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不比後世,在後世資產轉移很容易,可是在大明,特別是像錦衣衛這些高官,他們就不容易了。
幾百兩哪怕幾萬兩銀子都不好調查,可是一旦涉及幾十萬兩銀子,那調查起來就容易多了,程世傑一直敢向高起潛行賄,因爲高起潛超過一大半的家產,都存在遼東銀行裡,留着吃利息。
現在這個年頭不像太平時期,有錢人可以買地,現在買地倒是容易,關鍵是土地價格在貶值,就像後世的房價走低的時候,除非是剛需買房,否則炒房族絕對不會出手,很容易砸手裡,現在大明沒完沒了的天災,不是旱災,就是澇災,要麼蝗災,十年種地八年欠收,根本就不賺錢。
至於說駱養性收的銀子,都記着賬呢,將來有機會一起清算。順便會把駱家幾代橫徵暴斂的銀子抄過來。
崇禎皇帝每年都爲國庫的銀子發愁,他不知道的是,他身邊的幾個宦官,無論是王之心、曹化淳、還是高起潛,哪一個不是身家幾十萬上百萬銀子?高起潛這貨全部家當算起來,絕對不下兩百萬兩銀子。
程世傑判斷的其實錯了,最先出問題的其實是甘肅,平心而論,甘肅出問題,跟內閣大佬們的關連還真不大。
因爲是準葛爾人入侵的兵力多達二十餘萬,二十餘萬大軍如同蝗蟲過境,他們吃光了無數村莊,喝乾了無數河流,吞併了無數部落,最終以巨浪吞河之勢殺入河西走廊。
這個新任甘肅巡撫剛剛到任不到三個月,上任巡撫張應辰因爲流寇衝州撞府,州官被殺,肯定要被問責。於是,這個當了一年六個月的甘肅巡撫張應辰被罷官了。
巡撫雖然是一個肥差,可是像貴州巡撫,甘肅巡撫,以及遼東巡撫這些巡撫其實是燙手山芋,有後臺有關係的人,根本不願意去,願意去的資歷也不夠,而湯道衡,字平子。湯三才子。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歷南昌、東昌知府,有吏才。
他在擔任東昌知府期間,宋獻策造反,大順軍在攻破兗州府後,就進攻東昌府,東昌府被攻克,湯道衡因而被罷官。
結果湯道衡沒有押到京城,就遇到甘肅巡撫張應辰被罷官,偏偏朝廷找不出甘肅巡撫的人選,這個倒黴蛋湯道衡就被踢到甘肅,擔任巡撫,而且沒有被處罰,反而官升一級,就這樣湯道衡到甘肅擔任巡撫。
湯道衡在東昌府的時候,被宋獻策的大順軍攻破府城,那是因爲無人可用,可問題是甘肅鎮擁有三萬八千餘名兵額,實際也有兩萬七千餘人馬,在得知準葛爾大軍入侵的消息後,湯道衡下令甘肅鎮精銳盡出,於武威戰準噶爾大軍。
甘肅巡撫湯道衡在武威佈防,本來這樣的部署也沒什麼錯處,武威乃兵家重鎮,往南是連綿的雪山,往北是無邊的沙漠,想要進攻蘭州,武威是必經之地,面對來自西北的威脅,守蘭州必守武威。
但是壞就壞在湯道衡這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在關鍵時刻想着逃跑,準噶爾人能跟清朝對抗兩百年,自有他們的過人之處,論士卒的服從性和吃苦耐勞,論統帥與將領之間的默契,都堪比成吉思汗時代。
在準噶爾大軍抵達武威城下時,準葛爾大軍樹起打造的投石機,還是繳獲的大炮,對準武威城狂轟濫炸,然後又組成足足四五萬挾裹的部族軍,這都是西北各部的部落,他們本來就是炮灰。
四五萬炮灰在準葛爾人的驅趕下,如同螞蟻般攻城,明軍依據城池,給這些部族軍造成大量的殺傷,短短几天時間,城下的屍體就累積幾米高。
看到如此慘景,湯道衡害怕了,他其實完全可以不抵達前線,這樣以來,前線的士兵並不知道巡撫大人在哪裡,自然會堅決抵抗,可問題是在關鍵時刻逃跑,對士氣打擊很大。原本幾天的進攻,準噶爾人又是遠道而來,早已人困馬乏,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偏偏這個湯道衡不知道腦袋怎麼想的,居然想着逃跑,他在一千餘名騎兵的護衛下出不過十幾裡,就遇到了準葛爾人的包圍,湯道衡看到密密麻麻的準葛爾騎兵嚇得大叫道:“快撤,撤回城!”
