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到,衆人拿着學子令就進入社稷山。
這次最終考覈非常簡單,社稷山一共有七十七峰,前山五十五峰,後山二十二座山峰,衆人需要在七天內到達前山的‘學子峰’將學子令放入學子榜上就算是稷下學宮的弟子了,不過在達到學子峰前還需要在九峰中得到九個印記,每一個印記也是一次次小小的考覈,任何一名學生都不得在社稷山裡使用法力或者神力,凡是違背就立即清除學籍,聽到這一點,齊麟就知道這一趟考覈肯定不是表面上到達天都峰那麼簡單,也許在途中還會有其他的考驗。
齊麟事先在學府宮看了地圖,社稷山五十五座前峰大概的方位,九個印記的地方分別在九座山峰,由於不能使用法力對學子們來說也算是一次不小的考驗,但是能成爲學子,所有人早就有了準備。
潘元吐氣如箭,全身肌肉暴漲,腳下一踩,立刻飛奔如猿,在樹林中飛去自如,快到眼花繚亂,他的這招名叫‘大猿王’,是一個上古武技。
上古武技都用內力驅動,傳聞上古時期諸子模仿衆生之靈創造了各種超越人體極限的招式,用體內的力量驅動,這也是神通的雛形。不過修煉內力需要從小日復一日冬練三九 夏練三伏將身體打磨成鋼筋鐵骨,非常辛苦,甚至十多年纔可能淬鍊出強勁的內力,可是就算如此辛苦,修煉出來的力量完全不能和神通相比,武技只是肉身極限的發揮,神通卻能移山填海,顛倒日月,久而久之,上古武技就在洪荒絕跡了。
不過在許多傳承古老的上古諸子世家還維持着修煉內力的傳統,內力雖然不如神通廣大,可是有時也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稷下學宮的考覈規矩很多人已經知道,面對不能使用法力的限制,大部分也是有備而來。
一名弟子在腿上綁上兩片神行甲馬,這東西是法器,能加快行走的速度,法器和法寶相比不需要修士的法力驅動,只是法器存儲的法力微弱,在修士戰鬥裡毫無用處,但在這個時候總比沒有的好。
齊麟準備用兩儀配合身法去天都峰,兩儀動靜比上古武技更加深不可測,萬頃林濤,來去自如。這時,突然人羣發出了一聲驚歎。
齊麟轉過目光,一看,原來那少年隹羽墨手中一翻,扔出了一架木製的機關傀儡,此傀儡是一個木鳶,做工精緻巧妙,巧奪天工。
“木甲術啊。”
有人認出這傀儡發出一聲驚歎之聲。
木甲術比機關術更加精妙,以‘渾元磁力’驅動,當今洪荒有一個極其有名的木甲術大神,名叫偃師,她製作的木甲藝伶栩栩如生,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一具木甲藝伶可擋凡俗千軍萬馬。木甲術的造詣極其高超,渾元磁力就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掌控。
見到隹羽墨居然拿出了木甲飛鳶,衆人都知道這名弱冠少年來頭肯定不小,一定有木甲術的高人。
隹羽墨踏上飛鳶,就見飛鳶翅膀一動,全身散發出一股磁力,磁力一動,木甲飛鳶頓時騰空而起,朝着天都峰的方向飛去。
齊麟這時也是腳下一走,天地之內,動靜之中,一動一靜就是一步百米,雖然沒有上古武技大猿王的威風八面,也比不上木甲飛鳶的巧奪天工,可是步履中閒庭信步,逍遙天地叫人望塵莫及。
幾乎在衆學子登山的一瞬間開始,所有人功力深淺,天賦造詣就已經顯露無疑了。
……
“潘元道友,那兩個尾生看來有些來頭啊。”一名王侯着身的男子對潘元微微一笑。
“常道友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個隹羽墨的尾生使用的是‘元磁木甲’,道友不是不知,元磁木甲術罕見,洪荒懂的人寥寥無幾,曾有國君願用一座城池都換不到一具木甲藝伶。”
潘元點點頭,眼睛看着前方。
隹羽墨乘着木甲飛鳶一騎絕塵領先衆人,飛鳶雖然不是飛行法寶那樣能飛九千米,可是利用了天地元磁之力卻是平衡性,穩定性極佳。
這個木甲飛鳶一看就不是殘品,是經大師之手甚至可能是偃師本人所做。
“那不是更好嗎?”潘元回頭一笑。
常姓道友不解。
“稷下考覈追求的是公平,所以纔會限制法力神通,他就算有背景在這考覈裡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再說,能得到投牒自薦自然是有背景的。”潘元說:“木甲術雖然精妙,可是總會出些意外的不是嗎?如果我們能從這個尾生裡逼問出木甲術的方法,以後修行,是不是如虎添翼?”
常姓道友恍然大悟。
“說的是,不過潘道友就不怕學宮追究責罰嗎?”
