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又激活了某種特殊的聯繫麼?我擡手了摸了摸自己的臉,只覺得一片冰涼。
奈何白無常像是魔障了一般,那雙眼睛一直就停在我身上,就連我咳嗽了半天,他也不曾察覺,依舊是那樣的深情款款,讓我有些讀不懂。
“白無常,你在幹什麼?”蘇寒的一聲呵斥,終於將他的視線打斷了,那輕飄飄的身子搖晃着,就要朝着那扇子的邊緣滾下去,我連忙伸手拽他,總算是沒掉出去。
白無常剛站定,便又在蘇寒那滲人的目光中跪了下來:“回稟閻君大人,小差只是一時被貴人的美貌震懾了,迷了心竅,請大人降罪。”
蘇寒冷笑一聲,沒有說話,手卻無限延長,摸上了白無常的下巴。
“白無常,幾日不見,你這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啊!”
白無常那尖尖的臉被拉的老長,身子晃得像是塞子一般。
“小差不敢。”
“不敢?”蘇寒捏起他的臉,讓他的目光不得不對上我,玩味的笑着:“她現在頂着的可是你哥白無常的臉,你說她很美?說,到底是何居心?”
“沒有啊,真的沒有。”
“不說是不是,不說的話,本座可就要送你下去了。”
下去?我的燕京不由自主的瞄向一旁,我們似乎是飛在雲朵之上,在那下面,我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隱隱約約似乎有無數雙鬼手在那裡等待着,比那深淵好不到哪裡去。
就算是白無常是鬼差,掉下去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蘇寒,你就別爲難他了,看我幾眼又不會怎麼樣!”我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說道。
蘇寒怔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求情,眼神忽然燃起了火苗。
“怎麼?你不讓我處罰他,難道是覺得本君會害你嗎?”
我被那他這突然冒出來的火氣驚住了,不過只是看幾眼,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麼?
“不是的,只是小白他又沒幹什麼?而且,你看我不是也好好的麼?也沒有少塊肉呀。”我輕輕搖晃着他的手臂,想要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奈何盯着這一張面癱的死人臉,似乎怎麼裝都不可愛。
“閻君大人饒命,小差真的只是覺得娘娘很有魅力,就忍不住看了幾眼,您若是不解恨,小差這就資費雙眼。”
白無常說着,手掌化刀,就要往自己的眼睛裡戳去。
我想制止,可身子卻被蘇寒給定住了,只得看着那鋒利的刀刃一點點向眼睛刺去,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紫芒憑空而現,將他打倒在地。
“既然安之都開口了,那便饒過你,再讓我發現一次,你就自己跳下去吧。”
蘇寒冷聲說罷,便回過身子不理我們。
地上的白無常感激的衝我磕了個頭,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垂着腦袋,卻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看着扇子前方那瀟灑的身影,總覺得蘇寒有點小題大做了。
奈何現在在他的地盤上,他又像那點了火藥似的,我着實不敢多言。
這裡不分白天黑夜,只有過十二點時,纔會響起鐘聲。
我站了一會,便有些支撐不住便坐了下來,暈暈乎乎的想要眯一會,奈何還沒進入夢鄉呢,就在一陣吵鬧聲所驚醒。
說是吵鬧,其實不過是那音樂聲罷了。
在蘇寒的眼神提示下,我站起身和白無常站在了他的身後,垂手立在後面,看上去就像是兩個跟班。
我忽然有些喜歡這套無常的衣服,高高的尖角帽下,還有些流蘇,讓我可以趁機偷看到兩旁的發生的一切,還不容易被察覺。
在那灰濛濛的天地間,一道紅色的長龍自遠方而來。
立刻近了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火龍,而是大紅色的車隊,只是用法器拼接在一起,看起來很像是龍而已。
那呼嘯的風聲,帶着強大的氣場,將旁邊其他鬼的法器都衝的七零八落,一些鬼似乎是很惱怒,想要出手,但看着那上面的鳳凰的花紋,都名言硒鼓了。
“小安之,你想要嗎?”
蘇寒的聲音忽然在我腦海中響起,讓我一愣。
我狐疑看着他,卻只能看見男人那一頭紫色的秀髮。
“要什麼?”我在心底迴應道。
“要婚禮啊,本座雖然不是冥王,但是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給你辦一個更盛大的...”
婚禮麼?
我再次擡眼看向那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越發的覺得好笑,明明今天本該是自己的結婚,現在卻要來參加“前夫”的婚禮。
又或者說,一切不過是男人給我編織的一場夢,現在是到了甦醒的時間。
我忽然間不明白自己爲何要來,是要上演搶親的戲碼嗎?
只是,搶親的話,也應該是雙方你情我願,秦洛...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由自主的用精神力朝着那車隊中心探去。
在那最中心的轎子裡,那靈珊而正穿着火紅的嫁衣坐在那裡,笑得十分甜蜜。
一股火焰竄上我的心頭,既然天女說了,我的精神世界是強大的,那麼我若是現在用精神攻擊把她滅了,是不是一切就結束了?