這些甘肅鎮騎兵以寡擊衆,本來就底氣不足,被湯道衡這麼一嚷,本來就低迷的士氣一泄到底,紛紛扔下武器奪路而逃,兵敗如山倒。一千餘騎兵出城,不足一百人回城,這時準葛爾人也本着炮灰不是人的原則,繼續驅趕着部族軍攻城,當屍體密密麻麻堆積在城牆下,形成一道緩坡。
這個時候準葛爾人殺上城牆,在攻進威武城後,準葛爾人在城中大開殺戒,無論百姓被屠殺,兩萬七千餘名甘肅軍僅八百餘步騎逃出武威城,七萬多名武威百姓,更是十不足一,僅三四千人逃到蘭州。
剛剛抵達大同鎮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的趙文才就聽到了武威失守,準葛爾大軍席捲而來的消息,趙文才無奈之下,只好對身邊的蒙古籍出身千總乞顏道:“乞顏!”
乞顏現在已經改成了戚顏,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非常崇拜戚少保,跟戚少保姓,認戚少保爲祖宗沒有問題。
對於乞顏,不,戚顏的邏輯,誰也沒有辦法反駁,畢竟,無論是蒙古人改姓入籍還是女真的改姓入籍,程世傑都是歡迎的。
扈爾奇改姓胡,成爲胡二奇,乞顏成爲戚顏同樣也沒有問題。
“請將軍示下!”
“從大同到蘭州至少兩千裡,哪裡是騎兵,想要抵達也不容易!”
戚顏道:“我部戰馬全部換成鐵蹄馬,末將可以在五天內抵達蘭州!”
鐵蹄馬是蒙古馬中的佼佼者,蹄質堅硬如鐵,不用釘馬常也能在遍地碎石的鬼地方飛奔而不必擔心會受傷,它耐力與爆發力並存,在大草原上一晝夜疾馳四五百里那是輕鬆加愉快。
趙文才道:“好,我給你三千匹鐵蹄馬,這一次你們一人三馬,晝夜不停,儘管可能掩護蘭州百姓撤下來!”
甘肅鎮主力盡失的情況下,想要守住蘭州幾乎不可能,可問題是,準葛爾大軍太多了,如果趙文才麾下騎兵盡數馳援蘭州,非常困難。
首先是他們這些人騎兵的騎術,遠不如蒙古人,其次是他們沒有超遠距離行軍的經驗,不到兩萬人困馬乏的騎兵抵達蘭州,還不一定能打得過準葛爾人,想要打敗準葛爾二十萬大軍,至少集結四五萬寧海軍,還要有充足的彈藥。
可問題是,現在這一切都不現實,相害相較取其輕,唯一的辦法還保人命,人活着,家園毀了可以再建,失去的城池,還可以奪回來。
“末將有一個要求!”
戚顏知道這是他的一個機會,如果完成這個任務,他和他的族人就可以完全融入寧海軍這個集體中,雖然屬異族投靠,他的待遇,遠遠不如胡二奇,因爲胡二奇的族人大都分到了土,還分到的房子,分到了工作。
不用在天寒地凍的冰天雪地裡放羊,也不用吃沙子,冬天可以住在溫暖的大房子裡,不愁吃,不愁喝。
“你說!”
“我要我的族人,歸化入籍!”
