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懊惱的揮了下拳頭,神情沮喪至極。她對緹豐王子說:“我現在就聯繫下洋所有的獵人和卡瑪利拉機構,搜尋他的蹤跡。”
緹豐王子說:“太晚了,他既然已經逃離了包圍圈,我們最好不要落單。娜娜,通知所有獵人今夜不要行動,離開以往的藏身處。他身旁的那個諾菲勒能夠完美的隱形,這讓他極爲危險。”
娜娜急忙說:“他...格倫德爾只有兩個人,而且是在咱們的地盤,難道我們就放任他逃走?”
緹豐王子說:“他依舊體力充沛,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所幸他並未喪心病狂,他應當不會破壞卡瑪利拉的律法。現在對我們最有利的,就是無策擊敗的那個奇怪的血族。他是我們的證人,他殺死了卡恩長老,又是格倫德爾的手下。我可以提出請求,舉行長老會,剝奪格倫德爾所擁有的權利,併發出血族追殺令。”
娜娜沉住氣,默默的點了點頭。
輕蟬大人問:“你們見到面具了嗎?”
無策喊道:“我先前見到他被一條恐龍大小的蜥蜴追着跑,但那隻蜥蜴已經被高壓電弄死了,他卻不知跑哪兒去了。”
輕蟬大人順着無策的指示,來到噴泉旁,見到一具模樣悲慘的血族屍體匍匐在地,她看了一眼,驚訝的說:“這是綠鬼!他居然幹掉了綠鬼!該隱啊!”
娜娜連忙跑到她身邊,探頭看了看,也頓時嚇了一跳,她說:“你的屍鬼到底是怎麼回事?綠鬼可是反叛軍的將領之一,相當不好對付。”
輕蟬大人說:“他是個滑頭鬼,僅此而已。但現在.....這混蛋到底跑哪兒去啦?”
緹豐王子拾起外衣,遮住單薄的襯衫,她見到海爾辛疲倦的站了起來,不禁驚歎於他的恢復力,她說:“海爾辛伯爵,多謝你的幫忙。”
海爾辛正在發愣,但被她一叫,立即回過神來,他微笑着說:“別放在心上,與格倫德爾相比,你們顯然更像是好人。”
緹豐笑着說:“你不認爲我們全都是一樣吸血吃人的怪物嗎?”
海爾辛搖頭說:“最惡毒的人類也會吸血吃人,最善良的血族也能比肩耶穌。我希望你們是後者,桑吉特·緹豐王子。”
緹豐王子伸出小手,海爾辛鄭重的與她握了握手。
他環顧四周,說:“我的同伴被綠鬼傷得不輕,你能請專員來處理此事嗎?”
緹豐王子對此熟門熟路,她喊道:“雪怪,立即與血族處理專線聯繫,請他們來處理傷員和屍體。”
海爾辛誠懇的致謝,坐在一旁,並不與摯友先生和無策交談。他知道他們有意隱藏身份,如果上前敘舊,只會惹來麻煩。
緹豐王子問道:“娜娜,你們怎麼知道我們被圍攻的?”她與同伴的手機全都被偷襲者摧毀,而我和無策一直疲於奔命,貝雷特對電子設備極爲厭惡,我們誰都沒聯繫過協會本部。
娜娜指了指在天上騎着蝙蝠的薩佛林說:“薩林她突然產生了靈異感知般的預感,她說你們都處在危險之中,我們本來並不相信,但她說出了格倫德爾的名字,於是我不敢耽擱,讓大夥兒一齊過來了。”
貝雷特嚷道:“這兒人太多了,空氣不佳,我一個人去晃一圈。”
緹豐大聲說:“我之前說過,不要單獨行動,格倫德爾隨時有可能捲土重來。”
貝雷特發出如寵物狗般哀鳴的聲音,老老實實的蹲在了一旁。
薩佛林忽然大喊:“我找到面具哥哥啦!”她操縱蝙蝠落在地上,手指一動,地面升起一根章魚觸手,將我放在了蝙蝠背上。
我的意識一直清醒,我的聽覺和視覺也工作正常,因爲我壓榨出全身每一滴力氣,總算驅散了綠鬼的毒氣,並維持着我生命運行正常。但他們一來,我立即裝作昏迷的模樣。
我是個喜歡清靜,沉默寡言,嚴肅而莊重的人,我和貝雷特一樣,不喜歡花力氣與旁人囉嗦。當危機過去,圓滿的結局到來之時,我出於對這樣大團圓局面本能的反感,因而選擇戴上失去知覺的虛僞面具。
而且,雖然我並不在意,也並不期望,但輕蟬大人或是娜娜小姐,也許會出於對我由衷的關愛,將嬌嫩的雙脣貼在我的嘴上,用熱情的氣息和甜蜜的唾液,還有靈活的舌頭,盡心盡力的爲我做人工呼吸。
或者,她們會將我抱在胸前,用溫暖柔弱的軀體緊貼着我,一路抱着我返回安全的居所,在這返回的過程中,她們望着懷裡英俊而無法抵抗的男子,心潮涌動,無法自已,邪念頓生,因而將小手伸向我的.....
