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規劃只是一個普通的集貿市場,經過大鵬物業規劃團隊的深度調研和重新規劃,一度成爲A市的在建大型工程——商業中心產業園。
承建超大規模的建築,大鵬物業和東盛公司高層達成共識,一定要做成樣板工程。
我們兩家有定期工程聯繫會議,在會上互通工程進度,彙報工程情況和員工情況。
當土建工程完成一半時,我們就向電力和自來水公司申報了我們供電規劃和給水方案,不知什麼原因。我們問城建部門,城建有關領導拍板說:“你們按照你們的設計方案做,水電部門久拖不決,我們不能停工等候。”
就這樣,我們一直按照規劃,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之中。
潘小婉把東盛房地產的全部工程師和工程監理放在A市,自己和王東盛也輪流住隊,確保工程的質量和進度。大鵬物業也把精幹力量放在A市,兩家分工明確又團結協作,各自發揮自己的優勢,原計劃兩年完成A市商業中心產業園的建設,結果整整提前了半年,工程竣工那天,李凰芹請來了A市的書記和市長,當然李茂才也來了。書記和市長親自爲工程剪綵,剪綵之後,書記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講話的內容暫且不表,無非是祝賀感謝,最後講了園區的建成對A市打造智慧城市的作用和意義。
工程竣工並不等於隨時能夠投入使用。按照規劃要求,還要裝修和綠化,這個工程其實不亞於前期的土建工程。爲了縮短工期,大鵬物業主動讓出一部分工程給東盛房地產公司。
十年前,在利益面前,李草兒和王薄芸不惜撕破臉皮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了。現在的東盛和大鵬,不知爲什麼,竟然在利益面前,懂得相互謙讓。
潘小婉說:“兩家你連我,我連你,打斷骨頭連着筋,不能爲幾個錢傷了感情。”
王東盛甚至說:“東盛是我家,大鵬是婷婷的家,無論哪一家,都是我們的家。”
李凰芹和草兒終被她們感動。兩家的關係像兄弟又像戀人,在合作多次,歷經數次磨合的基礎上,立志攜手把A市商業中心產業園打造成樣板工程。
重新分工,要根據兩家的實力特點,進行科學安排。王東盛主動請纓說:“綠化和小景點及給水排水工程,東盛公司是強項,是否可以把這一部分工程交給我們東盛?”
我說:“沒問題呀,我轉告三妹就行了。”當我把王東盛主動請纓的事告訴李凰芹時,李凰芹說:“我正愁着呢,不好意思找小婉和東盛說了,沒想到他主動提出來了,這不是喜事一樁嗎?”
分工後,大鵬物業負責所有建築物的內部設計和裝修。李茂才要求,內部裝飾裝修一定要按照規劃設計,不能自作主張。如果真需要修改,必須先提交修改方案,待批後施工。李凰芹說:“與其這麼麻煩,不如中規中矩。”於是,我們施工都遵照李凰芹的指示:中規中矩。
有一天,我正在施工現場巡視,發現李茂才帶着幾個城建的領導和技術人員來了,一看見他們了,心想不好,也許是要修改設計規劃了,不然,李茂才怎麼會興師動衆,請來這麼多人呢?
李茂才主動過來打招呼,先把隨行的領導和技術人員給我做了介紹。他們是A市城建局副局長孫德貴和吳天發,還有三名技術專家。
李茂才說:“原來在設計時,我們否定了你們初稿的方案,現在看來,你們的設計是正確的。初稿的菜市場是按照不同區間設計的,蔬菜區間、水果區間、海產品區間、調味品區間、禽類區間、肉類區間不是在一個大廳之內,是用磚牆分開的,我們當時還是太傳統了,沒有進行科學分類,這是第一個失誤。第二個就是每個區間初稿是有地上衝洗消毒設備的,也被我們取消了,現在看來,你們是對的。要想恢復你們的設計又要報批,會影響工期。能否按照你們的最初設計施工,邊施工邊報批,我們城建部門積極配合,怎麼樣?”
