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鉉,一個入虛五重天,被稱作武癡的存在,將來可能便是一尊大能,即墨也要小心應對。
入虛三重天以下,只要不是與他同級別的天驕,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土雞瓦狗,入虛四重天他也能戰勝,入虛五重天則有些棘手。
入虛與歸境都有一道坎,跨過這道坎,便是大能,跨不過,只能算是普通修士。
入虛六重天、歸境三重天,分別便是這道坎。
成爲大能的條件,便是在同境界,普遍強於其他修士,最低標準也是同境界以一敵二,這樣的人物,才能稱爲大能。
所以說,入虛六重天常有,而入虛大能不常有,這也是即墨忌憚大能的原因。
每個大能,都是曾經的一個傳說,當年絕對是風雲人物,聲名赫赫。
而唐沐鉉,將來便可能成爲這樣一尊大能,即墨也不敢說有把握,可以在短時間內戰勝他。
唐家的消息渠道遍佈青州,即墨在永城斬紀如風、白令先之事,又早在兩天前發生,此事已傳入唐沐鉉耳中。
因此,之前的方法肯定用不了,更何況,唐沐鉉還是真正識得尊使令的人。
唐沐龍策馬走到城下,提槍高指陵川城,大聲道,“唐沐鉉,我唐沐龍又殺回來了,你可敢出來,與我一決雌雄。”
陵川城內許久無聲,城牆上,兵戈在烈日中反射刺目神輝,耀眼炫目。
護城結界打開,完全阻擋住龍騎衛的步伐,這出自大能之手的結界,固若金湯,非人力所能破解。
“唐沐鉉,你號稱武癡,難道連一戰的膽量都沒有?”戰馬不耐煩的在陣前踱步,鼻中噴出兩條白練。
“老三,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還敢言戰。”
即墨揚眉,這聲音渾厚、沉穩,不緩不急,中氣十足,聞聲而辨人,這聲音的主人絕對不簡單,想來便是那唐沐鉉。
“是我與你一戰。”即墨提戟束立,看向空曠高空,道,“唐沐鉉,我劍斬永城,戟挑冰城,如今便要來捅了你的陵川。”
這是激將法,唐沐鉉打開護城結界,若是賴在城中不出來,即墨還真把他沒有辦法。
即墨與唐沐龍對視,悄然點頭。
全速從陵川趕往唐家,不過一個時辰,若是陵川城中再有直通唐家的傳送陣,那唐家的強者隨時都能來增援唐沐鉉。
這纔是即墨二人的擔心,擔心唐沐鉉使用‘拖’字訣。如今,箭已從弦上發,不能再收回,只有速戰速決纔是最佳的辦法。
城中之人明顯沉默,少許後,道,“我不殺無名之輩。”
即墨與唐沐龍對視一眼,知道唐沐鉉已上鉤,唐沐龍策馬後退,打開空間之門,將龍騎衛藏了進去。
與唐沐龍的老謀深算,奸詐狡猾相比,唐沐鉉無疑性子要直接許多,並且經不起激將,這是唐沐鉉的性格弱點。
作爲曾隱藏在唐家的毒蛇,唐沐龍早已把握住每個長老的性格,唐沐鉉自不會例外。
“穆白!”
轟!
即墨話音方落,高空便裂開,一把黑色戰刀劈開虛空,拉出數百丈長的漆黑裂縫,落在他的頭頂。
大地於一瞬間塌陷半寸,以即墨爲中心,向周圍開裂過去,形成蛛絲般的裂紋。
北原的地面,普遍要比其他各地堅硬,作爲上古神魔劫的主戰場,這裡不知沾染多少強者的血,連這片土地都被影響。
這也是北原荒蕪的主要原因之一,太多的強者隕落,導致北原的規則與法改變,不再適合生靈生活。
即墨黑髮如龍,仰面看向那落下來的黑色刀刃,這把刀有數百丈之闊,倒不是說刀有這麼大,這是利兵被激發到極點,爆發的神茫。
他不動如山,青衣袞袞,衣襬無規律狂跳,但他始終束立不動,紫眸中,那刀光越來越接近,在旁人眼中,那青衣少年此刻是被嚇傻了。
終於,即墨右腳後撤,地面再次龜裂,他雙手提戟,向上刺出去,簡單而直接,所有招式精簡爲一招。
他還做不到無招勝有招,但他能做到一招破萬招。
轟!
刀光崩潰,漫天曦光,熠耀刺眼,黑練遍佈天空,如魔王降世,然而這一切,都隨那一戟刺出而崩潰。
光華消失後,露出一個雙手握刀的壯漢。
此人眼神如洪荒猛獸,他手中拿着一把戰刀,已經鏽跡斑斑,但沒有人敢忽視這把刀,這是一把來自古戰場的不朽法寶。
即墨踏地升空,黑髮如龍蛇狂舞,杖戟水平掃出,隨即,他身後升起一對紫眸,懸天地而掛,在那對紫眸出現後,於紫眸相交之處,再出現一隻豎眼。
因融合道眼,而進化的自我大道異象。
漆黑道域將唐沐鉉困住,隨即,那對眼眸中,走出無數個即墨,那豎眸悠悠裂開,從中射出一道神曦,如同爆發的能量巨炮,從道域一端,衝向道域另一端。
轟!
