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聽監軍大人這麼一說,頓時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其實如果高第一定要查看軍營,曹文詔也是不敢攔阻的,只是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怕孫督師有啥不好的想法。
畢竟孫承宗在薊遼軍隊中的威望極高,比當初有名無實的熊廷弼要高的多。
孫承宗是真正的一把抓,不但薊遼大軍佩服孫承宗,服氣孫承宗,就連遼東和遼西的邊軍,對於孫承宗的軍令,也是向來不敢說個不字的,至少表面上是絕對不敢的。
所以曹文詔纔會覺得高第經略大人和韋寶監軍大人,還有幾個大太監突然要檢閱軍營的話,還是先請示過督師大人爲好。
雖然曹文詔和韋寶互相不認識,這都是第一次見面,但並不影響二人互相知道對方。
韋寶已經是大明的名人了,火速升遷是其一,娶了國公爺的女兒是其二,又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很是被茶餘飯後的談資所推崇。
加上大家都知道韋寶很年輕,是新科探花郎,好像才十五歲。
這裡官樣的人裡面,就只有韋寶一個人是年輕的,韋寶和高第放在一起,官服也不一樣,所以不用問,曹文詔也知道幫自己說話的是韋寶。
“謝過監軍韋大人!”曹文詔立刻道。
“既然韋大人這麼說了,便等明日再說吧。”高第哼了一聲,對這個結果很不滿,但還是給了韋寶面子。
“謝過經略大人!”曹文詔趕緊再次拜謝。
韋寶微微一笑,對高第道:“高大人,咱們忽然來,沒有提前打一聲招呼,是不太合乎規矩,督師大人軍令嚴格,咱們沒有必要爲難底下人。”
高第撫須,勉強笑了笑。
隨即,曹文詔熱情的張羅衆人進入遷安城。
韋寶的家眷隨在後面,居然有上千人要進城。
曹文詔本來覺得不合規矩的,但是想到剛纔韋寶爲自己解圍,一咬牙,也就讓人安排了。
遷安是重鎮,可這麼重要的軍事重鎮,地方卻很小,軍營就更小,頂天就是安置兩千人的地方。
來的是軍隊還好,因爲軍隊可以很多男人擠在一個大炕上面。
而是韋大人的家眷的話,其中很多夫人小姐,一看就是必須安排獨立房間的,而且是好房間的。
曹文詔不得已,只能與曹變蛟和曹鼎蛟這兩個侄子商議。
曹變蛟也是一員軍事方面的人才,屬於武將屬性居多的人,而曹鼎蛟沒有多少武力,屬於文官屬性居多的人,只是在曹文詔手下充任一個書辦。
曹鼎蛟出主意道:“但願他們不要久住,如果只是一兩日的話,頂多對將領們說一聲,讓他們在外面搭帳篷吧,幸好天不算冷,兵士們也將營房空出來給韋大人的家人便是了。”
曹文詔嘆口氣道:“只能如此了!真不曉得這些大老爺,那麼多的好去處,非要跑到遷安這種小地方來做什麼。這麼多人,早點去永平府多好啊,永平府再多人都能安置的下。”
“就怕他們想查我們的兵員人數!”曹變蛟道。
曹文詔和曹鼎蛟聞言一驚,真的有這種可能。
各家軍隊都多多少少有吃士兵空額的現象,遷安已經算是情況不錯的,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員是不存在的,是虛報的。
這種事情,在大明軍隊中是不成文的規定,歷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是某些官員要搞其他官員。
但這種情況非常少,一般參劾,也很少以吃士兵空額參劾別人,因爲這回得罪很多人,會影響整個大明軍隊系統,各地的將領都會討厭以這種藉口參劾別人的人。
可曹文詔他們摸不清楚高第的情況,不知道高第是不是想查看兵員。
休息一晚,遷安小地方,拿出了最大誠意招待,依然十分簡陋。
韋寶住了一晚,主要是想看遷安的駐軍,想與曹文詔接觸一下,可惜曹文詔這個人似乎不太會交際應酬,三句話難得回一句話,只會賠笑。
韋寶也就放棄了與曹文詔進一步接觸,甚至弄點交情的想法了。
次日一大早,韋寶就讓人去通知曹文詔閱兵。
韋寶知道曹文詔擔心什麼,所以說不用等請示孫督師的人回來了,他們下午就走,也並不清點人數。
