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的話他一向都會聽,除了這次。
張張嘴還欲要再說幾句什麼,目光觸及到他那張冰冷語調的臉制止住了。
罷了,感情的事情還得他們倆自己去琢磨,他一個外人在稀罕又能成什麼大事呢?
想到於此,老伯嘆嘆氣走開了。
唐寶兒釣了兩條大魚,和陳靜一人提着一個水桶走到小院,她倆來的時候藍程海正好適時收回話,看了眼滿頭大汗的人,不禁嘖嘖嘆息:“真有你的,想吃魚有什麼難,非要自個去釣纔有味道嗎?”
彼此是隆冬,出了點汗渾身都暖和不少。
唐寶兒放下水桶,怕魚從桶裡竄出來,她又拿蓋子蓋住。這才端過男人遞來的水大口大口喝下去。
一杯入喉,瞬間解渴不少。
“那老伯呢?”回來的時候沒瞧見人,唐寶兒好奇問着藍程海。
陳靜心思雖敏 感,但也沒把剛剛老伯的話放在心上,故而回來不見人影,也下意識用眼神尋找去。
“他準備飯菜去了,今天在這裡住一晚,如何?”
陳靜訝異,“那家裡呢?”
早上他們匆匆出門就引來江太太的不滿,現在不回去她必然以爲是她不想回去,想到這,她腦袋都大了。
以爲最開始不過是堅持堅持江家就會鬆口了,殊不知嫁過來纔是真正難熬又心酸的日子。
江太太處處拿她和朱秀秀做比較,這她也認了。那曾想因爲服軟,她在江太太面前更擡不起頭了,時不時拿她父母說事不說,還限制了她的人生自由。
說是陳靜身上沒大家閨秀的氣質,走出去還不是丟了江祁文的臉。
這些委屈她全認了。
誰讓她愛慘了身旁的男人呢。
“以後家裡的事你不用操心,該怎麼隨心所欲就怎麼隨心所欲,誰規定就得按照那條條框框生活了?”
江祁文的聲音不高,聽到耳裡有種不夠真切的感覺,陳靜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發顫,她眼角透着幾分溼 潤,緊緊盯着男人看了小片刻,然後咧嘴笑了笑,頗有幾分狡黠的味道,“你的話是不是免死金牌?”
噗——
對面的人一時沒忍住噴出嘴裡的紅酒,唐寶兒立馬擡手捂嘴,語氣染笑,“不好意思,你說話實在太逗了,沒忍住。”
“......”
逗嗎?
她怎麼不覺得?
“你來a城了麗山的店是不開了嗎?”不知道該怎麼緩解尷尬氣氛,唐寶兒腦袋瓜快速運轉一圈,隨口找個話題來聊。
她不清楚江家那些事,出於好奇問這麼一句倒也正常。
陳靜搖搖頭,她沒明說原因,只說麻煩。
人家顯然不想深 入這個話題探究,唐寶兒也是識趣的人,幾人坐在小石桌前喝着果酒聊着聊,時不時開個玩笑來緩衝緩衝緊繃的情緒,一下午也就這麼過去了。
傍晚,一輪夕陽照在幾人身上,他們面前擺滿了果子和果酒,金黃色的夕陽細細籠罩在他們周身,暖洋洋的十分愜意。
何薇來的突然,一下就打破他們和諧的氣氛,她踩着細長高跟鞋走到青苔上,嬌小玲瓏的身上穿着及luo的米色羽絨服,她怕冷,出門前又拿了條黑色圍巾圍在身上,白 皙的臉蛋被風吹的通紅。
她眨眨眼,笑着打斷他們談笑風生,“原來你也在這呢。”
突如其來的女音帶着強大的侵略感,唐寶兒和藍程海是面朝門口,最先注意到何薇那話是是問江祁文。
聯想到方纔在魚池旁老伯提到的女人,在看看此時江祁文的臉色,唐寶兒多多少少已經能聯想到什麼了,她淡淡牽動脣角,沒事人一樣端着酒杯繼續喝。
陳靜回過頭,驀然出現在瞳孔裡的女人,有些不解問道:“這位小姐,你認識我們這裡的人嗎?”
頭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何薇看得出來陳靜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她年紀雖和朱秀秀一般大,架不住她身上那股柔柔的嬌氣在作祟,哪怕只是簡單問話這般氣質也能在她身上顯得淋漓盡致。
怎麼說,那人不是五官美,而且氣質過人一等。
想了一番,她擡腳走到小石桌前在空位上坐下,臉上始終保持着得體大度的笑,她端着酒杯朝幾人做了個動作,爾後仰頭仰盡。
一杯入腹便接着一杯。
幾杯之後一雙美眸已經開始迷 離了,她歪着腦袋看江祁文,秀眉微皺,“江媽媽說你帶着她來這裡了,所以我也來了。”
“阿文,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江祁文斂去最開始的陰沉,淡漠拿下她的酒杯,“一會讓人來接你回去,有什麼事等你酒醒了再說。”
“我沒醉!”
“沒醉你就開始說胡話了。”
何薇咬緊脣肉,心裡泛起妒忌正在折磨着理智。
礙於有人在場,江祁文說話仍是有所顧忌,他偏頭看向左側的陳靜,見她小臉煞白,像是被抽乾靈魂的娃娃一樣握緊掌心裡的酒杯。
察覺到他的目光,她無力垂下眼簾。
江祁文的手從桌下握緊她。
她的手一片薄涼,他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不知怎麼的,沒來由想出口解釋,“別多想,這些事都過去了。”
“過去的去嗎?”聞言,何薇不悅插了句話進來,她擰緊眉頭,重重地把陶瓷杯擱在桌上,“說的容易,那麼你欠我的該什麼時候還清?”
氣氛凝結成冰塊。
沉默良久,江祁文擡起眼簾看眼藍程海,略帶歉意地說道:“幫我把何薇安排回去。”
兄弟有難他自然得幫忙,藍程海微頷首。
——
滿打滿算在莊園住一宿,可誰能想到半路跑出一個何薇來,結果倒好,浪漫的二人世界不緊沒了,回去的路上連同唐寶兒都沉着張俏臉。
她紅脣緊緊抿着,雙眸直視前方的路況,半句話都沒說。
男人有些坐不住了,人又不是他招來的,憑什麼給江祁文那貨背這個鍋?
想了想,他十分不滿的說道:“別和我較勁啊,他倆之前那點事我也不清楚。”
唐寶兒連個眼神都沒丟給他,“沒和你較勁,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