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拜訪賀一龍
昨夜的種種,張軒從來不知道。
張軒與羅玉嬌纏綿一夜,第二日一早,就一起去拜見賀一龍。並帶了王大炮所鑄造的那一柄寶劍。
賀一龍有一點宿醉未醒。不過多年征戰,讓他的反應給機敏,身邊的親衛說有人來拜訪,就已經醒了。洗漱過後,就過來見張軒與羅玉嬌。
見了賀一龍,羅玉嬌槍先行禮道:“拜見賀叔。”
賀一龍見了羅玉嬌,又想起昨夜與羅汝才所談的話,心中不勝唏噓,說道:“好久不見,當初的肉丸子,已經變成大姑娘了。”
羅玉嬌聽賀一龍說他的小命頓時有一些害羞,偷眼看了張軒一眼,卻見張軒眉目之間帶笑,臉上更是掛不住,說道:“賀叔,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今日我專程過來,讓你看看我的夫婿。”
張軒聽了之後,立即上前,說道:“張軒拜見賀叔。還帶來一些薄禮。”
賀一龍見張軒,長得玉樹臨風,談吐之間,自然有一種坦然的氣質,的確不是那些廝殺漢可比的。暗道:“玉嬌找得這個夫婿不錯,不過玉嬌這還沒有嫁過去幾日,就胳膊腿往外拐了。”
能在數以百萬的饑民之中,出人投地,成爲一方首領。賀一龍怎麼能看不出來羅玉嬌爲他夫婿鋪路的意思,隨即又想起羅玉龍,暗道:“的確,羅老兄的這個兒子,比起這個女兒差了不少。”
羅玉嬌知道羅汝才與賀一龍是過命的交情。羅玉龍不知道嗎?羅玉嬌知道早早的來拜訪,爲張軒鋪路。羅玉龍就不知道來拜訪一下嗎?甚至他如果積極的話,昨天他與羅汝才喝酒的時候,羅玉龍就應該在場。
賀一龍心中暗歎一聲,不想這個了。伸手將張軒雙手奉上的禮物,接了過來,手一掂量就知道是兵器,隨即將外面包裹的布囊扯下來,卻見是一柄長劍,沒有劍穗,劍柄之上緊緊的纏着數層黑布,劍柄最下面是一個整齊的圓柱切面。下面卻是紅木做鞘。沒有做任何修飾,可以說是樸實無華。
賀一龍猛地拔了出來,是一柄八面漢劍,劍身上光澤有一些暗淡,但是劍鋒之中,好像是流光涌動,鋒芒畢露,賀一龍放劍鞘,覺得劍身厚實,不像那些文人劍輕飄飄的,而是一把能殺人的利器。
“好。”賀一龍說道:“好劍,這禮物正合我心意,不過,我不好平白佔小輩便宜,說吧,你想要點什麼?”一邊說,一邊看
羅玉嬌,卻見羅玉嬌含笑而立,卻沒有給張軒一點提示。
這也算是賀一龍對張軒的一個小測試。想從張軒的品味之上,看出張軒的喜歡與人品。
“區區小禮物。不過是聊表敬意而已。”張軒笑道:“難不成小侄我還從賀叔這個討些什麼嗎?”
“不,我說給你東西,就給你東西。”賀一龍說道:“你還不能不要,要不然我營中有江南佳麗十人,還都是處子,都給你如何?”
“賀叔,你哪能這樣的啊?”羅玉嬌笑道:“送這東西,你應該讓我先出去嗎?否則豈不讓張郎爲難嗎?”
張軒的確有一些不好意思,說道:“賀叔,既然這樣說,小侄我還真有一點東西想請教賀叔。聽聞賀叔曾經飲馬長江,遙望南京,卻不是長江之上,江防如何?”
