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佐上來第一句話,不是向施得請教問題,也不是請施得到天佑集團爲他指點迷津,而是告訴了施得張揚出事了。
施得纔在一驚之上,問出了疑問。
“是呀,摔殘廢了,失去了生育能力,成太監了。”蕭佐嘆氣一聲,“張揚一向太張揚了,沒想到,直接在別人家裡給人戴綠帽子也就算了,還敢繼續裝逼,有一句話不是說,莫裝逼,裝逼遭雷劈,結果,再窩囊的男人也受不了他的污辱,一怒之下,直接把張揚從二樓扔了下去。”
施得也嘆息一聲:“做人不能太過分了,蔫驢踢死人,老實人也有發作的時候。”
“我剛剛收到消息,說是寶馬張恨死了萬戶侯,想弄死萬戶侯,買通了一個和萬戶侯關在一起的犯人,準備伺機下手。可憐的萬戶侯,省委保安的身份,也保不了他的命了。”蕭佐和萬戶侯有幾面之緣,雖不熟,也算認識,每次他去省委,萬戶侯都和他打招呼,所以他對萬戶侯落到現在的地步,深表同情。
“省委保安?”施得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萬戶侯就是摔了張揚的那個人?他是省委保安?”
“是呀,怎麼,你也見過他?挺好的一個人,可惜了。”蕭佐打來電話,本來是想和施得商量一下,請施得到天佑集團一趟,爲他解決面臨的一個難題,不料電話一打通,不知怎麼就突然想起了萬戶侯的事情,隨口就先說了出來。
施得愣了一愣,想起了省委對他微笑的那個保安,心中一跳,立刻明白了什麼,當時他看出了萬戶侯——原來保安叫萬戶侯,怪不得他面有貴相而身份低下,原來名字沒起好,名字消耗了他太多的福分——可能會有一個不忠的妻子,卻沒有看出來,萬戶侯妻子的姦夫,居然是張揚!
這麼說,他無意中的舉動,還了萬戶侯一個男人的尊嚴,同時又讓張揚變成了太監,但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是,萬戶侯惹了殺身之禍?
“萬戶侯?”施得想確定一下萬戶侯的名字到底是哪三個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萬戶侯?”
“是呀,就是這個萬戶侯,對了施先生,萬戶侯的名字起得很好,爲什麼他的命不好呢?”蕭佐一時好奇,將他自己的正事反而丟到了一邊,問起了萬戶侯的事情,“不是說,起一個好名字,有助於運勢的提升嗎?”
“道理是不錯,但具體到個人身上,如果一個人自身的運勢不足於支撐一個過於大氣或是富貴的名字,那麼他的個人運勢,就會被大氣或是富貴的名字一點點消耗掉。就如古人說過的一句大實話,起一個賤名當小名的孩子,好養活,比如狗剩、二蛋等,其中包含着樸素的辯證主義思想。古往今來,能夠位列萬戶侯的大富大貴的人,太少了。而萬戶侯運勢本來一般,又只是一個小小的保安,卻被人天天稱呼爲萬戶侯,尤其他又是省委的保安,甚至有許多重量級領導也稱呼他爲萬戶侯,他的運勢能好了纔怪。”施得耐心地爲蕭佐解釋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說,“對了蕭董,你有沒有關係,可以救一救萬戶侯?”
蕭佐當然有關係,否則他也不可能知道萬戶侯有可能丟命的消息,不過他和萬戶侯沒有交情,犯不着爲了救萬戶侯而得罪寶馬張,儘管他也很不恥寶馬張的人品,聽施得一說,不由一愣:“有關係倒是有關係,就是我不明白,爲什麼要救他?難道他對施先生很重要嗎?”
“對我不太重要,但對蕭董,也許以後有大用。”施得相信他對萬戶侯的判斷沒錯,“你如果救了他,他不但會對你感恩戴德,而且還會成爲你的得力干將。還有一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蕭董,知道你爲什麼始終掌控不了天佑集團,被幾個元老擺佈嗎?就是因爲你沒有吳國學和劉日堅福分大。但如果你有了萬戶侯,也許,你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吳國學和劉日堅是天佑集團的兩大元老,當年和蕭佐的父親蕭佑一起打下了天佑集團,現在二人對蕭佐接管天佑集團,始終有意見,認爲蕭佐不足以擔當大任。
蕭佐打來電話,就是想向施得請教怎麼樣才能在吳國學和劉日堅對他的不信任中,逐步打開局面,沒想到,他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萬戶侯的事情,上來先和施得說到了萬戶侯的悲慘經歷,更沒想到,說着說着,施得居然又不着痕跡地將話題回到了幫他解圍之上。
而且聽施得的暗示,最終幫他解圍的人,居然是萬戶侯……這怎麼可能?
