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恭是聰明人,今日這位指揮使大人單獨找他,幾乎算是和自己推心置腹了一回,這無疑將自己看成了他最信任的人,而對於徐秋澗的爲人他更沒有絲毫的懷疑,畢竟徐秋澗在渠江縣時便已經名聲大噪了,甚至暗自將徐秋澗當成他學習的楷模了!此時可謂是以徐秋澗馬首是瞻;
“指揮使大人儘管下令,只要能讓那孫彤伏法,有用得着下官的,下官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不知大人的意思是否現在就讓下官去將孫彤抓來!交由大人審訊?”徐恭激動到。
徐秋澗摸了摸下巴,接着擺了擺頭,道:“此時還不是抓他之時,目前我們只知道他強搶過民女,雖然人盡皆知,然而迫於孫彤皇親國戚的身份,相信沒有人敢挺身出來作證,再者孫彤在京城強搶民女的事情已不是一兩次,然而他卻每每能躲過法網,想必孫皇后必定有手段爲孫彤解圍,至少能保證皇上對孫彤強搶民女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此草率抓他,我們討不到絲毫便宜,眼下我們需要的是決定性證據,能讓孫彤倒下便不能再爬起來的關鍵證據!”
徐恭不禁重重的點了點頭,對於徐秋澗的分析覺得很是精闢,而且對方口氣,對方似乎早有對策了不由下意識問道:“如此指揮使大人覺得我們該從何處入手纔好?”
“找人!”徐秋澗堅定的說到,接着又道:“首先我們尚無法確定那上吊老人的孫女被抓是否與孫彤有關,因此我們首先要確認那老婦孫女目前的下落。”
徐恭聽了有些爲難的道:“可指揮使大人是知道的,那老婦的孫女失蹤已經一個多月了,至今下落不明,杳無音訊,這茫茫人海無異於大海撈針,談何容易啊!再說,即便那老婦的孫女是被孫彤所抓,但此時必然已被他藏匿起來了!如此唯有徹底搜查孫彤的府邸,方能知曉啊!”
“聽起來確實如此,不過對於此事,我們既要明查,也得暗訪!”徐秋澗嘴角微微微微一揚的道。
“明查下官倒是清楚!可這暗訪……莫非大人所說的暗訪是晚上派人偷偷去孫彤府邸探查?”徐恭閃光一閃的道。
徐秋澗笑了笑,道:“徐千戶對於這暗訪二字似乎吃得還不是很透,總之這暗訪之說一切還得基於那老人的孫女與孫彤確實有關方成,如此首先得確定一個多月前,孫彤所抓女子中是否就有那老婦的孫女!
”說着頓了頓,又才道:“根據你手中的那本冊子記錄,一個多月前,孫彤共抓過五名女子,你現在就拿着這本名冊去打探,這五名女子中有沒有與那老婦的孫女相符的!切記勿可打草驚蛇!”
徐恭點了點頭,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絕不辜負大人所託!下官這就去暗中查訪!”說完便退下去了。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了一天,徐秋澗離開了撫鎮司,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此時已是臨近黃昏了,丫鬟僕人將晚飯都準備好了,今日中午只在撫鎮司將就吃過一點,肚子道也有些餓,如此正合適宜,於是坐在桌上開吃了,本來是準備叫白如鳳一起出來吃的,但這女子總是神龍見頭不見尾,回來便沒看到她的身影,想必又不在府上,這很是讓徐秋澗頭痛;
這女子無論在哪裡都不會消停,每天都弄得神秘兮兮的,他甚至後悔將對方帶到京城了,以此女的孤傲心性,以及對整個大明王朝揹負的血海深仇,萬一控制不住惹出什麼亂子,豈不連累於他!
不過現在擔心也沒用,此女性格他是知道的,但願她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不會出什麼事纔好!
想到白如鳳,徐秋澗不禁又想起華嶽來,這丫頭名爲自己的保鏢,可自從打入京,這小辣女卻從未跟在他身邊,滿打滿算,還是上次街道遇襲救過自己一回,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正想到這裡,只聽見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臨近,還伴隨着焦急的喊聲而來;
“徐秋澗……徐秋澗!在哪裡……嗚嗚……”聲音很是清脆,然而焦急中還伴着一陣陣哭泣聲。
聲音剛落,門外就彷彿刮進一陣風似的,卻是一女子飛快的衝了進來,徐秋澗定神一看,居然是華嶽,剛纔纔想到她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不過此時華嶽面上已經失去了往日神采飛揚的俏皮,反而從滿了無盡的悽楚和傷心;
“你快跟我走……”華嶽進屋,看見徐秋澗便着急拉這徐秋澗樣門外走。
徐秋澗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表現弄得一頭霧水,一邊被對方拉着往外走,一邊道:“等等!出了什麼事情?這麼着急的樣子!”
“你……你別問了,沒時間了,我爹爹要見你!你快跟我走!”華嶽焦急的顫聲道。
“你爹?塞大人找我幹嘛?”徐秋澗下意識道。
“我爹……我爹好像快不行了……他說……他說他現在想見見你,求求你不要問了,快跟我去見我爹爹吧……嗚嗚……”華嶽泣不成聲的道。
“什麼?你爹他……”徐秋澗不由得心頭一跳,不禁想起華嶽上次跟他說起塞哈智這幾天的身體狀態很是不好,難道真是大限將至?自打認識華嶽以來,這丫頭每天都精力充沛,活蹦亂跳的,今天居然這麼傷心,怕是也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了!這段時間很少來找他,多半是陪在塞哈智的身邊照顧他。
如此一想,徐秋澗不再猶豫,趕緊跟着華嶽匆匆離開了府邸,前往了塞哈智的府上;
很快便來到一處大型府宅門前,徐秋澗微微瞟了瞟,看來這塞哈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府邸居然修的很有幾分氣派,但此時也不容他多想,很快便跟隨華嶽步入了大門,兩人一直慢跑進府,來到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外,只見屋子裡人影珊珊,而且個個都身作特製官服,而在靠房間裡頭的一張大牀上,躺着滿臉蒼老憔悴,已然昏睡的塞哈智。
沒想到短短不到月餘,塞哈智居然病成這副模樣了,不由得一陣嘆息,雖然是對方舉薦他做了這個不想做的錦衣衛指揮使,但終究對自己還是有些知遇之恩的。
徐秋澗大步走進屋去,見一個個身作特製官袍的人搖頭晃腦,唉聲嘆息,屋子裡還衝斥着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徐秋澗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多半是宮廷裡的御醫無疑了,看他們一個個的表情,就知道對於塞哈智的病也多半是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