“本將軍沒權作主,不過本將軍可以替你求情,如果大帥不同意,本將軍把我自己的,分給你和你的族人,本將軍的地不算多,如果換到呂宋那邊,你的每個族人可以分二十畝!”
“謝將軍!”
戚顏朝趙文才跪下:“將軍,末將保證完成任務,如果完不成任務,我就死在蘭州!”
“拜託了!”
……
當蘭州的情報,送到程世傑手中的時候,程世傑也感覺棘手了。寧海軍可以投入到長城防線戰場上的部隊不多,只有騎兵部隊可以機動,可問題是,他距離蘭州三千多裡,就算是寧海軍每天日行百里的速度,那也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一個多月的時間,程世傑不敢想象,光靠蘭州軍民,怎麼可能守得住?
現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託在三邊總督洪承疇身上了,好在不幸中的萬幸,洪承疇似乎沒有與朝廷中大佬有過份的接觸,他收到朝廷中信件錦衣衛都有備份。
事實上,洪承疇對於朝中大佬的面子,他可不是隨便給的。因爲洪承疇自己就大佬,他現在還不想進入內閣,陷入那個爛泥潭裡,被溫體仁視爲逆鱗的內閣位子,洪承疇還真看不上。
正如程世傑猜測的判斷的那樣,那幫文臣影響力最大的其實在宣府東路,其次是大同鎮,對於甘肅、寧夏的影響力更小,現在的三邊總督洪承疇加了兵部尚書和太子太保銜,在他的經營下,三邊軍隊還算擁有不錯的戰鬥力。
而且洪承疇對下面的將領控制極爲嚴格,一旦越過他,與朝廷大佬搭上線的將領,別說升官,肯定會被洪承疇先收拾,升官沒門,洪承疇會找個機會陰死對方。原神木參將艾萬年,這個傢伙是武舉出身,升爲神木參將,隨後升爲副總將。
因爲他走的是兵部尚書張鳳翼的門路,於是,在崇禎八年五月,洪承疇命令艾萬年與與副將劉成功等率三千人馬與李自成交兵。在寧州襄樂鎮甘家寨陷入重圍,戰敗身死。
平心而論,艾萬年也算是大明忠君愛國的將領,可問題是,只要跟洪承疇不對路,那就沒有好下場。
程世傑給洪承疇寫了一封言辭誠懇的信,希望洪承疇能夠大局爲重,並且向洪承疇表示,爲了表示他的誠意,向三邊軍隊免費贈送精鋼鎧甲八千副,弩機兩萬具,橫刀和長槍各一萬支,足夠洪承疇用這些裝備武裝三萬軍隊。
寫完信後,程世傑望着孟恩道:“孟恩,白河河畔防線暫時無憂,本帥實在不放心河套那邊!”
看着洪承疇沒有理會朝中大佬,程世傑也可以推斷出,那些內閣大佬在發現走上層路線走不通,那就走中下層路線,收買官員士紳,在他們的策應下,雖然說三邊軍官都不敢惹洪承疇,可是他們明着不敢反,卻敢暗地裡使着小手段,比如說,該運輸的糧餉,延遲運輸,原本還能守住的關口,因爲斷糧不得不撤退。
這樣以來,三邊的形勢瞬間緊張起來。
然而,事實上,蘭州軍官也被武威城被屠給嚇壞了,他們都知道兩條腿的人跑不過準葛爾的騎兵,僅僅蘭州衛殘部兵力不過一千八百餘人,不過蘭州衛經過多年發展有一萬五千餘軍戶,帶領全城軍官居然爆發出了極強在戰鬥力。
在蘭州衛指揮使在武威陣亡以後,蘭州衛指揮使司全軍覆沒,蘭州衛指揮僉事張繼武募集軍士,率領四千餘孤軍苦守蘭州。
在很快蘭州糧食陷入危機,他們就喝着血水,嚼着樹皮草根憑堅城死守,炮彈打光了就用石頭砸,石頭扔完了就把房層的磚頭拆下來往敵軍腦袋猛扔。剽悍的西涼子弟在牆上與準噶爾人短兵相接,殺得血肉橫飛。
張繼武將一千八百精兵分成四隊,哪裡出現缺口就往哪裡牆,準噶爾人晝夜圍攻,數次衝進城裡,又被打了出去,城裡城外都是死屍枕籍,一層疊着一層,其慘烈程度無法形容。
準噶爾人十幾萬銳氣方張的大軍四面圍攻,精兵強將盡數壓上,一次次被張繼武和蘭州軍官擊退,一次次被張繼武壓制。
這場實力懸殊之極的血戰持續了整整二十天,準噶爾人在付出了死傷三萬人的慘重代價之後,終於蘭州城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蘭州的援軍到了,毫無防備的準葛爾大軍被戚顏所部輕易突破,抵達蘭州城內,而此時,蘭州城裡只剩下幾百名又累又餓,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傷兵了。
一千八百殘兵死傷殆盡,蘭州百姓青壯也死傷萬餘,好在寧海軍的到來,給了蘭州軍官極大的信心。
戚顏朝蘭州軍官說了一個謊言:“寧海軍統領程世傑,率領大軍正在火速趕來,他們已經抵達大同……他們是先頭部隊!”
