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鳳靈幽幽、晚霞如錦、水影兒~打賞的平安符!)
吳氏與二人沏了茶水,吳虎飲了一口,問道:“二弟剛纔說有事與我們商議?”
慕容辰拿定主意,原賭服輸,即是說好的自不能再反悔,道:“其實陳氏不是我妻妾、更非我的女人。”
吳氏面露詫色,似要瞧出真相。
吳虎則是恍然大悟般大喝一聲:“我就說嘛,哪有這麼巧的事,抓了個美人上山,居然是你的女人,從北方到這裡,路途可不近呢。”
一個女人領着丫頭,帶着孩子從北方來到洛陽,兵荒馬亂的年月到處打仗,山賊橫行自不屑說,怕是這一路的各路兵馬就得不少,能不能活下來另說,以陳湘如的容貌,落在誰眼裡那都是絕色美人。
吳氏只不說話,她一早就覺得奇怪,按理說被丈夫罵“滾”,還不許私入丈夫的房間,整日城,慕容辰不在自家院裡呆着,就往她家、三當家、四當家那裡跑,幾乎一到飯點就來她家吃,聽吳婆子說,貌似陳湘如身邊的丫頭廚藝也不錯,怕是不比她家正經的廚娘差呢,怎的慕容辰就不在家裡呆着,原是另有隱情。
吳虎咕嚨了幾句,嗓門越發大了,“那叫乖乖的小女娃真是她的?”
“不是。”慕容辰垂着頭,“是她義姐留下的孤女,她答應了她義姐會好好照顧那孩子。”
吳虎輕嘆了一聲,“二弟說句話,是留着她,還是照了山寨的規矩,把他打賞給其他兄弟……”
慕容辰沒有回答,他近日早出晚歸原就是要避開她。但今兒與她對奕,他倍感欣喜。他沒想到她的棋藝不俗,她的出身又爲他所不齒。
慕容辰道:“打賞給其他兄弟……我瞧就不必了……”
“怎能算了?我們兄弟豈能被個女人欺騙了去,就是騙了皇帝老兒還治個欺君之罪。”雖然欺騙他們罪不及此。但該有的處懲不能少,“我們是這山上的大王,這種女人必須得罰……”吳虎覺得陳湘如這般做掃了他們兄弟的顏面,必須得給陳湘如一點厲害瞧。也讓後來者,再不敢生出此等欺瞞之心。
吳虎罵罵咧咧一陣。
吳氏輕斥道:“你沒瞧二弟的模樣,許是喜歡陳氏。”
被吳氏一語言中。慕容辰的臉微微一紅。他喜歡陳湘如。從最初愛慕她的容貌,到現下愛慕她的才華、人品,她給他的是驚喜。讓他突地明白世上還有如此別樣的女子。讓他情難自抑的心動、關注。
吳虎哈哈大笑,聲聲如洪鐘一般。
慕容辰則更羞澀,一個七尺男兒露出嬌俏女兒的窘紅,着實讓人覺得有趣,他囁嚅道:“大哥別笑了。”
吳虎伸手一拍,重拍在他的肩上,笑道:“二弟。不就是個女人,你若喜歡要了她就是。”
下山是別人的地盤,可在這龍虎寨方圓數裡,都是他們說了算,就是別人的嬌妻,只要入了眼。也能強奪強佔成自己的女人。
吳氏捧了茶杯。動作優雅地淺呷一口,“二弟想娶她爲妻還是納她爲妾?”
娶妻。就她的出身,怕是不成。但他是真的對她有好感,對她亦有真心。北方慕容氏乃是世家大族,只怕要娶妻得經父母之命,豈能由得他在外頭另娶妻子的。再則,以陳湘如的出身,慕容辰不可能給她妻位。這讓他憶起了父親的大姨娘,雖然極受寵愛,到底因出身太低,一生都只能爲妾。
吳氏一直在暗中觀察着慕容辰的神色變化,道:“二弟要納她爲妾?”
慕容辰肯定地點頭。這原怨不得他,誰讓陳湘如身份卑微,能納她爲妾,也是他慕容辰給了天大的顏面。
他是答應了要將這事說個明白,可沒答應不會納她爲妾。
吳虎又大笑起來:“好!好,難得二弟看入眼的,既是二弟喜歡,我瞧就選個吉日納她過門。”他正色沉吟片刻,“來人,把四當家喚來,着他挑個良辰吉日,替二當家納妾。”
崔維很快就到了。
聽說陳湘如原不是慕容辰的妻,也頗是意外,細細回想前後,倒亦在情理之中。
“二弟早前沒有否認,怕是一早就動心了,哈哈,也好,就納她做你的侍妾。”
這邊正商議着,小馬得了消息,一路快奔回湘竹苑。
進了偏廳,就見花嬌等人在窗下做着針線活,各人拿了一塊衣料子,瞧着似早前呂連城帶回來的,陳湘如手握剪刀,正在鋪展的桌上比劃着尺寸。
小馬站在布簾後,抱拳道:“恭喜表小姐,賀喜表小姐,大當家作主要把表小姐許給我家公子爲妾。”
陳湘如手下一顫,剪刀滑落,直直落到繡鞋上,嚇得她頓時一跳,“你說什麼?”
小馬又重複了一遍。
慕容辰納她爲妾,早前可沒有這事,她陳湘如難道就只配與人爲妾麼?