“李市長,這個變更,太突然了。改過來的話,成本肯定會加大。這樣,我馬上向李總彙報,商量一下答覆您,怎麼樣?”我說。
“那越快越好,我最多給你一天時間。”李茂才說。
“行。我只需要半天,或許更短。”我說。
“至於成本的事情,一切按照實際施工方案報備,我們不會賴賬的。”李茂才說。
我感覺耳根有些發燙,藉機說:“行,我馬上去找李總。”我把李茂才的要求告訴李凰芹,李凰芹說:“他已經打電話告訴我了,我同意按照他們的要求施工。至於成本嘛,這麼大的工程也不要在乎那點兒蠅頭小利。你就告訴他,經過集體討論,同意按照最初設計稿施工。”
我還是第一次打李茂才的電話,不是不想打,而是沒有機會。這一次,終於有機會和市長通電話了,說實在話,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
當我把李凰芹的決定告訴李茂才時,李茂才說:“謝謝你們的配合和支持,關於報備和報建的工作,我派專人協助你們。”一句話,雖然很短,但可以肯定,這個李市長辦事還是敢於挑擔子承擔責任的,我感到很溫暖很受鼓舞,於是回了一句:“謝謝李市長的關照,我們一定不辜負李市長的期望,圓滿完成任務,力爭把商業中心產業園打造成樣板工程。
一個決定,就要忙人了。已經裝飾一新的菜市場及菜場設施,要全部拆掉,眼看剛剛裝飾上去的新材料新部件新設備又被拆的亂七八糟,心裡也有些心疼,很不是滋味。李凰芹安慰我說:“又不是給你家裡裝修,你心疼啥。A市有的是錢,不怕折騰。”
草兒來後也說:“可惜是可惜了,但A市的事情,還得聽領導的。”
光拆除原裝飾就耗去了一個周的時間,重新挖地槽,鋪設管道,費盡周折,歷時一個半月完成了菜市場的裝修工作。
至於其它建築的裝修,是草兒和李小丫、董小宛等在負責。當整個裝修和綠化全部完成之後,電信部門突然通知我們,整個園區的供電管道要重新鋪設。園區的路修得好好的,動用大型挖機和小型挖機,挖得到處千瘡百孔,本來可以如期交付使用的商業園區又被滯後了。
李凰芹用無人機從空中俯瞰,傳回來的照片一片狼藉,欲哭無淚。兩個月後,我們終於恢復了原貌,立馬報告城建和李茂才,說可以交付使用了。當晚,我們都認爲可以交差了,沒料到自來水公司打電話來說:“供電管道和給水管道分路不科學,要重新鋪設給水管道。”
我的天,我一聽這話,肺都氣炸了,早不說晚不說,等你一切收拾停當之後,再告訴你。
隨後,只聽見轟隆隆的機器聲開足馬力,在上千畝的園區中此起彼伏,尤其是哪鑿槽的鑽機聲砰砰砰,每一聲都紮在心裡;只看見挖土機在旋轉,推土機在回填,又是一個多月,園區才恢復了平靜。挖機和鑽機推土機開走了,整個園區累累傷痕,慘不忍睹。
爲此,我們多次找李茂才訴苦,他也覺得這些單位有些官僚主義,但也沒什麼辦法,這些損失,只有我們建設方自己扛着。
到了第二年的初春,我們在戰戰兢兢中交付整個工程。工程交付之後,我們又留下小股工程隊,負責小修小補。在接受工程質量評估時,A市商業中心產業園被評爲A級建設工程。
這個消息傳到李凰芹的耳朵裡,她興奮激動,留下了熱淚。傳到王東盛和潘小婉的耳朵裡,她們也一樣,忍不住狂飲一夜。唯獨我和草兒還比較鎮定,照樣看電視、照樣蒙着被子睡覺。草兒說:“這叫定力。”我說:“這叫境界。”王東盛說:“你們啊,這叫只掃自己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我說:“我們爲了這個工程,連小草兒我們都沒時間管,把外婆和小草兒留在一座空房子裡,兩個人都住在A市,我們這叫只掃自己門前雪嗎?”
王東盛一聽,覺得這話說得不妥。後來,我們決定等工程全部結賬之後,一定要好好在一起開一個總結大會,表揚先進,樹立典型。
工程交付半年後,我們找李茂才結賬。李茂才面露難色說:“還有5個億的餘款,我們財政恐怕一次很難支付。”果然被他說中了,好話說了一籮筐,最後弄了兩個億,還有三個億打了欠條。不管怎麼樣,我們也要開一個總結會,表揚那些頂風冒雨、不懼烈日的工友們。
東盛和大鵬各自評出100名先進個人,還各自評出了20名技術骨幹優秀工作者。兩家聯合開總結會,還是第一次。
會議在大鵬物業總部大鵬酒店舉行,兩家各自拿出百萬元獎金獎勵員工。會後,在酒店免費集餐。那場面很感人,尤其是那些莊稼漢拿到獎金後,又唱又跳,像得勝歸來的戰士。這正是——
葡萄美酒夜光杯,
敞胸露肚人自醉。
醉臥草場君莫笑,
田家出山多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