曹文詔硬着頭皮讓大軍集結,只有三百多士兵,連夜還從附近找了一些鄉民,穿上軍隊的衣服冒充,湊齊了五百實缺人數。
雖然韋寶說不清點人數,但目測都能算的出來多少人,曹文詔不敢怠慢。
韋寶根本不需要點兵員人數就知道各支駐軍的情況,對於薊遼和遼東兵馬大量缺額是很清楚的。
韋寶主要是想看看薊遼精銳部隊的裝備。
他很清楚,遼東邊軍的主力一直放在遼西和山海關附近,捨不得排到最前沿去。
薊遼的兵馬也一樣,主力都在山海關以西,在薊遼的大本營,放在寧遠附近的,都是些次一級的軍隊。
像曹文詔帶的幾百人,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是要用來保衛京師,或者打仗打到節骨眼上,用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致勝用的。
明軍的募兵部隊的士氣和紀律可能真的放在之前歷朝歷代都屬於翹楚,甚至逐漸開始了近代化進程,只是這些增進相對於歐洲人和後金沒有那麼明顯,所以顯不出來。
別的不說,光是火繩槍兵的訓練一項,難度和對紀律的要求就高於傳統軍隊很多。
曹文詔的部隊中就有上百人使用火繩槍和鳥銃這些準熱兵器。
雖然鳥銃兵的操典還沒到排隊槍斃那樣嚴酷的程度,但是單單是要鳥銃開一槍,過程都是異常繁瑣的。
韋寶甚至親自操作了一遍明軍的裝備。
寶軍的1624式總裁步槍和1625式總裁步槍,韋寶都參與了研發。
寶軍的總裁步槍是仿造的德毛瑟槍,構造一直是不變的,1625式總裁步槍相較於1624式總裁步槍,也只是穩定性好了一點點,密閉性好了一點點,並沒有太大改進。
因爲沒有標準的武器生產線,沒有工業基礎,所以只能是形似,而做不到一模一樣。
要是放到現代,民國的工業就有能力造出一模一樣的毛瑟槍。
韋寶親自操作火繩槍。
倒藥,將火藥從藥罐中倒入藥管中,每管藥發射一發彈;裝藥,將火藥從銃口倒入銃膛;壓火,用隨槍的仗裝膛內火藥壓實壓緊;裝彈,取出彈丸裝入銃膛,然後用仗將彈丸壓入火藥中;裝門藥,將發藥罐中的火藥倒入藥室的火門內,把藥室填滿,使之與銃膛內的火藥相連,而後將火門蓋蓋上,以防潮溼;裝火繩,將火繩裝入扳機的龍頭式夾鉗內,準備點火,這時即以準備完畢,射手處於聽命待發狀態。
射擊時,需打開火門蓋,點燃火繩,以蹲跪姿或立姿瞄準扣動扳機發射。
高第和三個大太監,還有曹文詔手底下的人,衆人看見韋寶能熟練操作槍支,都有點佩服。
本來大家看韋寶文質彬彬的,一身文官裝扮,還以爲新科探花郎應該就是個文人罷了,沒想到還是個全才。
如此複雜繁瑣的操作,要想做到整齊劃一,沒有經月累年的訓練和嚴格的紀律肯定是做不到的。
韋寶自己操作了一遍,又讓曹文詔指揮大軍操作一輪。
很多人只看到戚繼光十分推崇鳥銃,戚家軍後來也確實大量裝備了鳥銃。
戚家軍步營有2699人,裝備鳥銃1080支,約佔40%,卻沒有看到戚繼光爲了能讓自己的鳥銃兵形成戰鬥力,費了多大心機。
戚家軍動不動就是斬首的軍紀在鳥銃手之上也有體現,而且更嚴酷。
演習和實戰時不按規定操作鳥銃的斬首,因爲以鳥銃操作的複雜程度,胡亂使用完全有可能造成陣腳大亂、炸膛或者打着自己人;亂放槍的斬首,因爲弓箭還可以通過亂箭形成覆蓋,鳥銃亂放那就純粹是打空氣了。
更不近情理的可能還是戚繼光嚴令鳥銃手沒有上級下令一律不許放槍,哪怕敵人劫寨也一樣。
不聽令先放槍的,就是一槍打死兩個,也一律斬首示衆。
因爲鳥槍遠了命中率不佳,近了敵人就衝上來了,必須仔細選擇開火時機,以免因爲複雜的裝彈程序貽誤戰機。
所以就這點看,北兵對鳥銃的抗拒心理倒也可以理解,對手又不是法軍,只需對付偶爾襲擾邊境的蒙古騎兵就可以,要像戚繼光這般較真,沒幾個人願意也正常。
不過隨着時間推移以及後金威脅的出現,鳥銃在明軍中的裝備量還是逐漸提升了。
孫承宗編練的車營,紙面數據是鳥銃256枝,三眼銃1728枝,大小佛朗機256門,各種大炮,大將軍、紅夷,神飛,滅虜等88門。
真能練出有戰鬥力的鳥銃兵的話,鳥銃本身的威力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了,單是這支部隊的紀律性和士氣本身,就是很強的戰鬥力了。
瑞士槍陣曾經橫掃歐洲少有敵手,碰到西班牙的火繩槍長槍組合卻開始屢屢潰敗。