“追究什麼責罰,我們一不殺人,二不動用法力,只是詢問方法罷了,學宮有百家之道,百家爭鳴靠的是交流,我們和一個尾生做一翻交流心得,不過分吧。”潘元冷笑。
常姓道友拍手稱讚:“道友說的是這個道理……對了,那個林奇,道友準備怎麼對付?”
“他使用的身法我暫時看不出來歷。”潘元皺起眉。
常姓道友深以爲然:“此子身法不像上古武技又不是神通,渾然天成,實在奇怪。”
所以潘元暫時想觀望一下,既然見到了傳說中木甲術,那他就先把矛頭對準了另外一個尾生好了,尾生在他眼裡都是一些不學無術,只能走後門的平庸之徒,對付誰都一樣。
“我們找個機會動手吧。”
“好。”
……
簡廉峰
齊麟很快就達到了第一座山峰,此峰下有一個石碑,石碑上有一個人物的雕塑,雕塑是一名女子,面容樸實,不過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身份。在學宮考覈裡,學子需要經過九峰得九個印記,這裡沒有特別的地方,只能是這個石碑雕像了。
齊麟走近了雕塑,將學子令拿出來。
就在靠近幾尺時突然從石碑裡發出層層光環,光環就像是綻放的花蕾隔斷了前進的道路。
這些光環罩在身上傳出了簡單又複雜的氣息,裡面似乎藏着什麼玄奧的秘密,若是普通的修士再不能用法力驅除下,恐怕需要花上一段時間靜靜冥想,不過齊麟不必浪費時間,天地玄奧,早就瞭然於胸,兩儀印簡雜,將複雜的一面層層剝離留下最簡單的核心,眼前的花環立刻就像是錯開的大門,每一道光環的運動軌跡都寸毫必現。
齊麟一步走去,在光環交錯中朝石碑走近。
後面的學子先後趕到,看到齊麟直直走近光環也爭相效仿。
可才走一步,光環就擋住了前進的道路。
“爲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
“怎麼回事?他爲什麼能這麼輕鬆。”
“憑什麼!”
幾名學子罵罵咧咧,感覺遭到了不公平待遇。
“哼,一定是走了後門得到了旁門左道的方法吧。”潘元這時也來到了簡廉峰。
聽到他的話,幾個學子更氣了。
“無知,只是第一個考驗就難住你們了嗎?”忽然一個譏誚的聲音嘲弄衆人的可笑。
說話的青年也是諸子世家的書卷氣質,發冠飄帶,白衣翩翩。
“喻青史,你難道知道了?”潘元認出說話的青年,東洲翠湖喻家的少爺,生的高貴,修行儒家千年,孔聖賢有三千弟子,喻家就有一二。
“性簡大而有廉隅!”
喻青史淡淡說着,他拿出一把摺扇輕輕扇着,跨步走出。
喻青史嘴上一動,唸唸有詞,就見身上散發出一股氣息,這氣息像是複雜的文字,可是落在光環上又變成簡單如玉簡的符號,光環扭曲,如同大門敞開。
“不愧是喻家,對考覈瞭若指掌。”常笑佩服的說。
“喻家修儒家‘微言大義’,我們比不了。”潘元道。
“嗯,不過在下就先走一步了。”常笑手往前一撥,層層光環在他手中撥開。
“醫家的‘妙手回春’?”潘元眼皮一挑。
“看來能成爲學宮學子諸位道友都是深藏不露啊。”潘元低沉一笑。
常笑留下一串笑聲。
潘元運轉內力,大猿王發出強勁的氣息,光環如籠緊鎖全身,可是憑着大猿王的內力,鎖鏈般的光環一層一層粉碎,雖然比不上齊麟閒庭信步,也不如喻青史微言大義,但是剛猛霸道的掙開光環也讓其他學子目瞪口呆。
天都峰。
洪荒大陸東洲最近三十三重天的地方之一,兩側是萬丈深淵,罡風呼嘯,就是歸真四象的修士都難以防備,神獸飛鳥近乎消失,東方的日出彷彿就近在眼前。
可就在這個環境之下,一名白衣女子正坐在山頂一塊奇石。滿山雲海一片紫氣,風勢更強,吹得雲氣益加變幻莫測。
許久後。
又一名花容月貌的女子來到山上,她卻不敢接近天都峰頂,只在下面觀望。
“師長。”
“荀卿,何事?”女子睜開眼,雲海之光盡入眼簾化爲星光,美不勝收。
“稷下考覈已經開始了,但是……”荀卿頓了頓。
“但說無妨。”
“但是這次學子名單裡並沒有補天聖女,投牒自薦裡沒有她。”荀卿回答。
女子比青山還要好看的黛眉一蹙。
“這是女媧娘娘的意思嗎?”
“補天聖女去了鴻都門學,恐怕是……”荀卿也是眉頭皺起。
“這不妙了啊。”
女子擡頭望着三十三重天,憂心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