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兩個字好像重磅炸彈,在衆人的耳邊炸響,炸的衆人思維不清,空氣都跟着凝滯起來,好像一鍋被攪得亂七八糟的豆腐腦。
雖然他們之前猜測到了這種可能性,可是當事實真的擺在眼前的時候,他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趙勇德,更是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活脫脫一隻被丟到岸上,烈日暴曬而亡的臭鹹魚。
“怎麼說?”身爲小組核心,楊開還是保持着清醒的頭腦,這種臨危不懼看在華伯濤的眼裡,讓他的嘴角微微一翹。
“最傳統的方法!”劉雨薇揚了揚手中那根微不足道的針。
那是一根又細又長的針,針腳很細,不過針頭處是實心的,並沒有針眼,而且比普通的針要長要細!雖然看上去柔弱不堪,可是握在劉雨薇纖長勻稱的手指上,卻是筆直長挺。
“這是隨軍軍醫常用的驗毒針,使用很多種材料製成,其中最主要的材料便是銀,又增添了幾種可和各種毒素產生反應的金屬,比如黃銅,玉碳等等,這些材料所能探測到的毒素,基本上囊括了五行中各大毒素,很是實用!”說着,她的手指還指了指銀針道:“你們看,這根針大部分地方都已經變成了黑色,說明是避毒針的主要材料,銀質部分和毒藥產生化學反應,證明這個粥裡面具有含硫的毒藥!輕則使命,重則喪命,短期內還會有暈眩的症狀!”
她小心謹慎的捏着陣腳,在衆人面前劃過,最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一角上,其謹慎嚴肅可見一斑。
“俺草他大爺的!”趙勇德聽到她後面那幾句重則喪命的話,和尚打傘,無法無天的臭脾性再次涌上頭腦:“俺要把這幾碗粥都灌給那老東西,他大爺的!”
說着就要衝上來端粥。
似乎早就預見了他的莽撞,楊開只是無奈的聳聳肩,給九筒使了個眼色。九筒立刻上前,伸出一隻手便把他的身體給摟住了,不讓他碰那幾只碗。
“冷靜,老趙。”走到拼命掙扎的趙勇德跟前,楊開訓斥了一句:“自古以來,打草驚蛇的,都沒有好下場。”
上頭直接發號施令了,趙勇德也不敢再放肆,只好憋屈着心裡的煩悶,拘謹的站到了一邊,活脫脫一受了氣的小媳婦兒模樣,看的石頭有些忍俊不禁了。
“華教授,您怎麼看?”楊開的目光一直都未曾離開過黑色的銀針,目光犀利,似乎在思考着對策。他不講話,房間內的氣氛很壓抑,他一講話,氣氛更加的沉悶了。
華伯濤掃視了一眼衆人,滿臉震驚,他依舊未曾適應波瀾起伏的情緒。原本他認爲自己已經看透了人情冷暖,可沒想到今天竟然差點被一個假惺惺的面具給騙到了。
因此,他只是長嘆了一句,並未開口。
說實話,他也有些慌了陣腳了。
“陳老闆……”楊開的目光從華教授身上,轉移到陳天頂的的身上。
陳天頂想都沒想,直接從地上坐了起來,大義凜然道:“我覺得,他不仁,也別怪我們不義。一個山野匹夫,窮水刁民,咱人多槍足,還怕他作甚?”
剛說完,九筒便咔嚓咔嚓兩聲,將散彈槍給裝上了彈藥,看來他也有和華伯濤一樣的想法,想衝出去報仇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散彈槍打在巴圖魯的腦門上,會綻放出一朵多麼美麗的菊花。
他們是一羣血氣方剛的軍人,可以和敵人正面拼命死在戰場上,卻對背地裡下手的人恨之入骨,他們認爲那簡直就是侮辱軍人兩個字。
軍人,就是要戰死戰場的!
“慢着!”
楊開唯恐衆人會做出不利之事,連忙伸出胳膊,做出母雞護小雞的動作擋在門口:“這是還需從長計議!”
說着打着教導隊的專用手勢,示意大家都安靜坐下,聽他講來。
“現在是敵在暗,我在明,而且還是在別人的地盤,若是真正交起手來,對方很可能利用對地形熟悉的優勢,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脫,再說我們也不確定對方到底有沒有幫手。當然,還有最後一點,即便我們殺死了他,也不一定能找到所有問題的答案!”
他頓了頓,看了一下衆人的反應,發現衆人情緒穩定不少,正安安靜靜的聽着自己的講解,於是便笑出聲來:“所以,不如我們將計就計,來一個欲擒故縱,假裝中了計,喝下了米粥,然後裝暈,我倒要看看這羅鍋子到底要那我們怎麼着,想要做什麼!”
