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滲透了來人的身軀,他的面目如此扭曲,以至於頃刻間無法認出他是誰。
無策辨認了一會兒,問:“帕斯卡爾?”
帕斯卡爾臉色慘白,發出瀕死野獸的聲音,他踉蹌着來到無策身邊,無策察覺他身上的魔血已經無法治癒他的傷勢了,他必須藉助外界的鮮血,補充大量的血液。
無策扶住他的肩膀,問:“怎麼了?”
帕斯卡爾嘴脣顫抖,雙目無神的望着無策,說:“立夫倫特....還有其餘四個血族,我父親....瑞文,他死了,死在他們手上。”
雙竹走上前,關切的望着帕斯卡爾,帕斯卡爾陡然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雙竹,喊道:“你.....你!是你!雙竹小姐!”
雙竹咦了一聲,問:“你認識我嗎?啊!沒錯,你是帕斯卡爾先生,宴會上的三位主人之一,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也是來找我的嗎?對不起,害你成了這幅模樣。”
她手忙腳亂的查看帕斯卡爾的傷口,發現他脖子以下的部位支離破碎,看上去無比駭人,像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畸形一樣。
無策暗想:“他就是綁架你的綁匪。”但他卻隱瞞了實情,避免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帕斯卡爾拉住無策,痛苦的喊道:“快跑!他們也許很快就會追上來了,快跑!快跑!”
無策喊道:“雙竹小姐!”
雙竹一愣,急忙說:“怎麼?”
無策說:“讓他吸血,快點。”
雙竹霎時臉色煞白,她顫聲問:“爲什麼?怎麼了?他也是血族?”
無策催促道:“伸出脖子,讓他吸一會兒,這能救他的命!他的身體已經支離破碎,如果不吸血,他撐不了多久。”
雙竹猶豫半餉,說:“小心....別讓我死了就成。”她湊過腦袋,伸長脖子,靠近帕斯卡爾,死靈法師陡然抓住她,張口咬在她脖子上,雙竹輕聲尖叫,卻只喊了一半,隨後再也喊不出來。她臉上露出驚訝而陶醉的表情,彷彿在經受一場美妙的交·歡。
帕斯卡爾表情急切,半點也沒有停止的意思,無策在他下巴上輕輕一推,帕斯卡爾瞬間鬆開嘴巴,粗聲喘息,仰天躺倒,雙竹搖搖晃晃,也軟軟坐倒在地,她摸着脖子,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但她身體內的藍色魔晶光芒閃爍,令她很快清醒了過來。
帕斯卡爾身軀哆嗦,喊道:“該隱啊,真是危險,危險至極。”
無策召喚出一片影子,將他們三人同時託了起來,他確信周圍無人跟蹤,快步躍上樹木,從空中一閃而過,那片影子彷彿飛毯一般跟着他,雙竹驚訝的叫了起來,問無策:“你這是法術嗎?你和赫爾墨斯一樣,也是個煉金術士?”
無策並不回答,只顧着疾行,他急匆匆的走了大半夜,恰好遇上一座洞穴,探頭一瞧,裡面空空蕩蕩,漆黑一片,是遮擋陽光的好去處,他想:“再走下去,不一定能遇上這樣的避難所。”於是他將所有人帶入洞穴之內,放在地上,帕斯卡爾與遊鯉兩人精神萎靡,但意識還算清醒。
雙竹瞪着眼睛,敬畏的望着無策,說:“原來你也會許多奇妙的法術,我還以爲你只是個普通的賞金獵人呢。”
無策說:“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把戲,除了運送行李方便,其餘也沒什麼用處。”
他俯下身子,查看帕斯卡爾的狀態,帕斯卡爾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說:“多謝你了,弱血者,沒想到你是拉森魃的人。不過你與娜娜·克里斯蒂安是搭檔,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更沒想到卡瑪利拉也能容忍薩巴特的血族。”
雙竹奇道:“咦?你也是血族?可你明明能在陽光下行走啊?”
帕斯卡爾與遊鯉同時大喊道:“不可能!”
無策咳嗽一聲,說:“我用的是拉森魃的陰影守衛術,可以遮擋陽光,但那樣的情況下無法作戰,只能慢慢趕路。”就他所知,拉森魃根本沒有這樣的法術,但他的語氣十分自然而堅決,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帕斯卡爾放心下來,喃喃的說:“原來如此,可我從未聽說過拉森魃有這樣的訓誡之力。可能是我見識的不夠多吧。”
無策也不多加辯解,以免忙中出錯,他問:“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瑞文先生是怎麼死在立夫倫特手上的?”