這也是爲什麼連欠餉的明軍邊軍,都有一定的戰鬥意志,畢竟常年操練火器和軍紀的底子還在。
三十年戰爭的西班牙和奧地利方陣部隊似乎也有這種情況,雖然欠餉造成士氣下降,但依然強於一般部隊。
大明的薊遼和遼東邊軍後來被清軍收編後領到了軍餉,反而能發揮出本應有的實力的緣故。
明代軍隊的士氣和紀律要求爲歷代最高,其實也不只是募兵,只不過因爲戚繼光太有名了讓人忽略了一件事,戚繼光兵書裡所言的紀律和訓練並不是他首創,而是來自明代軍事體系,戚繼光不過是總結轉述寫成一本兵書罷了。
拋開明中後期朝政腐敗造成軍隊戰鬥力下降的東西看,明代對軍隊紀律,訓練的要求的確可稱得上歷代翹楚,而且成爲一定規模的操練體系。
明代處於冷熱兵器交替的時代,相比於冷兵器,熱兵器的操作更爲繁瑣,鳥銃訓練步驟繁多。
即便是明初的銅手銃,也就是火門槍,裝填發射也不比鳥銃輕鬆多少。
明軍《武編》記載的手把銃歌曰:一裝槍、二撚線、三裝藥、四馬子、五投至子、六打三錘、七插箭、八行槍、九聽號頭。哵哵響單擺開、鑼響點火、摔鈸響收隊。步驟一樣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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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火器兵還要列陣形成輪射,完成火力連續性輸出。
這種持續性火力輸出必須得到日常持續不斷的訓練才能做到。
因此爲了配合火器使用,明代的陣法也更爲先進,所需的訓練水平更高。
軍隊不僅要排成幾排走方陣,還需要操作繁瑣的火器,不同隊列還要穿插前進或後退。
早一步晚一步,隨便一個人不服從整體,幾百人的陣列就會亂套,如果是作戰時就會更亂。
荷蘭拿騷-迪倫堡伯爵威廉·羅德維克在1594年的一封信裡寫到:“一個方法,可以讓持火繩槍的火槍手和士兵在戰鬥序列中順利地持續射擊,也很準確。方法如下:第一排一起開火之後,馬上行進到隊尾。第二排可以上前,也可以在原地,一起開火,然後行至隊尾。接着,第三排和後面的排列重複同樣的事。這樣等最後一排射擊完畢,第一排也已經裝填完畢。”
這封信裡描述的輪射法及其以後在此基礎上誕生的莫里斯方陣和訓練被西方軍事史學家如帕克等人視爲近代軍事的開端。
想出輪射的點子和真正實施其實是兩回事。操練極其不易。
威廉·羅德維克和拿騷的莫里斯兄弟倆就在訓練和試驗上花費了漫長的時間。
但是這種隊列及其所需的訓練在明代其實是司空見慣的。
曹文詔將一隊士兵分爲三層,每層士兵之間要“破縫”立定,即爲了方便後排士兵前插到前面一排。
三排士兵可以輪流前出到第一排作戰,完成作戰還可以退回原來的位置,這就是明軍的三疊陣。
永樂的神機營還執行五層輪射法,並在北征實戰對付馬哈木中取得戰果。
通常明軍還被要求每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明代的軍隊已經不再侷限在個人武藝弓馬刀槍的訓練,對陣列的操練纔是明軍訓練的日常。
夫軍士選擇既精、行伍既寔、必須嚴訓練之法、振頹靡之風、每營三千、既有將官以統之、仍委各道方面官一員以監之、每五日一大操、一日一小操、大操合一營人馬而操之。始之以下營演陣。
不許仍前兒戲儼如臨陣對敵。三令五申。節制凜然。左右進退。戰如法不亂。形圓而勢不散。少有差錯。即當重責。
兵器與火器相兼、長兵與短兵相攙、卒伍有聯屬之法、離合有變化之玅耳熟金鼓之聲、目識旌旗之色、左右東西、無所不可、此則演習戰陣之法也。
至火器爲御虜長技。尤該多備。
大約預備五層頭層打畢即退。再裝火藥。二層打之。二層打完即退。再裝火藥。三層打之。四層五層無不皆然。周而復始。火炮不絕。久則演熟。可以破衆摧堅矣。
對明代軍隊訓練的成效最有話語權的其實恰恰是清軍,即便是明軍慘敗的薩爾滸之役,清軍仍然記錄明軍“明兵即退至前夜駐軍之壕內,列四方陣,營周圍掘壕三層,壕外密佈騎兵一層,前列槍炮一排,其馬兵後之壕溝外,列三排重槍炮,槍炮手皆下馬坐待。其三道壕內,衆軍皆下馬整隊以待。”
