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比較俗氣的人,沒有從天文地理聊到百姓民生的見解,說的都是一些瑣碎小事。
關於花昕昕,關於白羽壟……
其實就算是無不談的朋友,在交流的時候,還是會瞞着對方一些事,都是不能說出口的。
白荼並沒有告訴葉語她心中的不安與忐忑,她能對葉語說的都是趨向好的猜想,但她自己非常明確地知道,壞的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她沒有說謊,只是掩蓋了一部分的事實。
這好像有些掩耳盜鈴了。
不過,沒什麼。
懷着這樣的心情,白荼回了家。
看着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的房子,安然地笑了。
殊不知,平靜之下,有着暗潮涌動。
駱澤熙的手下沒有辜負他的命令,在晚上八點半的時候,將拍到的照片印出來放到了駱澤熙的書桌上。
駱澤熙看了之後,非但沒有讓那些人抱着自己的鋪蓋滾蛋,反而是非常好心情地讓這個月的工資翻倍。
高興之餘,將照片順手發給了漠炎域一份。
然後靠在椅子上,聽着印象裡放出來的輕緩的音樂,等待漠炎域的回覆。
牆上鐘錶的分針還沒有賺夠半個圈,被駱澤熙端端正正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駱澤熙沒有立刻接起來,算着時間差不多要自動掛斷的時候,纔拿起來,慢悠悠地按下了接聽鍵。
漠炎域的明顯的氣急敗壞:“駱澤熙,你這是幹什麼?”
駱澤熙笑眯了眼睛:“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覺得貴夫人氣質身形尤爲熟悉,讓人拍了兩張留下來觀摩,又覺良心不安,就把照片發給你了,這樣我就是光明正大地看了。”
“你!”漠炎域顯然是不相信駱澤熙的規劃,什麼人說什麼話,這東西他不是個人,說的一般都是鬼話,“你到底想要什麼直說。”
“爽快!”駱澤熙本來想拍一下手,但苦於一手拿着手機,只得作罷,“我倒是有一個疑問,我不過就是拍下了尊夫人和葉語見面的照片,你就這麼激動,那玩意有一天我手下的人又閒着了……”
“拍下的是尊夫人與漠氏總裁見面的照片,您豈不是要……”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猜想。”駱澤熙抓住了漠炎域話裡的漏洞,“莫非,我猜對了?尊夫人莫非就是白……”
“你想要什麼,直說,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五千萬。”駱澤熙算準了漠炎域的軟肋,只要抓住了,就一定會贏,“我要的不多,你覺得呢?”
漠炎域正在看着的,是兩個月前,失去記憶的白荼和他的合照。
上面的白荼笑顏如花,是真心的笑,對着他眼睛裡全部都是依戀。
那是白荼在漠北琅身邊時,從未給予過他的感情。
爲了留住這一切,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好,明天我就讓秘書把錢轉給你,你把底片給我。”
駱澤熙一笑:“好,合作愉快。”
說完,就按斷了電話,不給漠炎域說其他話的時間。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確定,不然人們怎麼會用契約來約束對方呢?
就算夫妻之間都還有一個結婚證做約束,駱澤熙和漠炎域之間僅僅只是口頭上的約定,誰有能夠保證,其中的一方不會毀約呢?
漠炎域滿腦子都是白荼和葉語見面的照片,以及駱澤熙的話,工作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接連一個多星期,都是遲到早退。
雖然漠炎域是公司的老闆,但其他的股東也有的不太滿意了。
擔心漠炎域拿着他們的錢打了水漂,在一月一次的股東例會上,向漠炎域施加了些許的壓力。
本來就心事重重的漠炎域,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會議沒過兩週,公司的一個項目就出現了問題。
下面的人在看合同的時候沒把好關,讓對方鑽了空子。
這樣的合同被交到了漠炎域的手裡,漠炎域也沒有認真看也就簽了字。
如果這個項目的實施沒有出問題,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可萬萬沒想到,就剛好出現了公司建立以來可圈可點的失誤。
公司需要賠付鉅額違約金。
公司的資金都是流動資金,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辦法籌出錢來,擱在往常,漠炎域或許就能墊上。
點剛給了駱澤熙五千萬,手裡就還有八百萬,與相差的錢來比,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漠總,這可怎麼辦呀?”
漠炎域看着秘書交上來的股市報告,上面的總結和他看到的一樣,猛跌。
秘書還想說什麼,擡頭卻見漠炎域兩天沒睡的臉,竟然分外的蒼白。
“怎麼?還有別的事?”