薩佛林的聲音鑽入我腦中,她怒道:“你想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糟糕,我忘了屏蔽信號通道,這下丫頭剛剛一直在試探我的意識,她正是由此得知我們身處危機之中的。
我轉眼鎮定如常,暗想:“小姐所言何事?在下一無所知。”
薩佛林嚷道:“你別裝死啦,你看看你那骯髒的棒子,現在已經讓人看不下去啦。”
我瞬間悲慼起來,爲我身體的背叛,爲世人異樣的目光,這讓我的身體某部分恢復了平靜。
薩佛林對雪怪嚷道:“他快不行了,雪怪或貝雷特,你們兩人來一個,給他做人工呼吸!”
雪怪並未答話,我和貝雷特同時尖叫道:“不行!”
緹豐王子、輕蟬大人與娜娜齊聲笑了起來,緹豐王子說:“他看上去應該捱揍,而不是人工呼吸。”
這惡毒的美人兒啊,這忘恩負義的世界,這些盲目而無知的血族,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救命恩人正低調的蟄伏嗎?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應該給我以適當的尊重,不是嗎?
過了一會兒,政·府專門處理此事的部門駕車而來,他們遞來血漿,讓緹豐王子與無策喝下,將我和摯友先生等凡人傷者擡上了救護車。摯友先生精神萎靡,但生命並沒有危險,他說:“看好那個亞洲血族,最好把他藏在最隱秘的地方。”
緹豐王子說:“你儘管養傷,張千峰先生。我們會妥善應對。”他又對娜娜說:“我需要將一筆十億美金的款項轉到特斯拉先生賬戶,之後還可能有更大的資金流動,你能替我安排嗎?娜娜?”
娜娜有些吃驚,但並不多問,她說:“我會去聯繫銀行那兒的人員,也會聯繫特斯拉先生。”
我想告訴緹豐王子,那些外骨骼裝甲在真正強大的怪物面前毫無用處,但轉念一想,人家花這錢也不圖派用場,就是想嚐嚐新鮮罷了。
我與摯友先生躺在同一輛救護車裡,這救護車非常寬敞,足以容納我們兩人並排。但我望着他如花似玉的容顏,左扭右扭,一點點朝他靠近,結果被他狠狠一掌,險些掀翻了救護車。
不久之後,救護車啓動,駛離了噴泉廣場,在晃晃蕩蕩的車廂中,沉寂蔓延,無人說話,我望着摯友先生手臂旁吊着的藥劑帶,偷偷掀開他的衣角,發現他的傷口已經癒合了不少。
摯友先生忽然將聲音傳入我的腦中,他說:“希望不會有事。”
我也將信息素傳入他的腦中,我說:“你在擔心緹豐王子他們?”
摯友先生微微頷首,說:“凌.....是我的師弟。但他沒有認出我來,因爲很久以前,我留着一把花白大鬍子,把自己打扮得老氣橫秋,以遮掩自己不老的面容,但我沒料到他會活着,我以爲自己已經親手殺死了他。”
我問:“所以你沒能躲過他的一擊?是因爲你心神大亂的緣故嗎?你也是魁京的血族嗎?”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沒錯,但...我不是魁京。我的師父與許許多多的師兄弟,他們全都成了魁京,或者說....鬼人。”
我好奇心起,想要纏着他問話,但突然間,他坐了起來,說:“你能和他們取得聯繫嗎?”
我答道:“我能和緹豐王子取得聯繫,薩林·莉絲也能察覺到我的聲音。”但緹豐王子與薩佛林此刻並沒有探聽我的意識。
摯友先生的聲音十分惶急,他說:“讓他們快點離開那兒!快!快!我師父就要來了。”
我吃了一驚,問:“你怎麼知道?”
摯友先生說:“我猜測如此,你快點聯絡!”
我匆忙建立通信,對緹豐王子說:“王子殿下!”
緹豐王子問:“面具?怎麼了?”
我用最惶恐的聲音喊道:“立即逃離,不要耽擱!有敵人朝你們趕來了,他要奪取那個亞洲血族。”
緹豐王子笑着說:“我們所有人都在這兒,就算來幾百個血族也不必驚慌。”
摯友先生說:“告訴他,如果遇到敵人,千萬不要抵抗或追趕,他的目的僅僅是凌,其餘人他並不放在心上。”
我並未來得及傳達這句話,緹豐王子說道:“啊,似乎運送囚犯的車來了,再聊,面具,安心養傷吧。”
他中斷了通信,我們互望一眼,眼中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問:“你還支撐得住嗎?”
摯友先生說:“我勉強能行動。“
我踹開救護車的門,與他一起跳了下去。在黑燈瞎火之中,我見到有一輛轎車朝我們飛快駛來。摯友先生手掌前伸,氣流忽現,那轎車彷彿撞入一團厚重的棉花堆一樣緩緩停下。他這麼一動,臉上瞬間滿是痛苦,我跑上前,手指化作細絲,將車門鎖打開,將裡面的人一把扯了出來。
那人罵道:“玩遊戲玩多了嗎?敢攔路搶車?”
我學着遊戲裡的模樣,給了這人胯·下一拳,他厲聲哀嚎,在地上滾了幾圈,我和摯友先生鑽入了車,調轉車頭,沿着來路朝前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