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柔地伸出手臂,摟着陳湘如道:“好妹妹,可不許做傻事,這是我甘願的。”
“可那畜牲……”居然這樣對待李湘華。
李湘華是一個纖纖弱女子,而是名動秦淮的名伎,可爲了護她,甘願經受這等屈辱、玩弄與傷心。
“我真的沒事,綠波給我買了膏藥,抹幾日就好。”
陳湘如停止了流淚,有這個一樣疼她、護她的姐姐,這纔是人間最大的幸事,比她前一世不知要幸福多少,可是看李湘華被傷害,怒火在胸腔裡亂竄,“姐姐,我給你報仇。”
“傻妹妹,民不和官鬥,孫公子的兩個姐夫可都是人物,我們不和他鬥,惹不起還躲得起。”
陳湘如搖頭道:“姐姐怎麼能答應這樣的事?你這些年一直得名士才子們賞識,便是你的那份驕傲……”
風塵女子,自來是供人挑選,但整個秦淮之地,能自己挑選客人的,大概只有名動江南的名伎,而陳湘華便是其間一個,要是傳出她被孫公子**的事,這往後的身價大跌自不屑說,便是那此個狗兒、貓兒,但凡有些錢的都可以來點她的牌子。
一定是因爲她!
若不是爲了保護她,以李湘華過往的性子,是萬不會答應這樣的事。
陳湘如在心裡將孫公子恨了個半死,她是不能明着和孫公子鬥,但孫家不是仗着自己有錢麼?那她就用別的法子下手,想害她,而今又傷害李湘華,她們是風塵女子,可她們也是有尊嚴的,但這些人卻硬生生把最好的尊嚴也給剝脫了。
她好不甘!
即便沉陷於風塵,她也想活着不一樣的人生。
這一次,她不會再畏首畏尾,她更不會任意被人欺負。
她既要保護好自己,也要保護好她愛和愛她的人。
“綠柳!”陳湘如大呼一聲,“把綠波喚來,這屋裡該要好好拾掇拾掇。”
李湘華搖頭道:“綠波被柳姨調到香玉身邊服侍了,現在是香玉的服侍丫頭。”
“柳姨太過分了,姐姐而今身上傷着,竟連個服侍丫頭也不給。”罵畢之後,對綠柳道:“你從現在開始,留在姐姐這兒服侍、照應。”
與其在這兒說閒話、氣話,倒不如做些什麼。
陳湘如道:“我去廚房給姐姐弄些吃食來。”
柳姨把綠波調到香玉身邊,這說明什麼?是說這軟香樓裡的頭牌要換人了,香玉這第二之名要被提成頭牌了。
是,香玉是比李湘華要年輕,她今年不過十七歲。
可李湘華的《飛天琵琶舞》,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還有李湘華的吟詩作對,這種風雅更是香玉沒有的。
香玉是美,但她身上沒有李湘華的那份特有的風姿。
陳湘如正要下樓,便見一個熟悉的背影一閃拐角去了柳姨的房間,瞧那背影倒似臨安府千嬌閣的當家花媽媽。
心頭微沉,依是下樓取了粥點,叮囑綠柳服侍湘華,自己則近了柳姨的房間。
許是時辰尚早,而這行皆是白晝顛倒,姑娘們都還在睡夢裡。
房內傳來花媽媽埋怨的聲音:“你當真糊塗,便是讓金老爺包去兩月,也比孫公子包半月的強。”
金老爺是臨安城內的儒商,更是東林詩社的成員,能入東林詩社的人,多是有些才名的。
孫公子是什麼人,這整個煙花巷但凡長得模樣周正些的,都被他染指過。
柳姨爭辯道:“早前他給我五千兩金子,我可是一早就花使掉了,哪拿得出一萬兩金子賠他。”
花媽媽冷哼一聲,“我千嬌閣裡的玉嬌姑娘是如何被毀的,你也知道,自被孫公子**一月之後,這身價大跌,早前來捧場的才子名士一個個便捧了旁人。早前五千兩金子是高價,這回頭可是損失了五萬兩金子,我瞧你是犯了昔日與我一樣的毛病。”
旁人不知道,可這玉嬌陳湘如卻是知道的,一年多前那可是千嬌閣裡的頭牌姑娘,因孫公子出了高價要**,自那以後,早前的**雅士們再不尋她了,如今的恩客不是體肥腦大的屠夫,便是相貌醜陋的大戶,甚至還有大戶人家的管事尋她。
這偌大的臨安城,還有誰記得曾經的玉嬌姑娘,紅顏未老,卻真真墮落成男子的玩物。
不,陳湘如不想自己落到這般田地,也不願李湘華如此。
她一定要改變李湘華的命運,不讓她成爲第二個玉嬌。
金老爺,據說是從北方過來的富商,因崇德帝強佔庶母爲妃,霸佔美貌堂妹爲妾,各地羣雄揭竿而起,藩鎮割據,羣雄逐霸,這江南之地,因是崇德帝叔父靠山王的封地,還算平靜無波。
柳姨無情,但她陳湘如不可無義。
陳湘如回到自己的房間,想了片刻,拿定主意,取了綠柳的衣衫換上,扮成侍女模樣,自軟香樓偏門而去。
金府。
金老爺正與一位朋友相對奕棋,這金老爺的年紀約在四十出頭的模樣,執着棋子,卻是左右難定。
一名小廝近了書房,抱拳道:“老爺,李湘華姑娘的侍女求見。”
李湘華,金老爺憶起這個美人來,她最著名的是《飛天琵琶舞》,身量好,模樣也是百裡挑一的美人,只是近來聽說被城東孫公子**了去。雖只半月,想到孫公子那個紈絝,着實沒甚好感,孫家不過是仗着三女兒嫁給了靠山王府庶長子爲貴妾,在臨安府就自恃爲皇親國戚、狐假虎威起來。
原想拒絕,可早前李湘華的聲名一直不錯,這內裡怕有不得已的苦中。
年輕的儒雅男子不由得吐了口氣,“金兄,前兒我得到消息,就遣書僮前去阻攔,沒想李姑娘令人傳話說,她若不這麼做,那柳鴇兒便要逼陳湘如梳攏,陳姑娘還不到十三呢。”
這樣的年紀,怎能被孫公子那樣的惡霸、紈絝給糟踏了去。
金老爺道:“請她進來。”
下棋的年輕人起身轉入屏風後。
陳湘如穿着一件墨綠色的短裙、束袖衣,又套了件紫羅蘭色的比甲,挽着好看的雙鬟髻,眉眼如花,生得水靈,肌膚似剛剝殼的雞蛋,彈指可破,雖是個未長開的姑娘,可只怕過上兩三年,又是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兒。
陳湘如落落大方,欠身行禮:“向金老爺請安!”這聲音,帶着三分沙啞。
如若軟香樓的服侍丫頭都能生得如此好看,可想裡面的頭牌又得有何等風姿。
*-------
推薦本人其他文:直通車哦。
【bookid==《閨話》】
【bookid==《家和月圓》】
【bookid==《富貴美人》】
讀友大人,新文上傳,求評帖!求收藏及推薦票……請親們留個龍爪、鳳爪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