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悽慘的鬼哭狼嚎,似乎是在告訴他們,你們,現在只能面對,不能逃避。
而這句警告,竟然好像真真切切的有人告訴過他,讓他記憶如此深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指戰員,怎麼辦吧?”劉雨薇見楊開停下了腳步,知道他還在擔心青銅古樹的神秘,心裡也有些發毛了,便小聲的開口問楊開道。
楊開回頭看了一眼,臉蛋凍得有些發青的劉雨薇,搖搖頭,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大家都跟着我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邊說着,一邊重新啓程。
不過,詭異的事,似乎一直都伴隨着他們,從剛開始時候,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改變。
因爲當他們重新站在這座青銅樹跟前的時候,他們分明看到以這棵樹爲頂點,而蔓延開的那顆等邊三角形的其餘兩個點上,還有兩個模模糊糊的黑影。
他們知道,那是青銅神樹,即便不用望遠鏡,他們也知道那是青銅樹,那簡直就是一隻惡魔,一刻不停的伴隨在他們。
“華教授,簡家寨族的人,祭祀的時候都喜歡將祭祀品和雕塑擺放成三角形狀嗎?”楊開終於是受不了這種疑惑的煎熬,小聲的開口問道。
“不是。”華伯濤教授義正言辭的搖了搖頭:“他們在舉行祭祀活動的時候,都是要將祭祀品和雕塑擺放在同一條直線上的,而且,絕對不會相隔這麼長的距離。以我之見,這些青銅樹的擺放位置如此不一,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兒。”
“我覺得吧,咱們管他有沒有什麼貓膩兒呢,咱們只管往前走,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可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九筒依舊堅持着之前的觀點,沒有改變。
“話雖然這樣說。”楊開低頭沉思,小聲的講道:“可是,我總覺得,這些青銅樹,正是在等待着我們這樣的人到來。我們來了,他們肯定會做出點什麼的。還是未雨綢繆,預防點的好。”
他的觀點,也同樣得到了張鶴生和陳天頂兩人的擁護。畢竟他們知道,這些不僅僅只是用來祭祀的祭祀品,也可能是某種形勢意義上的陣法。
是的,單單從這些青銅樹的擺放位置上,也能判斷得出來,這些青銅樹,是某一陣法的組成部分。
“咱們繼續走吧。”楊開仰頭看着八角鈴鐺,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決定還是繼續前行。
既然無法覬覦即將發生的危險,現在也只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
他不相信,擁有者無比強大戰鬥力的隊伍,不能闖過這險關。
張鶴生仔細的感受着八角鈴鐺聲音給心臟製造的巨大壓力,眉頭皺的老高,這種感覺,越來越嚴重了,好像心臟正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擠壓着,不讓他輕輕鬆鬆的喘息一口氣。
前方,似乎已經到了世界的盡頭,是一望無際的原野了,所以現在,他們都不由得加快腳步,想走到世界的盡頭,看看盡頭,到底是怎樣一翻傳奇的景象。
嗚嗚嗚,嗚嗚嗚嗚!
他們經歷了一顆又一顆的青銅樹,青銅樹發出的女人嗚咽聲,在他們的大腦中此起彼伏,久久揮之不散。
青銅古樹,依舊是呈現等邊三角形的方向排列着,他們在經歷了很多的三角形之後,楊開卻驀然在心海中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或許,這些青銅樹的秘密,都是在等角三角形的中心地帶呢?”
這種可能性很大。他這樣想着,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去中間地帶看看,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衆人都在這種惴惴不安的情緒中,度過了一整天,那種滋味,可真是艱難難熬。
衆人的身體,都勞苦奔波了那麼久,痠痛不已。尤其是華伯濤教授那身老身子老骨頭,更是無法堅持更長時間,只能停下來,重重的喘息。
張鶴生也站住了腳,輕輕的拍打着華伯濤教授被生活壓得彎曲的脊背,喊住了前面的幾個人道:“喂,楊開,不能再走下去了,隊員們肯定都堅持不住了,華教授的身體也應該快要受不了了吧。”
楊開聽到張鶴生的聲音,立刻停下腳步,扭頭,看到脫離了隊伍的張鶴生和華伯濤,眉頭皺的老高。
兩個人脫離了隊伍,自己竟然沒發現,真是大意了。
伸出手示意隊伍停下來,然後折返回去,走到華伯濤教授跟前開口問道:“華教授,您沒事兒吧。”
華伯濤努力的點了點頭,不過依舊保持着俯身的姿勢,長長的喘着粗氣。
氣息粗魯,急促,偶爾還伴有咳嗽聲。劉雨薇在隊伍最前面,將華伯濤教授的症狀都看在眼裡,走上來,將耳朵貼到華伯濤教授的後背上,臉上有不良的情緒。
楊開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了,雨薇,華教授的身體?”
