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盧溝河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盧溝河

朱祁鎮將太皇太后的手,放在手心上。

只覺得太皇太后的皮膚雖然很細膩,但是卻枯了下去。就好像是一張皮一般,包在手骨上面。

沒有一點肉感。

太皇太后說道:“皇帝,我夢見仁宗皇帝,他說他在下面等我好長時間了,沒有我,漢王欺負他怎麼辦?我也夢見老二了。”

“老二從小都是一個病秧子。”

“到了下面,他可怎麼辦啊?”

太皇太后這些話,幾近於自言自語。

朱祁鎮說道:“娘娘,你就放得下孫兒?不要胡思亂想,娘娘,你會好起來的。”

太皇太后這纔回過神來,說道:“放心,我沒有見重孫,是萬萬不能去見仁宗皇帝的。這江山社稷放在你手中,我是放心的。”

朱祁鎮說道:“娘娘。萬不可說什麼喪氣話,孫兒將全天下最高的名醫都請過來。”

太皇太后說道:“好好,知道你的孝心,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朱祁鎮說道:“金英一直在外面,已經傳來消息。雖然雨水不小,但是老人們都說,這雨下不了幾日了。”

“于謙辦事得力,內澇不嚴重,大部分百姓都分到了寺院,還有一些進了宮,金英都安排的妥妥當當,決計不會有什麼疫病的。”

朱祁鎮無意之間,居然達到了使功不如使過的結果。金英在外面辦事,可以說十分之賣命。大體北京城之中的情況,還在控制之內。

朱祁鎮伺候太皇太后喝了藥,這才安置太皇太后睡下。

一出來就發現,王振就好說火燒眉毛一般,坐立不安。

朱祁鎮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王振見朱祁鎮出來,立即上前說道:“陛下,盧溝河決口了。”

“什麼?”朱祁鎮大吃一驚。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朱祁鎮之前已經下令加固盧溝河河堤,但是卻不想依舊是缺口了。

“內閣幾位都在文淵閣等着陛下。”王振說道。

朱祁鎮二話不說,就走進了大雨之中,王振連忙將雨傘撐在朱祁鎮頭上。但是即便如此,朱祁鎮到了文淵閣的時候,身上也有不少地方,都被打溼了。

朱祁鎮先在偏殿更衣之後,纔來到文淵閣正殿,直接問楊士奇,道:“盧溝河倒是怎麼回事?決堤的是南邊,還是北邊。”

楊士奇說道:“盧溝河南北皆決。北京城南已經是一片汪洋了。”

朱祁鎮正說道:“怎麼回事如此?”

楊士奇說道:“盧溝河之害,由來以久。盧溝河常有無定河之稱。古時,盧溝河出西山之後,漫流無邊際。根本沒有固定河道。而今的河道,乃是元時以大都爲京,加固石景山一帶河堤。但是即便如此,也無法將盧溝河固定下來。”

“這也是盧溝河的特性,每逢七八月之間,就會暴漲,漫過之前的河道。”

“還有就是遷都行在以來,西山草木爲之一空,河流之中泥沙聚下,將河牀擡高,更是加劇了盧溝河的改道的頻率。”

“洪熙元年之後,宣德三年,九年,正統元年,都有大水,也多加修繕,只是治標不治本。”

朱祁鎮回想起來,正統元年的時候,他依稀記着有這樣的奏疏的。

但是印象不深。

畢竟不管是大多的洪水,對紫禁城卻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當時太皇太后就替他處理了。

只是此刻他當家做主,才知道盧溝河之害。

朱祁鎮深吸一口氣,說道:“如今該怎麼辦?”

楊士奇立即拿出一系列方案,開倉放糧,關閉南城的城門。並清空官舍,用以招待災民,並從下令從通州運輸糧食到京師來了。

一系列命令。

各方面都想的很明白。

朱祁鎮立即準了。

朱祁鎮感到深深無力之感。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對大明朝來說,楊士奇才是不可或缺的,而不是他。

楊士奇在見他之前,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不過是等他一個準字而已。

他離開文淵閣之後,並沒有立即回乾清宮,而是卻文華殿,立即傳見於謙。

過了半個時辰,于謙纔來了。

于謙一進來,就行朱祁鎮行禮說道:“臣請陛下請罪。”

朱祁鎮連忙將於謙攙扶起來,說道:“這是天災,先生何罪之有。”

于謙說道:“臣爲順天知府,盧溝河決堤,威脅京城,臣難辭其咎。”

朱祁鎮說道:“朕說先生無罪就無罪。”朱祁鎮一把將於謙給攙扶起來,說道:“先生在順天府任上,根本施展不開手腳。想要做什麼都做不成,這不是先生的錯。”

“只是百姓何辜,遭此劫難。”

“盧溝河之事,朕不想有第二次了。”

于謙說道:“臣謝陛下。”

朱祁鎮說道:“朕之前。總以爲北京乃京師,乃本朝根基之地,即便糧食不足以自給,也不可全賴運河。”

“只是盧溝河害不除,北京難安。”

“於先生,可以良策教朕?”

于謙沉默一會兒,說道:“陛下厚愛,臣本應該竭力效死,只是在臣不是治水之臣,對如何治理盧溝河,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只是臣以爲,治理盧溝河絕非限於盧溝河本身,要將河北水系通盤考慮。”

朱祁鎮說道:“此言怎講?”

于謙說道:“此處可有直隸地圖?”

朱祁鎮立即說道:“王大伴。”

王振一聽,立即將北直隸的地圖從文華殿之中翻了出來。鋪在御案之上。于謙上前幾步,說道:“陛下請看,河北河網密佈,彼此相連。本應該是魚米之鄉。但是有這麼河流入海通都不是太通暢的。”

“故而河北之地,湖泊,沼澤密佈。很多荒地,看似是荒地,但是一到雨季,就爲河流所佔據。”

“有水而不能用,翻爲水害。”

“而盧溝河僅僅是其一而已。”

于謙手指按在盧溝河上,朱祁鎮的視線順着盧溝河曲線而動,卻發現,盧溝河到了下游居然分成好幾條河。

似乎別的河,都是無數支流匯入一條河道,但是盧溝河卻是一個例外。

與河北其他河流,分分合合。

這種有悖常識的現象,本身就說明了盧溝河與其他河流不一樣的地方。

這一帶,在後世乃是海河流域。

但是在而今,河北地界上沒有一條河是叫海河的。

朱祁鎮並不知道,河北這樣的情況,其實與黃河奪淮有直接的關係,河北大地上的大部分河流與湖泊。

之前都是黃河支流,很多湖泊都是黃河故道。黃河奪淮南下,給河北帶了永久性的傷害。這種水系紊亂,已經好幾百年了。

這也是,在漢唐之際,天下最富有的就河北一帶,到了明代會衰落到這種狀態。要知道漢唐之際的河北,自己就可以出幾十萬大軍。

如果河北還是當初的樣子,九邊決計不至於乏食。

朱祁鎮所面臨的河北,乃是從金元之後,滿目瘡痍的河北。

要知道修建水利,從來不是一代之功,江南有而今之盛,卻可以追溯到吳越王時代修建水利。絕非一代之積累。

朱祁鎮看着這一張地圖,他從來沒有從研究水利的方向來想過,但是而今看來,卻足夠他牙疼。

朱祁鎮問道:“於先生,如果朕想整頓河北水利,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于謙老老實實的說道:“臣不知道。只是非十年之功不可。”

朱祁鎮嘆息一聲,說道:“先說北京城吧。北京城情況如何?”

“已經穩定下來了。”于謙說道:“待數日之後,放晴北京城中就無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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