“沒有,沒有。”
“嗯,你出去吧,我再想想。”
秘書最後看了一眼漠炎域,關上了門。
隨着關門聲落下,漠炎域就像是一個漏了氣的氣球,挺直的背瞬間彎了。
沒有什麼得到了在失去更加可怕了。
這是電話響起來。
漠炎域感覺很累,並不想去接起來,但鈴聲一直在響着,漠炎域聽到頭疼,拿起手機想把手機關掉。
一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還是接起來了:“阮然然,怎麼了?”
電話裡的人沉默半晌,才說:“你這兩天沒回來,我也不怎麼關心經濟,我是聽傭人們討論才知道你公司的事情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
明明沒有質問的語氣,只是淡淡地話,卻讓漠炎域慌了神:“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擔心,就應該告訴我,我們共同來面對,我們……我們不是……”
漠炎域聽着,希望能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可惜沒有。
他曾經的猜想或許沒有錯,白荼如果不是恢復了全部的記憶,那也是想起了部分,不然不會再那樣親近之後突然疏遠。
而他擅長自欺欺人:“我應該告訴你,太忙了,這不好不容易得了點空,想給你打電話,你就給我打過來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不對?”
白荼聽了這句話,心中一沉。
她不知道漠炎域的“以前”,說的是她當白荼還是她當阮然然的時候,嘴就像是塗上了膠水,開不了口回答。
漠炎域等了有等,沒有等到回答,心涼了涼,換了個話題,低聲囑咐道:“我今天晚上又是,不回家了,你早點睡……”
“嗯。”
掛了電話,白荼點開微信,顯示的界面就是和葉語的聊天框:漠炎域的六星影視快破產了,別告訴我你這個掛名的妻子不知道!
白荼嘆了口氣。
她真的不知道……
正開心漠炎域這兩天不會來,就不用想着用什麼樣的表演來騙過他。
那樣,她會煩惱,還會……愧疚……
在本市來說,漠炎域破產就像是一個人惡搞編出的笑話。
要知道漠氏何其強大,怎麼會然規格企業破產。
倘若漠氏都要破產,那對於整個國家的經濟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震盪。
人們好像從來沒想過漠炎域身爲漠家的少爺,經營的公司破產,漠氏會沒有援助。
在股市飛速下跌的時候,一些不死心的股民仍舊緊緊攥着手裡六星影視的股票不拋,堅信漠氏不會見死不救。
可在投入股市的錢血本無歸的時候,才大夢方醒——漠氏真的不會融資六星影視。
面對漠氏的無動,漠炎域並不覺得這有悖常理,反倒是如果漠氏真的伸出援手,會讓他震驚。
剛這樣想完,秘書連門都沒敲,直接急急忙忙地跑進來,非常興奮:“漠總,漠氏給咱們融資了!”
聽到這話,漠炎域手中的筆險些沒拿住,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你說漠氏柱子六星影視?”
“是不是他們的財務部搞錯了?”
一向穩重的秘書格外激動,一個勁兒點頭:“沒錯,漠總,沒錯!漠氏的人現在已經在來公司的路上了,說是先把錢打過來週轉。”
漠炎域點頭,示意她先出去。
看着電腦屏幕老半天,纔想起他需要一個原因。
等到拿起手機,才發現他不知道該怎樣和漠北琅開口說這個問題,思索好半天,才彆扭地打了過去。
“喂?”漠北琅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沒感情。
漠炎域見電話通了,也不繞什麼彎子,開門見山:“你這麼做,算什麼?”
“沒。”漠北琅知道這個沒頭沒位的問題是問的什麼,乾脆迴應:“以前你幫過我一次,救過漠氏一命,那恩情我記下了,這次我幫你一會,也算是兩清,誰也不欠誰的。”
“不過,事情一碼歸一碼,關係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漠炎域的嘴比較硬:“我也不會感謝你,這些我就當做是我應得的,沒問題吧?”
鴨子嘴漠炎域在放下電話之後,久久不能回到現實。
上一秒,他還在想如果破產了,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想要再次得到,就要白手起家。
他受苦沒什麼,他不想讓白荼跟着他一起受苦……
這樣想着,就覺得是不是要把白荼還回去的時候,一切就峰迴路轉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沒有道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漠北琅這次是你沒給我把白荼還給你的機會。
別後悔……
*
接下來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漠氏的資金到位得剛剛好,晚一點六星的損失就會多上十分。
公司的人從惶惶不安到安心工作,不過四天的時間,但對於他們而言,彷彿已經過了好幾個世紀。
白荼在得知這個消白荼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愧疚心理,親自下廚給漠炎域做了一頓晚飯,這頓晚飯漠炎域吃得非常乾淨。
一晚上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
息之後,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愧疚心理,親自下廚給漠炎域做了一頓晚飯,這頓晚飯漠炎域吃得非常乾淨。
一晚上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