賀一龍萬萬沒有想到,張軒問這個。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怎麼想問這個?”賀一龍說道。
“怎麼賀叔你反悔了嗎?”羅玉嬌也不知道張軒問這個幹什麼,但是她早有覺悟,就是凡是張軒所做的事情她都支持。
“好,我不反悔。”賀一龍想了一想道:“說江防,其實我們革左五營,也沒有怎麼接觸過長江上的防禦如何?因爲我們從來沒有過渡江之念,不過,長江卻不是天險,一來朝廷還沒有長江水師,尚在兩可,二來長江太長了。船隻又多,真想渡河,只需打一個時間差,在官軍沒有反應之前,就渡過去了,不過想要渡河,真正的問題,不在長江。而在勇衛營。”
“勇衛營。”張軒細細想來,不管是在後世,還是在這個時代,都對這個名詞沒有什麼印象。
“對,勇衛營。”賀一龍說道:“與我革左五營對陣最多的就是勇衛營。其中黃得功我印象最爲深刻。沒有勇衛營,我早就馬踏長江了。”
黃得功張軒倒是如雷貫耳,但是黃得功與勇衛營有什麼關係,張軒卻不明白了。隨即張軒就問了出來。
“黃得功就是勇衛營的主將之一。”賀一龍說道:“勇衛營就是皇帝老兒的親軍,厲害無比,賞賜豐厚,個個悍不畏死。我革左五營以大別山爲根基,但是山中有什麼好待的,簡直淡出個鳥來,還不是不得已,就是被勇衛營給逼得,官軍其他各部,我都不放在眼裡,只有勇衛營之中,黃得功,孫應元,周遇吉,一個比一個難纏。不過,我革裡眼也不是好對付的。”說着賀一龍猛地將衣服個扯開了,露出胸口一
處刀傷,幾乎真中心臟。說道:“這一處刀傷,就是孫應元在羅山送我的,大夫說,只要再深一點,我就見閻王了。不過,孫應元也不好過。我在羅山斬下了他的狗頭。”
僅僅是一處刀傷,張軒就感受到一股慘烈之極的氣氛,想來羅山之戰,該是如何的慘烈,官軍主將陣亡,而賀一龍也差一點就陣亡了。
張軒雖然對崇禎皇帝的親軍,還有一點遲疑,但是黃得功的大名,張軒在後世也是聽過到底,心中暗道:“莫非這還真是崇禎的親軍嗎?”他心中將此事按下,決定去問一問張質,想來張質作爲進士,對這些掌故,還是明白的。
“除卻勇衛營之外,還有馬士英這個老狐狸。”賀一龍說道:“馬士英除卻他兒子麾下有一些從貴陽帶來的苗兵之外,沒有什麼不好對付的,但是他人多,調兵遣將,比人多,我們遠遠比不上官軍的。”
“史可法,怎麼樣?”張軒忍不住問道。
大名鼎鼎的史可法,張軒豈能不問?
“史可法?”賀一龍慢慢的想了一會兒,說道:“你說的是漕運總督?我沒有打到運河邊上,沒有與他交過手。不知道手段如何?不過你也不用多擔心他,朝廷的督師有能力的也就那三五個人,大多都是酒囊飯袋。這史可法之前也沒有聽過他有什麼戰績,想來也不過爾爾。”
張軒心中暗道:“史閣部可不是酒囊飯袋。”想起歷史上史閣部的壯烈,張軒心中不由有幾分黯然,因爲他知道,這一世他註定與史閣部不能兩全了。不過隨即張軒心中發狠,暗道:“誰阻擋我活下,我就殺誰。那麼是史閣部。”
在只能拼命才能活下去的時代,憐憫從來是奢侈品。
大略問過了,張軒又細細問地理掌故,官員品行等等的,幾乎要拿一個小本子,一一記下來。剛剛開始賀一龍還願意回答,但是時間一長,賀一龍也不耐煩了。他終於確定一件事情,張軒不是來拜訪長輩了,看樣子是來審訊犯人了。賀一龍必須絞盡腦汁,想了又想。才能回到張軒的問題,終於藉故有事,將張軒與羅玉嬌給打發走了。
等送走兩人之後,賀一龍只覺得頭還有一點暈,對左右說道:“今後那個張軒再來見我,統統不見。”
給晚輩吹噓一下,是美好的體驗。但是與張軒這樣的晚輩吹噓,就是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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