寧靜道域無聲搖顫,又無聲面對這可怕碰撞。
唐沐鉉身後升起一片星海,如璀璨的星空,星光柔和而渾厚,每一縷星輝照耀出,都堪比十萬座大山壓下,從自我大道中走出的無數個即墨,此刻都面臨崩潰。
即墨淡笑,他沒有複製唐沐鉉的異象,因爲那般做了,他的身份必然暴露,他之所以敢使用自我大道異象,那是因自我大道異象進化,已與從前完全不同,他不擔心會暴露身份。
他的身份不暴露還罷了,真的暴露,恐怕最多半個時辰,他就會面臨唐家無休止的追殺。
但即便不復制異象,即墨的優勢也依舊在,那就是王道自然對大道異象的壓制,這種壓制無形存在。
並且,還能助他推斷唐沐鉉的本命星所在,他怒喝一聲,突然探手,抓向唐沐鉉頭頂的星辰。
“不知死活。”唐沐鉉怒喝。
唐家修煉本命星,本命星碎,則大道異象必然崩潰,施展異象的人也會重傷。
然而,本命星善於隱藏,且是最強的那顆星辰,往往能隱藏在暗處,對敵人造成致命一擊,莫說擊潰,就是很多人,都發現不了本命星。
轟!
這種轟鳴,在道域的無聲禁錮下,並不能傳出,卻震響在每個人心頭。
即墨擡手抓碎一顆星辰,滿天的星辰,就像大海中的細沙,他這一把抓下去,就像是攪動了平靜的海水,所有的星辰都亂了,大道異象被攪亂。
唐沐鉉嘴角裂開,露出一絲猙獰,即墨並未能抓到他的本命星,在其抓向本命星的那一刻,本命星就遁入星海,逃逸走了。
此刻,即墨一招用老,正是他反擊的大好時機。
“本命星,碾壓!”他高聲怒喝,一顆星辰從他腦後升起,向即墨眉心襲去,快到無法察覺,已經超越空間的束縛。
他嘴角露出一絲獰笑,此刻,已可預見即墨頭顱被本命星敲碎,紅白之物飛濺的場面,因爲,他太明白本命星的威力。
“就在等你。”即墨凝重中不失寫意輕鬆。
本命星雖迅速,但在他眼中,還不是不可捕捉。
他有三大奇眼,想捕捉一顆逃逸的本命星,實在簡單不過,在此前,他不過是假意將軟肋露出,等待唐沐鉉上鉤。
唐沐鉉突神色微驚,心神大震,生髮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急急想收回本命星,但本命星速度太快,已經來不及。
錚!
問心戟顫動,震耳發聵,刺穿虛空壁壘,擦着即墨的眉梢飛過去,而此刻,本命星也正好落在他的眉心。
巧妙的相遇,就像是精準的計算,問心戟尖爆發百丈長的神曦,不但將本命星覆蓋,還將道域刺穿。
“噗!”
唐沐鉉仰頭噴出一口老血,身體若萬斤磐石,從高空墜落,似隕星臨世,將大地砸開一個大坑。
即墨擡手握住從眉心而過的問心戟杆,轉頭看向身後,那裡站着十數個入虛修士,或已白髮蒼蒼,或是雙鬢染雪,無疑,這都是可怕的強者。
“小子,你竟然打碎了老十的本命星。”一個老嫗驚嘶。
另一個老者比較睿智,很快從驚駭中醒轉,止住那老嫗,鄭重道,“小友,你英姿蓋世,何必爲老三所利用,只要你願罷手,我唐家可既往不咎,還會奉你爲供奉長老。”
隨即,那老者看向虛空,目光穿透虛空壁壘,道,“老三,你此刻放手還來得及,若是繳械,最多領百年懲罰,但若是被捉住,可是必死之局。”
即墨深深看了那老者一眼,這是一個人精,老謀深算,不過他便是誠心來鬧事,根本不會被蠱惑。
“晚了,我既然叛出唐家,就沒有想過回頭路。”唐沐龍從虛空走出。
“老三,我知道當年的決定,家族有失公允,但這何嘗不是爲唐家着想,生在世家,就有生在世家的無奈,聖主也有無奈。”老者再道。
唐沐龍不再言,冷笑一聲,踏入虛空,背對即墨傳音道,“你要小心,那碧水垂柳瓶的仿器,竟易手在七族老手中,便是之前同我說話的那老者。”
即墨目光稍凝,難怪唐沐鉉沒有使用碧水垂柳瓶,沒有機會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竟是根本不在他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