戚顏帶到蘭州的不僅僅是信心,還有三千多匹鐵蹄馬,要知道寧海軍總共鐵蹄馬只有六七千匹,可是爲了讓蘭州軍民守下去,只能咬牙殺馬充飢。
孟恩道:“大帥,把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他們調過來!”
“調他們過來?”
“他們本是陝西人,對於陝西有着本能的依賴,面對蒙古人進攻,他們肯定會出死力,而且那些老賊……”
“不,經過小日子之戰,他們已經不是賊了,是咱們自己人!”
程世傑道:“以後說話要注意,影響團結的話可不要說了!”
“是,大帥!”
孟恩道:“遼東方面現在有周總參謀坐陣,加上有張裕張大將軍,建奴翻不起浪,可是現在大帥您最缺的就是擅長使用騎兵的將領,趙文才趙大將軍雖然能力不錯,他只是一個人,難以兼顧周全,末將認爲,可以調孫可望他們參戰!”
程世傑其實內心裡不喜歡孫可望,縱觀孫可望的一生,他先是跟着張獻忠四處征戰,在張死後因慾求不滿而反叛,失敗之後降清,出賣了永曆朝廷,最終導致了永曆政權被清軍徹底消滅。如果不是他的叛變,清軍未必就能這麼輕易地打敗永曆,而歷史可能就會徹底改變了。
但是不可否認,孫可望這個傢伙能力很強,他能被收爲張獻忠的養子和他再戰場上的勇猛表現是分不開的。他再戰場上勇敢,又不失機靈,每次遇到敵人總能沉着應對,化險爲夷,在軍中享有“一堵牆”的稱號。
等到張獻忠在一次戰鬥中中箭而亡之後,孫可望成爲了事實上的軍隊首領。他率領着起義軍南下,在貴州輕取了當地的武裝力量,之後又進入雲南,平定了沙定州的叛亂。就這樣佔領了整個雲南和貴州。之後又確定了“聯明抗清”的策略,歸順了南明朝廷。
在雲貴那樣艱苦的環境中,孫可望居然還能扒拉出二十餘萬大軍,孫可望打出了“共扶明室,恢復江山”的口號招攬人心,獲得雲南絕大多數地區的原明勢力的支持,順便打擊地方反叛土司,得以雲南建立了穩定的政治基礎。
其次就是進行土地改革,雖然和雲南舊官紳合作,但在經濟上則不遺餘力的打擊他們的經濟基礎,把清整出來的沐府莊田、被侵佔的衛所軍田乃至少沙定州等反叛土司佔據的土地全部改造爲按章納稅的民田。
另外孫可望還在雲南興修水利,發行銅錢,開發鹽井,整治貪腐,短時間讓雲南經濟得到恢復的同時還得到了迅速的發展,爲日後北伐奠定了基礎,這些成果以至於吳三桂到了三藩之亂的時候還享受到。
在後世,甚至有人戲稱孫可望爲孫內政,這個打仗和內政都是一把好手,至少說,隨着孫可望的投降,南明局勢瞬間崩盤,也足可以證明,孫可望的能力。
能力雖然好,可是人品卻不行。然而,問題是,程世傑現在無人可用,陳大勇在大員,劉慶鬆在呂宋,沈明遇準備南征安南。呂宋那邊正在清除計劃的關鍵時刻,一旦撤回呂宋駐軍,呂宋那邊肯定會死灰復燃。
現在沒有辦法了,只能延遲安南戰略。
程世傑想了想道:“傳本帥命令,原計劃安南軍團即可北上,安南軍團以沈明遇爲首、孫可望爲副,李定國和劉文秀次之。”
然而,讓程世傑沒有預料的是,他調寧海軍安南軍團北上抗敵的調令,在兵部卻被卡住了。
溫體仁表示,現在局面一切良好,程世傑調動五六萬大軍北上,意欲何爲?