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我的家人和孩子了?
慾望的火焰在我心底熊熊燃燒,正當我努力調動所有的靈力朝着精神識海匯聚時,忽然,一隻手冰涼的手搭上了我手腕,帶着一股冰冷的靈力,讓我一瞬間停了下來。
我驚訝的低頭,那是白無常的手。
剛想說開口,便對上了那一雙滿含深意的眼睛,他緩慢了搖了搖頭,然後鬆開了我的手。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遠處的車隊已然走遠,我的手臂上還殘留着那冰涼的溫度,然而再回頭時,他卻是沒事人一般,低着腦袋一動不動。
高高的帽檐,將他的臉擋住了一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當着蘇寒的面也無法開口,只得盯着遠處發呆,只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一點。
“閻君大人。”
“閻君大人回來了!”
“參見閻君大人!”
耳邊忽然變得吵鬧起來,我擡起頭,扇子法器已經停了下來。
眼前一處高臺,那些四面八方趕來的鬼和妖都在從自己的法器上往下跳,只是那姿勢就不那麼優雅了。
蘇寒眯着眼睛衝衆人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便自顧的跳了下去。
我則是跟着白無常,在他伸手拎着那下屬們孝敬上來的禮物,一邊聽着他和一些人在交談。
能和他說上話的,大多都是些有來頭的,話題不過,也都是圍繞着冥王忽然回來大婚。
雖然二十年前的大戰很慘烈,但結果是二敗具傷,並未有着哪一方勝出或者徹底同治了陰間,加上那邪門的第三勢力,坑死了十殿閻王其中九位。
可以說這次冥王的歸來,倒像是新的一場劃分勢力的大戰,從此拉開的帷幕。
而且鬼道的打開,冥王很快就會擁有新的私兵,倒是蘇寒似乎是處於尷尬的地步。
雖然權利很大,但是一下子死了那麼多手握重權的部下,就算是能夠從新招攬一批,那培養起來也是很耗費時間的。
一時間,這裡面的關係變得微妙無比。
那些說是來慶賀的,何嘗不是來一探虛實的。
我看得出,他們還是很嚮往蘇寒能夠取代秦洛的,必定現在王座上那個男人,太過正直,對於變通之事,一向不予理會。
就在這時,忽然我的肩膀一沉。
回頭一看,正是一個長着牛頭的怪人,剛想說話,白無常已經先一步擋在我身前:“老牛你幹什麼呢,我哥他生病了,快收起你那蹄子。”
牛頭怪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瞅瞅我,倒是十分的聽話,不僅自己不拍了,還特意站在我的身邊,幫我拎着東西,不時的用那關切的小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本座就先進去了,畢竟這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等有機會了,再和諸位詳談。”
蘇寒清了清嗓子,伸手拜別衆人。
我正發愣呢,忽然耳邊響起一身呵斥。
“黑白無常,你們還愣着幹嘛?不隨本座進去?”
“是,閻君大人。”
我被這一聲呵斥弄的有點夢,只得比葫蘆畫瓢學着白無常的樣子行了禮,然後跟着蘇寒從那正門走了進去。
我不知道這婚禮是秦洛辦的,還是那位珊兒公主,手筆之大,直令人咋舌。
在門口迎賓的,便有八十一位漂亮的女鬼差,那顏值最低的也有6,7分,再看這宮殿的佈置,就連那門口的紅毯,也都是用上好的幻沙製成,隨着時間,變幻出不同的顏色。
更覺得的是,當有客人走進去時,那上面便會顯出來人的身份,根據身份高低,還會響禮炮。
這玄幻的,讓我無法分辨出這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
不過就算再好又能怎樣呢?又不是給我的。
“閻君大人到。”
不知哪裡冒出的小差,在那裡高聲喊了起來。
一時間,漫天的禮花從天而降,洋洋灑灑的謝落在我們身上。
那美麗的宮娥從兩邊的通道里魚貫而出,圍着蘇寒偏偏起舞,那性感的衣衫,只要稍微注意集中點,便可看到裡面的一切。
我不明白這安排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只是覺得,只要是個正常人,怕是沒有必要在自己的婚禮上弄這麼多...
又或者是,那珊兒公主,知道自己不能生,所以其實這些都是給秦洛留的?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一道紅色的身影正從天而降,正是秦洛,只是那身上穿着的,並不是我想象中的吉服,而是那平時的紅袍。只是腦門上多了一個金色的髮飾。
可能是我的私心在作祟,我總覺得這個髮型很醜,而且帶着濃濃的鄉土氣息。
恩,一定是我的錯覺。
畢竟這本來應該是我新郎,
“你來了。”
秦洛開口,往前走了幾步,我以爲他是要握手什麼的,卻不想在蘇寒一米開外停了下來,眼中還帶着警惕之意。
“怎麼?不歡迎?”蘇寒輕笑着,手裡的扇子打的飛快。
“我可是給你送禮來的,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哦,那多謝了,我還有事,你自己坐吧。”秦洛挑了挑眉毛,便徑直朝外走去,經過我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
那探尋的眼神朝我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