儘管不相信萬戶侯會有能力幫他擺脫目前的困境,但出於對施得的盲目信任,蕭佐還是問道:“萬戶侯怎麼會幫我解圍呢?很難相信他一個保安會有這個本事,我一直覺得,除了施先生之外,應該沒有人可以幫到我了。”
“呵呵……”施得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幫你找到可以替你直接解決難題的人,也是幫你。解決困難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我親自出面解決纔是解決,你說呢?”
蕭佐頓時恍然大悟,連連說道:“是,是,施先生說得是,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施先生不一定親自出面,只需要幾句指點江山的話,就能改變局勢。”
“哈哈……”施得聽了蕭佐半是恭維半是奉承的話,大笑一聲,“蕭董,我們之間就不要客氣了,現在你的最要緊的任務就是趕緊搭救萬戶侯,如果及時救下他的話,你在天佑集團的掌權之路,可能就會順利許多,也會提前許多。如果晚了一步,萬戶侯被人害死的話,雖然你的掌權之路,並不是因此而中斷,但會推遲,而且他如果不能成爲你的得力干將,也會是你的巨大損失。”
“懂了。”蕭佐強壓心中的狂喜,儘管他怎麼也猜不到萬戶侯會怎麼成爲他的得力干將,會怎麼助他擺佈目前的困境,但他相信施得的眼光絕對沒錯,當即說道,“我馬上去辦,爭取今天就出結果。”
別說蕭佐了,施得也不會知道萬戶侯以後會怎麼成爲蕭佐的得力干將,並且用什麼方法幫助蕭佐脫困,他也不是神仙,只能隱約看出萬戶侯命不該絕,而且還有可能會翻身。但他一直不知道萬戶侯翻身的支點落在了誰的身上,以萬戶侯目前的狀況,除非有貴人相助,否則沒有翻身的可能。
蕭佐一打來電話,上來就提到了萬戶侯,就讓施得敏感地抓住了其中的關聯點,不用想,萬戶侯的命中貴人,就是蕭佐了。
當然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萬戶侯真正的命中貴人,其實是施得,施得不願意承認或者不願意多想的是,如果沒有他,萬戶侯也不會廢了張揚,不廢了張揚,萬戶侯也不會被抓,不被抓,也不會被蕭佐關注,不被蕭佐關注,萬戶侯也不會因禍得福,從而進入蕭佐的視線,改變整個人生。
施得的推斷基本上正確,在蕭佐插手了萬戶侯事情之後,蕭佐憑藉龐大的關係網,並且不遺餘力地打通了各個環節,總算險之又險地救了萬戶侯一命,而寶馬張僱用的兇手,沒有得手,還因此被抓,事後他還供出了寶馬張。
僱兇殺人,是寶馬張迅速垮臺的導火索之一。雖然不是最直接的原因,也是衆多誘因之中最關鍵的一個原因。
後來,蕭佐聘請了業內著名律師王傳先爲萬戶侯辯護,最後在王傳先的巧舌如簧下,本來買通了公訴方律師的寶馬張想判萬戶侯故意傷害罪,卻被王傳先辯護成了過失傷害罪,最後的判決是判處三年有期徒刑,緩期四年執行。
故意傷害罪與過失傷害罪的區別在於事情發生前或當時,主觀意圖是否故意要傷害對方。如果只是在爭執過程中或其它情況下意外失手將對方傷害,則是過失傷害。
兩者所要承擔的刑事責任區別就更大了,故意傷害致人輕傷的一般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人重傷的處3至10年,致人死亡或有其它嚴重情節的處10年以上或無期徒刑、死刑。而過失傷害一般情況下要致人重傷或死亡才被追究刑責,重傷三年以下,死亡7年以下。
萬戶侯在緩刑期間,爲了報答蕭佐的救命之恩——他已經知道在收押時,有人企圖置他於死地的真相——他投身到了蕭佐的天佑集團,成了天佑集團的保安部隊長,爲天佑集團的安全工作,保駕護航。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萬戶侯在一次巡邏時,救下了一個輕生的女孩。女孩姓劉,因爲失戀,一時想不開,所以想跳樓自殺。萬戶侯奮不顧身,到了頂樓之上,在千鈞一髮之際,抱住了女孩。
結果由於衝擊力過大,女孩的下衝之力帶動萬戶侯,差點連他也一起摔下30層高100多米的地上,摔一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