這種排兵佈陣絲毫不差,三排重槍炮執行輪射。
大淩河之戰雖然明軍也敗了,但是看一下戰鬥過程“汗慮若候戰車兵至,勢必遲誤。於是,率兩翼騎兵列陣,吶喊衝擊。明兵竟巋然不動,從容應戰,齊發槍炮,擊震天地。鉛子如電,矢如雨霰。左翼兵因闢敵炮矢,未從汛地迎敵衝入,亦衝右翼兵而進。”
明軍士兵的表現是“巋然不動,從容應戰”,車營火器輪射的效果是“擊震天地。鉛子如電,矢如雨霰”成功的阻擊了八旗左翼的衝擊。
這可是朝政腐敗、黨爭、欠餉、爛到家了的明末,一些明軍依然能維持這種較高水準的操練水平完成複雜的火器陣列要求。
所以,明末軍事失敗問題真的是非戰之罪了。
韋寶和高第,劉朝、胡良輔、紀用等人看完一輪射擊演練。
韋寶和高第看的比較用心,三個大太監則都是心不在焉的吃着瓜子,喝着茶水,覺得無聊。
“打的不錯啊,讓所有人都射擊一輪吧。”韋寶對曹文詔道:“要是能保持這種水平,你這五百車營軍,碰到差不多數量的建奴騎兵也不會吃虧。”
這下曹文詔嚇了一跳,爲難道:“只有這一隊幾十人平日用火器訓練,一來火器太少,二來彈藥也不足。”
曹文詔是怕露餡,有近二百人是鄉民拉來充數的,怎麼能打槍?
要想排隊放槍,至少得訓練半年以上,還得勤加操練。
“只有一隊人馬能打槍啊、”韋寶略微感到遺憾。
韋寶肯定是希望大明富強,希望明軍厲害的。
韋寶真的是對當皇帝什麼的不感興趣,只要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自己個人的權勢算的了什麼?
只可惜,薊遼邊軍即便能帶給韋寶驚喜,也就是一點點小驚喜而已。
這還是精銳部隊,那些手持破舊生鏽的大刀和長矛的冷兵器部隊,就更談不上發揮作用了。
“火炮營都放在哪兒?”韋寶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軍調動只有督師府的少數幾個人才知道。”曹文詔道。
“連我都不能告知嗎?”高第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皺了皺眉頭,擺出了官威。
高第很重視與韋寶的交往,但顯然,對於曹文詔這種低階將領是看不上的。
“末將委實是不清楚。”曹文詔低聲下氣的苦着臉道。
武將見到文官,向來是矮一頭,尤其是曹文詔這麼低階的遊擊將軍對應高第這等正一品文官,那就是天淵之別了。
“高大人,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韋寶微微一笑,替曹文詔解了圍。
高第便不再說什麼。
曹文詔感激的看了韋寶一眼。
韋寶笑道:“曹文詔將軍,你兵馬帶的不錯,高大人和我都很滿意,這裡是五百兩紋銀,算是我私人捐輸給大軍的吧,讓弟兄們吃頓好的,餘下的銀子給大家分了,你們當將領的不得多拿哦。”
曹文詔、曹變蛟和曹鼎蛟,還有一幫小的將領聞言,都很詫異,還以爲聽錯了呢,向來是當官的來打秋風,什麼時候變成當官的拿銀子給他們改善生活了啊、
“監軍大人,這銀子我們不能拿,這是監軍大人自己的銀子。”曹文詔急忙道。
“拿着拿着,不拿就是嫌少,爲近來手頭比較緊,不然多給你們一些了。不過,我有言在先,你缺幾個兵可以,像你們這種車營不能缺額太多,頂多缺一兩成!你得用善戰士兵補充上,另外我會向高大人建議,以後火器和彈藥,優先補給你們車營,你們決不能把朝廷撥發的補給拿去換銀子換糧食,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高大人,都記住了嗎?”韋寶道。
高第對韋寶的所作所爲也感到吃驚,感覺韋寶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人,不說韋寶爲什麼這麼做,就算是隻是做一做樣子,都足矣成爲大明將官的表率了,有誰捨得自己拿銀子補貼邊軍的啊?還關心邊軍的人員和補給。
“末將都記住了!”曹文詔有些汗顏,聽意思,韋寶什麼都看出來了,這就更加讓曹文詔感動,什麼時候,有高官真正的關心過他們這羣叫花子一樣的人啊?曹文詔知道韋寶是孫承宗的弟子,甚至覺得如果讓韋寶長期在薊遼督師府供職,長期擔任邊軍的監軍的話,邊軍的戰鬥力能提升幾倍!