不,她絕不同意!
她的一生不要被他人所掌控,她不會與人爲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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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湘如定定心神,道:“花姐姐幫我看着乖乖,我帶喜妹出去一趟,稍後就回。”
領上喜妹,飛野似地出去,乖乖見她走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蘭抱住乖乖,輕聲道:“乖小姐別哭,你姨姨一會兒就回來。”
花嬌輕嘆一聲,擱下手頭的針線活,這是陳湘如從庫房裡爲她替的一身衣料子,花嬌的身段和陳湘如的不同,雖然陳湘如想法把花嬌的換洗衣衫討了回來,可花嬌沒幾身像樣的衣服,早前有的在京城時就一併典賣換成銀子了。
馥苑內,幾位當家也聞訊趕來,正聚在偏廳裡商議着慕容辰納妾的事,幾位當家的妻子也坐在一側,“大嫂,雖是二當家納妾。咱們也得好好地熱鬧熱鬧,山寨裡好久沒辦喜事了呢。”
陳湘如站在珠簾後,倒吸了一口寒氣。
喜妹面露憂色“小姐”。萬一觸怒了這些人又該如何是好?
陳湘如低聲道:“你在外面候着,我一個人進去。”
她欠身呼道:“陳氏拜見各位當家、太太。”
三太太、四太太相顧而笑,忙道:“陳小姐快進來!”
陳湘如打起簾子,嘴角噙着一絲譏諷,與衆人行了禮,笑問:“大當家及各當家。就真的打算佔山爲王。不學學南孫術、東程邦、北慕容?不領人下山攻城奪地?”
此話一出,衆人都吃了一驚,倒有崔維含着一份欣賞。
四太太道:“陳小姐。我們正說你和二當家的親事呢?”
陳湘如並不接話,只對吳氏一拜,道:“吳家與崇德帝有不共戴天之仇,身爲吳家唯一的倖存者,不是該要報此大仇麼?幾番行刺不成,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對於帝王最大的報仇不是殺他。而是瓜分他的江山,奪去他的帝王,讓他日夜不得安息。
大當家在昔日吳小姐下嫁時,就發誓要替她報仇,可如今吳小姐嫁你近十載,爲你育下四個兒女。你到底又做了什麼?你所謂的報仇。就是讓吳小姐做一個山賊婆,而非是一方人人敬重的嫡妻夫人?”
敢打她的主意。她就來這裡燒一把大火,燎撥起他們再不甘爲賊的野心。
但凡是男人,就沒有想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
“漢高祖劉邦,也不過是小小的亭長,他能榮登九五至尊,爲甚大當家不可以,而與你同甘共苦的吳小姐,爲甚就不能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大當家有家仇在前,又有大義在後,可謂名正言順,卻十年如一日待在這山上,搶劫搶劫過往的客商,打劫打劫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大戶,難道這就是大丈夫所爲!大丈夫行事,當頂天立地,名留青史……”
陳湘如並不說自己爲妾的事,而是要挑撥起男人的野心,前世的她如同男子一般發揚家業,壯大家族,她太明白所有的男人都有追權逐利之心,只不過有些人大,有些人小而已,他堅信吳虎不是沒有,而是不曾想過,或者有人想過,卻不甘讓他這權利之心急速膨脹。
“南安小諸葛楊韞,其伯父楊籌被崇德帝所殺,曾立下誓言要幾分大周天下,這是何等志氣。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張三若強,便可爲王;李四若勝,亦可爲帝。亂世造英雄,難道幾位當家就甘爲碌碌無爲,還是等着這天下都被羣雄瓜分完了,然後再由一個新朝廷來剿滅山寨?”
她微眯着雙眼,衣袖一揚,半跪中央,朗聲道:“小女盼各位當家審時度勢,圖謀大業,稱霸一方,就算他日不能爲帝,也不能枉活一世。講男兒亂世之責,可守一方安寧;論功勳宏業,可拜相封候……既生於亂世,怎可放棄機會,爲甚不做出一番大事來?”
商場如戰場,戰場最大的莫過於人心,她要打的就是一場大仗,先撥起衆人的野心,再逐而步步達到自己的目的,是的,她絕不甘心被他人掌控命卻,她既要活,那就活得驚豔天下,就活得不弱男兒。
想讓她如旁的女子那般甘爲侍妾,她做不到。
她就賭上一把,賭這幾位當家有光宗耀祖、名留青史之心。
陳湘如舌燦金花,說他們不該龜縮在山上,只守着幾千人過活,而是應該大幹一番,首先要壯大隊伍,然後再雄霸一方囤兵操練,洛陽之地自來就是兵家要地,要一統天下無論是誰必須要佔洛陽、京城等等。
女人們,連帶着吳氏在內,張口結舌,沒想這個生得嬌弱的女子居然會說出這些話來,不可謂不大膽,卻又不失道理。
男人們個個摩拳擦掌,似被點着的火焰一般。
唯有慕容辰,一臉沉思,他不是沒想過這事,是他故意沒這麼做,壯大了龍虎寨,便是多一支他日與慕容家爭奪天下的雄兵,他又不是傻子,他一早就看到了陳湘如說的這些。
大當家吳虎雖是吳家家將,有些武功,卻無甚才幹;三當家單當,就純粹是個粗人;四當家崔維,雖是文人,管管賬,寫寫無關痛癢的文章還可,若要論做大事,尚差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