸羅大師正好在那裡訓練弟子,她去了之後正好習劍,就讓她拜樸羅大師吧!只是樸羅大師那邊我們得把真實的情況講清,不然他是不會收一個女徒的。”
“這個主意真不壞,你快點將她轉移吧!如今人心叵測,世面亂得一團糟,不一定發生什麼事。”
“大哥說得對,我們不能給叵測之人可乘之機,在斛律婉蓉轉移到龍泉寺的同時讓如夢嬌進駐靜雲寺。”
“好辦法!”段江終於理解了段深的用意,他敦促弟弟趕緊走,“祖珽是什麼人?既狡詐又狠毒早已喪失人性,對他得大防!”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讓如夢嬌公開亮相,讓所有跟蹤探訪求秘密的人知道靜雲寺裡的小尼姑並非斛律婉蓉。我要用如夢嬌打破他們的傳聞,將真的斛律婉蓉保護起來。”
回到靜雲寺已是傍晚,靜雲寺內非常寂靜,段鋼與史長風都在大本營。如今史長風是大本營的舵主,段深不在時他掌管大本營的一切事務。
段深悄無聲息地將如夢嬌帶到佛堂的偏廈,正好一真法師剛剛吃過晚飯在牀上打盹。
“一真法師快起來!”段深來到一真法師的身邊輕聲呼喚。
聽到段深的呼喚一真法師馬上起身,見他身後有一豔粉女子很是驚駭:“此女何人?”
“噓——別問了,把僧衣換給她,你穿我的大袍!”說完,段深馬上脫去外面的袍子,囑道,“將她的頭髮剪掉吧!”
一真法師見段深如此急切知情況危險,馬上脫去僧衣穿上段深的大袍。如夢嬌雖不解其意,但段深與一真法師讓她即刻脫掉衣服她也不好拒絕,畢竟人家是花八百兩巨資贖來的。
就在一真法師與如夢嬌又換衣服又剪髮的當兒,段深騎馬去了大本營,他是到大本營找史長風的。
見面後,段深急忙說:“快走!去龍泉山!”
史長風正在他的小客廳裡吃晚飯,見段深火急火燎地來找他很奇怪:“你不是說暫時不拜樸羅大師了嗎?”
“情勢有變,人命關天,別廢話,趕緊跟我走!”
一聽說‘人命關天’幾個字,史長風馬上放下筷子,說,“走就走!”
段深與史長風各乘一匹馬來到靜雲寺,段深走進右廈讓一真法師悄悄地坐到廟門外的輦輿上。史長風馬上坐在輦輿的駕位上手執繮繩,使勁的揮鞭,段深緊隨其後朝龍泉寺馳去。方纔,侯長海聽到院裡有動靜,見段深領一女子走進大殿的偏廈未敢多言,只是在西廂房的窗內窺視。後見段深又進偏廈也沒敢多語。這會兒,聽到廟門處有馬嘶聲,即刻跑出去,卻見段深的馬與一輛輦輿已向南飛馳而去。
龍泉寺在靜雲寺的南面,距靜雲寺不過五里之遙。段深與史長風快馬加鞭,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龍泉山的山腳下。
輦車停在龍泉寺的門前,下了車史長風伏在段深的耳邊問:“二哥,常勝說得沒錯吧?這個小尼姑就是斛律光的三女兒吧?”
“是!”
“黑燈瞎火如此忙碌,一看便知此傳並非謠言。”
段深與史長風、一真法師走進龍泉寺。
在龍泉寺的西廂房他們見到了樸羅大師,三個人同時叩伏於地向樸羅大師敬拜。
見過樸羅大師後,段深向樸羅大師介紹了一真法師的身份:“稟大師,此女乃斛律光大將軍之女,她在滅門之日死裡逃生。原本在靜雲寺躲藏,現風聲緊有人知道了她的行蹤,爲安全起見想在龍泉寺躲幾日,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樸羅大師驚異地望了望穿着大袍的一真法師,問“你是斛律光大將軍的女兒?”
“是的,我是!”一真法師點了點頭然後雙手一拱再次躬禮, “小女遭遇滅頂之災現已無處藏身,請樸羅大師救小女一命,小女它日定將回報大師的救命之恩。”
“快快起身!使不得!斛律光大將軍乃北齊名將,功蓋日月。今日若能救斛律將軍的女兒是老朽最大的幸事。小姐自管提要求,老朽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就這樣,歪打正着,一真法師順利地投奔了樸羅大師。
分別時,段深叮囑一真法師,什麼事都要請示樸羅大師,不要顫自行動。他再次向樸羅大師謝拜。
段深將一真法師轉移到龍泉寺,心中大喜。樸羅大師如此正氣令段深感嘆不已。回來的路上他激動地與史長風說:“萬古光不滅,一真法師興許時來運轉,她在樸羅大師的門下定能學到樸羅大師的真傳。”
“能!”史長風同意段深的看法,他眼中的樸羅大師乃一介清流,剛正不阿,對斛律光敬佩之至,他一定會將他的絕世武藝傳給斛律光的女兒。
段深與史長風很快回到靜雲寺,他們來到西廂房見到侯長海,段深鼓勵他一定要保護好一真法師。爲了安全起見,他吩咐侯長海將一真法師的生活物品搬到西廂房南面的那個屋,他讓如夢嬌到那個屋去住。此意非常明顯,段深讓如夢嬌在侯長海的眼皮子底下免遭不測。
幸虧,侯長海與常勝兩人輪流看護,且時間很短,對一真法師的真顏並未在意,如夢嬌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爲了一真法師。
“夜晚,你千萬不能睡覺保護好一真法師。”臨走時,段深再次叮囑侯長海。
侯長海滿口答應,說他一定履行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