“啥?”聽到楊開的建議,趙勇德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說咱們就喝下這粥,然後讓那老頭子……不行不行,要喝你們喝,我反正不喝!”
“那你現在就可以滾回重慶當炊事員。”對於趙勇德這傢伙,楊開現在只想說兩個字“服了!”
是的,服了,沒腦子可以,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沒腦子啊!你沒聽我說的是假裝喝嗎?
“好一個欲擒故縱!”張鶴生本想拍案而起,可一想,若是拍打的聲音太大,以致驚動了巴圖魯。這一招欲擒故縱可就被自己一巴掌給拍沒了,只好在巴掌即將落到牀沿的時候,用力的提了一下手掌,這才勉強沒有拍在牀沿上。
“同意的舉手!”楊開知道他們時間不多,是時候付諸行動了。
唰唰唰……
七隻手仿若春季的竹筍般,伸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楊開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急促的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鑲嵌在牆壁上的那個小型的窗戶上。
窗戶很小,只容許一個成年人的腦袋伸出去,絲絲寒氣正通過木頭窗戶和泥胚子之間的縫隙緩緩飄進來,實質化的寒氣好像仙女降臨時候的白色霧氣,很是漂亮嫵媚!
“把粥都倒到窗戶外面!”楊開當機立斷,踩着一個長凳便站了起來,將身子緊緊的貼在牆壁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木質窗戶。
窗戶在打開的瞬間,一股極寒的氣流便好像一頭髮怒的豹子洶涌而入,撞向他的臉!他的臉頓時好像結冰般的痛。不過現在的楊開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接過華伯濤遞過來的粥,便一碗碗的倒到了窗外。
陳天頂目光發直,滿臉惋惜的看着楊開暴殄天物的動作,心如刀絞。這個吃貨,都這時候了竟然還惦記着吃。
雖然在這種能凍死人的深夜裡能喝上一碗黏糊糊的小米粥,那簡直就是賽過活神仙的生活,可是活神仙也只能讓你持續幾分鐘,幾分鐘之後,你就是下到閻羅地府,閻羅可能都嫌你嘴饞不收你。
等還剩最後一碗的時候,楊開伸手拒絕了準備遞給自己那隻碗的趙勇德道:“好了,這隻碗裡的粥還有用。現在都給我聽好了,把碗摔碎,然後躺在碗旁邊!”
華伯濤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也顧不上身爲一個教授,所必有的矜持和涵養了。哐噹一聲將碗摔到地上!
頓時碎碗好像是一綻放的煙花般處飛濺,華伯濤教授的身體也好像喝了二斤燒刀子一樣,頹廢的倒下去,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有意思!”陳天頂也樂了起來,手捧着碗,砰地一聲便將碗摔碎了丟到地上,他的身體也倒在碗周圍。
“這粥……是怎麼……回事……”九筒夢囈一般,斷斷續續的講出了這幾句話,然後人便陪着碗一塊摔落到地上。
“有毒!”獨眼龍算是一比較嚴肅的**精銳,可是此時此刻竟然也裝起了演技派,憑着曾經看過話劇《雷雨》上面被毒死情節的功底,喊出兩句話之後,也倒在地上。
不消片刻,地上便躺滿了“屍體”,其中劉雨薇的屍體不斷的衝楊開翻白眼,意思是說:“你這個倒黴鬼,跟着你就沒過好事兒!先是一羣山魈,又是一條白森,甚至還有獵人墳等等,這會兒,得,直接讓扮屍體了,我們這條小命早晚得被你折騰的夠嗆!”
說着還死不瞑目的翻着白眼,耷拉着舌頭,死狀恐怖!
“哼!”楊開才懶得理會劉雨薇這小九九呢,不屑的提了下嘴角,然後將最後一碗的米粥小心翼翼的塗抹在了碎碗旁邊,最後還在每個人的嘴邊抹了一些,將現場打造成滿地狼藉的場景之後,這才死不瞑目的躺在了劉雨薇的旁邊。
不爲其他,他就是害怕待會兒那老鬼會首先對劉雨薇下手,畢竟這麼光鮮嫩白的女娃,只要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不產生興趣。
雖然這老傢伙口口聲聲聲稱自己六十歲了,可是他不能排除老色鬼的可能!
可是,別人可不會這麼想了。這麼明顯的以公謀私,以權謀色,就算他們不想多想也不行啊!
一時間,房間內安靜了下來,只有一絲迴旋的咆哮聲不斷的透過木頭窗戶的縫隙中傳進來,然後鑽入他們的耳朵,無休止的翻騰嘶鳴。
他們在等待着,等待着甕中捉鱉。
砰砰砰,砰砰!
就在衆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外面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三長兩短,好像是某種經過精心設計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