“都聽着,監軍韋大人賞給大家五百兩紋銀,給大家改善一頓伙食!餘下的銀子,弟兄們平分了,我們當將官的,一分銀子也不要!”曹文詔感動之餘,慨然起身,大聲對遷安的駐軍們道。
遷安駐軍聞言轟然叫好,五百兩聞言對於他們來說不少了,改善伙食要不了多少錢,餘下的銀子,如果當官的不要,他們每個人可以分到將近二兩紋銀呢,這可比半年的軍餉都高!
更何況,朝廷已經一年都沒有發過餉銀了,難得發一點粗糧都很不錯。
“謝過監軍韋大人!”遷安駐軍紛紛大聲道,並且都感動的跪下了。
韋寶見着這種場面高興,也不忘記大聲道:“不光謝我,也要謝經略高大人和劉公公、胡公公、紀公公,三位大公公!”
“謝過經略高大人和劉公公、胡公公、紀公公!”兵士們很聽話,又紛紛補充道。
不過大家都知道銀子是韋大人出的,都對韋大人的印象好的要命。
韋寶對於這個效果很滿意。
其實真的將薊遼邊軍和遼東都交給韋寶來弄的話,十幾萬人的後勤工作真的不算困難。
一個人十兩紋銀,也不過一百多萬兩銀子,能讓每個人的士氣煥然一新,再拿出個一兩百萬兩銀子,十幾萬人一年能吃飽喝足。
只是兵士的銀子,都被一層層的將領給拿走了罷了。
到兵士手中的,連一半都不可能,所以才讓當兵的一個個過的像是叫花子一樣。
高第、劉朝、胡良輔和紀用對於韋寶着重強調他們的名字,都有點感動,也做出一點關愛士兵的模樣,對兵士們頻頻揮手。
韋寶更是起身下去,一個個摸着士兵,單薄的衣服,現在已經入秋多時,天氣比較冷了,可兵士們大都還穿着夏天的單衣,一個個皮包骨一般,這樣的裝備,怎麼能與建奴打仗?
韋寶本來還想再捐軍服,但是想到如果捐的太多,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收買人心,而且薊遼邊軍的戰鬥力,的確和他的關係不大,薊遼兵馬和遼東兵馬再能打,對寶軍的意義有限。
所以,韋寶強行剋制了想再多捐點銀子的這個念頭。
中午用過午膳,遷安將士強烈挽留,但韋寶仍然要走。
韋寶已經吃不得苦了,高第和三個大太監也一樣,都想早點到永平府去,不管是永平府還是山海關,物資都是不缺乏的,都是關防重鎮,商賈也比較多,比較繁華,怎麼樣都比在這個又小又破舊的邊城遷安強多了。
曹文詔和兩個侄子,還有幾名偏將見韋寶執意要走,只能派人相送,一直將韋寶和高第的隊伍送到永平府。
吳襄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韋寶要帶着吳雪霞回來成親,前天就已經派了吳三鳳在永平府等着迎接了。
吳家是遼西大戶,權勢比永平府知府都大的多,永平府知府只不過是吳家和祖家的家奴一般。
吳家大公子都親自來迎接來了,他們更是嚴陣以待,不停的派人打探,看韋寶的隊伍怎麼還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