崇禎皇帝倒是沒有偏聽偏信,不過他其實也有些不安,畢竟在崇禎皇帝眼中,寧海軍可以打敗建奴,那五六萬名建奴可以殺得二十多萬明軍畏敵怯戰,那豈不是意味着,程世傑的大兵也有能力危機京師?
在這種情況下,崇禎皇帝派王承恩而是詢問程世傑。
“王公公,你怎麼來了?”
“哎呦,我的好國公唉,你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好事?就因爲你,整個京城都吵翻了!”
程世傑一頭霧水:“本帥幹了什麼,讓京城起了這麼大的風波?”
“你要調寧海軍五萬精銳北上,這事,幹得可謂驚世駭俗,京城能不吵,不鬧麼!”
程世傑感覺莫名奇妙:“這有什麼好吵的?蒙古幾十萬大軍南下,現在從宣府東路,再到大同,甚至包括甘肅,已經打成一團亂麻,武威已經失陷,甘肅十六城儘管被屠,都火燒眉毛了,調寧海軍北上怎麼了?如果不是怕李自成死灰復燃,本帥還想調天雄軍北上呢!”
王承恩一臉驚訝:“局勢這麼嚴峻?”
“比這你想的更嚴峻!”
程世傑將接到的軍情放在王承恩面前。
王承恩看到以後,良久無語:“這……怎麼會這樣?”
“漠北遭遇罕見雪災,哈氣成冰,他們漠北蒙古人活不下去了,只好南下求活,千百年來,不都是一直這樣嗎?”
程世傑苦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王承恩道:“可是,理是這麼個理,但是有人就是看不到!他們瘋了似的反對,口口聲聲說國公有不臣之心,國公爺此舉有造反的嫌疑,要國公進京,御前自辯!”
程世傑眸中迸出一絲怒意:“又是那幫言官乾的好事?”
“不僅僅是那幫言官,連王應熊、吳宗達都鬧開了。唉,當道諸公的私心啊,真是太重了!”
王承恩苦笑道:“那些言官說,正是因爲你們這些武夫狂妄自大,窮兵黜武,妄開戰端,招來蒙古人和建奴瘋狂反撲,國事何至於敗壞至此!如今大廈將傾,大明危如疊卵,如今殺程世傑,與蒙古和建奴議和……”
聽到這話,程世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什麼是顛倒黑白?
什麼是指鹿爲馬?
這就是。
程世傑藏在袖子中的拳頭已經捏緊:“那陛下怎麼說?”
“皇爺還是支持國公爺的,否則就不會讓咱家親自跑一趟了。”
王承恩說到這裡,他露出欣慰的笑容:“皇爺派國公爺駐守九邊,真的是選對人了。”
程世傑變得有些憂慮:“唉,如果陛下能一直信任下官就好了,只要給本帥兩年年時間,本帥完全可能整個西北,包括蒙古草原穩定下來!”
“天威難測,誰也不知道聖眷能否長久,唯有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