帕斯卡爾瞬間暴怒,他齜牙咧嘴的喊道:“這個卑鄙的吉亞斯德!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他激動的叫了一會兒,但很快由於身體上的疼痛而消停下來,他說:“一切...一切都不對勁兒,弱血者,當時發生的一切,我依舊曆歷在目,但我無法理解,他是怎麼騙過我們的。”
“說給我聽聽,也許我能弄清楚。”
帕斯卡爾說:“我和父親在這雪山中走了很久的路,我們非常小心,雖然時常遇到魔蟲,但總體而言,損耗並不厲害。但我們擔心如果一直得不到鮮血補充,很可能迫不得已進入長眠,在這人跡罕至的雪谷裡,那幾乎和死亡差不多了。
過了沒多久,我們在雪山中遇上了一個凡人,該死的,至少我們認爲他是凡人。我父親和我各自吸了他一些鮮血,並沒有發現異常。他的記憶力非常紊亂,父親用催眠術逼問他,他確實什麼都想不起來,我們認爲他是失落在山谷中的賞金獵人或僱傭兵,對於我們而言,他相當於是天賜的口糧。
可該死的,我們怎麼能想到他就是立夫倫特!”
無策失聲喊道:“這不可能!你們有沒有將他放在陽光下試探?”
帕斯卡爾苦笑了起來,他說:“我們確實這麼做過。等白天即將來臨之前,我召喚了一個幽靈,命令幽靈佔據他的身體,強迫他站在陽光之下,隨後我們進入睡眠,一直睡到太陽落山才醒來。他依舊站在那裡,忍受了陽光的照射,並沒有受到傷害,這讓我們徹底放鬆了警惕。”
無策露出驚訝而困惑的神情,他說:“你的意思是,立夫倫特將自己轉化爲了一個凡人?而且一點都想不起自己是誰?”
“就我所觀察的情形,沒錯,他就是這麼做的。”
“然後呢?”
帕斯卡爾咬緊牙關,目露兇光,他說:“等我們察覺到的時候,爲時已晚。在猝不及防之下,父親被他製造的陰影怪物刺穿了心臟,而我被卡帕多西亞的血族纏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父親被他放倒在地。你是拉森魃的人,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法術。”
無策點點頭,指着地面的陰影,從中浮起了一隻黑色的獵犬,大約有兇狼大小,雙竹嚇了一跳,慌忙躲到無策身後,那隻獵犬蹲坐在地上,很快融入了陰影,雙竹無法察覺到它,它就彷彿不存在一般,但她知道,它就在那裡。
帕斯卡爾說:“沒錯,召喚陰影的惡魔,來自影子世界的怪物。他的召喚物更加強大,這個吉亞斯德非常古老,別說是這罕見的族系,就算在拉森魃中,我懷疑也沒有幾個人能召喚出如此致命的影子,它甚至比血族的妖魔更強。”
無策問:“瑞文先生就這樣倒下了嗎?”
帕斯卡爾露出尊敬的笑容,他搖頭道:“哦,我的父親,他可是個頑強的老頭。他可不會就這樣獨自一人下地獄!那個卡帕多西亞非常憎恨我,該死的亡靈,他把族系之間的仇恨都算在我頭上啦。我倉促間沒法擊敗他,還得提防其餘三個血族的圍攻。局面相當不妙,就在這時,我父親....他是巫靈鍊金術的大師,他用空氣中的元素製造出了致命的激光輻射,三兩下幹掉了兩個血族混蛋。”
無策知道卡帕多西亞與喬凡尼之間有深仇大恨,卡帕多西亞曾經一度是顯赫的強大族系,但喬凡尼的元祖奧古斯丁·喬凡尼勾結其餘血族剿滅了卡帕多西亞,取代了他們十三大族系中的位置,卡帕多西亞從此淪爲了破落戶,被喬凡尼族系的人追殺的幾無容身之處,但最近幾年,隨着血族之間的局勢日益緊張,他們趁機緩過勁兒來了。
帕斯卡爾笑了一會兒,又沮喪的說:“可就在我們心生希望之時,那個卡帕多西亞的蒂格使了一個枯萎術,它直接榨乾了我父親雙腿上的水分。父親再也支持不住,他跪倒在地,在生死關頭,他用盡最後的法力,引發了強烈的爆炸,那爆炸無疑能將這些混蛋全部送入地獄,至少.....相當接近,但唯一的缺點是,它讓我也受了很大的苦頭。好在我有所準備,我用死亡盔甲抵擋住了一些火焰,但依舊免不了受傷。
後來,我趁着局勢混亂逃了出來,碰巧遇上了你們,啊....命運雖然殘酷,但有時也會帶給我一些驚喜。”
註釋:
神秘幻境:洛基詭計——吉亞斯德的血族最神秘的力量之一,它可以令吉亞斯德的血族在一天之內完全成爲凡人。他能夠在日光下行走,血液與*皆只與凡人無異。但他會喪失體力、訓誡之力與一切記憶,只會本能的去避免一些危險,或去完成一些隱秘的行動。這一能力往往三天內只能使用一次,一旦效果無法持續,吉亞斯德的血族會有一分鐘的緩衝期來設法擺脫困境,或尋找避難所。
殭屍法術:肌肉枯萎——卡帕多西亞的血族所精通的訓誡之力名爲殭屍法術,它已經被死靈術完美代替了。肌肉枯萎可以令目標的肌肉如死屍般腐化,但速度要快上幾百倍。
操縱暗影:陰影惡魔——從陰影中召喚影子空間內的惡魔,使用者越是強大,越能召喚更強悍的惡魔。如果足夠幸運,他們甚至能召喚影山之主——影子世界中那些獨霸一方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