“勞動量過大,導致呼吸有些不均勻,缺氧,肺裡面有浮腫和一口痰,若是再不休息的話,可能引發支氣管的炎症。若是得了支氣管炎的話,可就不好辦了,這裡條件太簡陋。”
劉雨薇一邊詳細的給楊開講着,一邊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從裡面倒出來了一顆藍色的圓形藥丸,遞給了華伯濤教授道:“華教授,您吃了吧。”
他沒有絲毫猶豫,抓過藥丸便使勁的嚥了下去,張鶴生急忙把水壺遞了上去,讓華伯濤喝了兩口。
水壺是從巴圖魯的家中搜刮而來的,水也是從巴圖魯的家中灌來的。雖然他們渴了可以吃雪,可是萬一什麼人鬧個肚子痛或者發熱的話,喝雪水只能加重病情。
最基本的水源,還是必須要具備的。
吃過藥之後,華伯濤教授明顯安靜了不少。原本病態很重的臉,此刻也變得有了血色,呼吸較之前,也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是什麼藥,這麼管用?”楊開注意到那顆藥丸如此神奇,立刻來了興趣。
“這是從美國進口的藥,在內地很少見,只有一些國家性的探險隊纔有資格佩戴,我身上也只有這一瓶而已。”
她一邊解釋着,一邊將藥物放回口袋,好像擔心誰會搶了她這價值連城的藥物一般:“這下藥物,可以暫時爲人的血液提供氧氣,對一些有高原反應的人,具有很明顯的效用。而對華伯濤教授缺氧而引起的症狀,也有很明顯的功效。”
她的眼睛一直都在觀察華伯濤教授的反應,好像想看看藥物的功效如何。
華伯濤教授原本彎腰伏着的身子,逐漸的直了起來,長長的舒了口氣,臉色正常了不少,幾乎看不到什麼病態。
“做得很好。”楊開欣慰的拍了拍劉雨薇的肩膀,微笑着講道。
“術業有專攻而已。”劉雨薇謙虛的講道。
“我去。”就在此刻,石頭驚訝的聲音傳來,聽他的語氣,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
我急忙將目光望過去,卻發現石頭正拿着望遠鏡,盯着前方望着,一邊看還一邊小聲在嘴巴中嘀咕着:“奇蹟啊,奇蹟!”
我走了上去,和石頭並肩站着,有些急促的問道:“發現什麼了?”
“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石頭一邊指着他望過去的方向,一邊將望遠鏡遞給我道:“你自己看看吧。”
我急忙將望遠鏡放到眼睛上,仔細的盯着前方。
在不是很黑的夜色掩護下,我看到前方那處,令石頭驚訝不已的東西。
一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和青色,摻雜在一塊,不斷的躍動,就好像是一隻紅眼釋放出青色的光輝。
這一幕,着實讓我的心,上下跳動了一番。
“怎麼會這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這樣想着,心頭逐漸浮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楊開,怎麼了?”陳天頂小心翼翼的問道。
“前面,那東西是什麼?”楊開將望遠鏡從眼睛上拿下來,然後遞給了陳天頂。
陳天頂捧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良久。
不過,表情似乎卻並沒有什麼變化,好像沒看出什麼端倪。
可是,在望遠鏡從他眼睛上拿開的瞬間,他的臉卻在瞬間劇烈的抖動了起來,情緒瞬間變得激動,原本已經放下來的望遠鏡,被他重新放到了眼睛上,然後如飢似渴的,死死的盯着。
不過,當他再次觀察的時候,那種詭異的表情逐漸的再次發生了變化,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看到他這奇怪的行爲舉止,楊開也是摸不着頭腦。等到陳天頂將望遠鏡拿下來之後,他纔開口問道:“陳老闆,您剛纔發現什麼了?看您的表情……好像是有些不正常。”
“沒……沒什麼。”他有些尷尬的講道,然後淡淡的笑了笑:“是我產生了幻覺,我還以爲是看到那個了呢。”
看陳天頂這幅欲言又止,以及輕鬆愜意的神情,他能猜得出來,那個被他誤認爲看到的那個,肯定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不過既然他不想說,自己也不好多問,這個問題,自此作罷。
“嗨,我知道了。”九筒拍了一下腦門子,然後興奮的講道:“那裡,肯定是一座廟宇,紅色的東西是紅色的瓦,青色的東西是瓦房的牆壁,你們說是不是這麼回事兒?看那影子的輪廓,像不像是一座廟宇形狀的東西?”
聽到他這麼一分析,楊開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剛纔看到的東西,再結合九筒的分析,那個地方,還真的有可能是一座廟宇呢。
“太好了。”趙勇德也是連忙抓過了九筒手中的望遠鏡,仔細觀察了很久,興奮的講道:“沒錯,那的確是一座廟宇。我們今天晚上,就在廟宇裡面休息吧。”
“是啊。”張鶴生也開口道:“有廟宇的地方,說不定還會有守廟人,要是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正好可以把這裡的事給打聽個一清二楚。”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還是充滿了期望和渴望的。在這種險境環生的地方,能有一個支撐着走下去的念頭和動力,那是活下去的關鍵所在。
幸運的是,他們這些人,從頭至尾都沒有缺少過這種東西。
“恩,好吧.”楊開也贊同的點了點頭:“有廟宇的地方,說不定真的有守廟人。這裡距離祥瑞鎮應該不遠了吧,這種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我們快走。”
一邊說着,一邊攙扶着華伯濤教授,跟在渙散的隊伍後面,朝着前方的廟宇衝撞而去。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將這個世界給完整的遮擋住,連一絲光亮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