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柳家?
這還是柳娘子第一次當着柳白的面承認自己的出身,柳家,秦國,甘州柳。
就柳白目前瞭解的情況來看,他多半也能猜到一些。
孃親出身在柳家,但是柳家卻帶給了她沉痛的過往和遭遇,只是這些遭遇……柳娘子永遠也不會跟他講。
甚至就連小草也不敢跟他說。
柳白自己更是不敢問。
“好。”
柳白除了點頭答應之外,也不敢有別的回答。
只是這海州在天南,甘州卻在西北,一來一去已是極遠,所以柳娘子這次趕路也多費了點時間。
可柳白沒曾想,臨着這半路到了江州的時候,柳娘子還停了一腳。
兩人腳下的這片地兒,是黃粱福地。
這是孃親要是自己順路將準備好的材料給這黃生?這是連柳白自己都沒曾想到的事情。
孃親卻是一直惦記着……
所以說,娘只是表面上這麼冷漠,其實內心還是很溫柔的……柳白心念至此,也就見着黃生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依舊是先前那副面容,是那個喜歡穿着青衣喜歡偷婦人衣物的中年男子形象。
所以見到他,還沒等着他說話的那一刻,柳白就已經將事先準備好的材料遞了出去。
石極給的半斤夢魂砂,歲至給的五片蜃龍鱗甲,蜣螂國得到的五錢幽冥石髓,赤狐山脈得到的三錢幻夢蛛絲,雷家給的十二張瓊華葉,芝麻幫忙凝聚的四滴月靈之淚。
“嗯?你就湊齊了?”
柳娘子詫異的看了柳白一眼,她以爲沒有自己出手,柳白怎麼都還得費點手腳呢。
她“嗯?”了一聲,柳白也就緊跟着“嗯?”了一聲。
他詫異的看着自己孃親,彷彿在說,你停在這不是爲了幫我的嗎?
他沒說出口,但是柳娘子卻也已經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旋即冷笑一聲,也沒說話。
但柳白卻分明從她眼裡看到了“自作多情”四個字。
柳白眼神有些黯淡。
黃生自是不知道這對母子倆的無聲交流,他見着柳白將材料都準備好了之後,也就大手一揮收了起來。
“柳公子且等上數日便可。”
黃生很是自信的笑道。
打造這麼一件血色奇寶,對他來說,也就幾天的功夫。
“多謝前輩了。”柳白鄭重的朝其拱了拱手,這修出了第二命但是沒有奇寶,就跟成熟的鳥兒沒有翅膀一樣難受,或者說……跟上廁所沒帶紙的感覺差不多。
黃生頷首,又是朝柳娘子見了禮。
柳娘子上下看了這黃生一眼,旋即便是嗤笑道:“時間也差不多了,真要佔了這條大道還半天蹦不出個屁來,老孃我就親自把這條道清理出來。”
柳白又從自己孃親身上看到了屬於柳無敵的一面。
“好……好嘞。”
黃生臉上在笑,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柳娘子又道:“那老陰人沒死,背後鼓脣弄舌的就是他,你在這小心些。”
“他沒死?”
黃生臉色錯愕。
“嗯。”
“知道了,柳神放心便是。”
“走了。”
柳娘子此行停下,好像真就是爲了給黃生說這消息的,說完後她也就帶着柳白離開了,再度朝西北而去。
“娘,這黃生跟黃家有關係嗎?”
黃生能得到柳娘子的如此評價,實力勢必也是不弱,柳白自然而然也就聯想到了兗州黃家。
而且兗州黃家的奇術名爲“夢蝶”。
跟黃粱福地的黃粱一夢,也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這就讓柳白不得不浮想聯翩了。
“有,黃家老祖黃季是他爹。”
柳娘子回答了柳白的疑問。
“嗯?那他……”
柳白想問又不敢問,生怕會觸及到柳娘子的傷心事。
畢竟從現有的消息來看,黃生是離家出來自己在外邊自力更生,孃親也是差不多。
“黃生想讓他們黃家人都陷入他的黃粱一夢裡邊去,到時半夢半醒間自得生死大自在,但是他爹黃季不肯,他就自己出來了。”
“什麼?”
柳白能聽出柳娘子這話裡的意思,黃生想要黃家人全都入夢,將黃家所有人的生死寄於他一人身。
這是要真成,那麼他黃家所有人都近乎能夠不死了,可他自己承受的壓力卻會極大。
畢竟除卻老祖黃季,其餘的上至家主,那可是連顯神走陰人都不止一個的。
黃生要是一崩,所有人都將在夢境中沉淪。
能不能再醒來都是兩碼事。
這種事情……也難怪黃季不肯答應了。
同時柳白心中也冒出一句話,這黃生是個天才,但同時也是個……瘋子!
而且就現如今的這種情形來看,這黃生多半是走了兩條道的,一條是他的黃粱一夢,一條則是跟煉製有關。
柳白也不知柳娘子口中的“這條大道”是指哪條。
總之是過了黃粱福地,也就到秦國了,穿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柳娘子腳步再度停下。
至此也就從四面環海的海州,到了這滿是荒漠戈壁的甘州。
‘孃的實力可真恐怖……’
尤其是柳白見着柳娘子接連趕路之後,竟然連氣息都沒變化絲毫,別說氣喘吁吁,就是連呼吸都沒有加重一絲。
等着到了這柳家之後,柳娘子就沒再像先前一樣,在外邊等候着別人出來見了。
而是直接帶着柳白闖入了柳家,來到了那位於南山山脈半山腰的柳家宅子最深處的院子裡邊。
這裡院子空曠,甚至連涼亭都沒有,只是在這院子的西邊放了張石桌。
現如今,柳家老祖柳文之正坐在石桌邊看書,見到來人,他立馬將書收起,起身,眼神當中帶着不加掩飾的欣喜。
“青衣姐,你終於回來了!”
柳娘子上下打量了這柳文之一眼,勉強滿意的說道:“還算有些長進。”
本就是隨口的一句誇獎,但卻讓這活了上千年的柳家老祖笑開了花。
他搓着雙手,雙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了。
激動的就像個十歲的少年。
“青衣姐,你這次回來歇息幾日吧,我給你下廚,我最近學了幾門新菜,到時做給你嚐嚐。”
“要不等着在家過完年再走?”
柳文之問完之後,眼神也就帶着一絲希冀,只可惜,他等來的只是柳娘子冰冷的目光。
他眼神中的欣喜弱了幾分,目光也隨之落在了柳白身上,眼神當中更是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慈愛。
柳白覺得跟鄧黑天看他的眼神有點像。
“你就是柳白賢侄吧,我是你五……文之叔,你喊我文叔便是了。”
柳白聽到這話也是先看了眼柳娘子,然後這才喊了句“文叔”。
柳文之愈發欣喜,但也識趣的沒有說什麼認祖歸宗的事。
只是一個勁的開心。
柳白也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而更讓柳白沒想到的是,柳家竟然還有一個能讓柳娘子認同的親戚。
“吃飯什麼的就免了,把柳家議事的那張桌子拿來,還有一塊石碑是不是?都拿來。”
柳娘子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說起話來也是不同於去其他家的時候,而是一副吩咐的語氣。
柳文之聽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哎”了一聲,也沒猶豫,就這麼張開右手一翻。
石碑跟石桌就都出現在了他手上,緊接着遞了過來。
柳娘子跟柳白一人取了一樣,柳文之也依舊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
“還有件事。”
柳娘子說着看向了山腳的方向,似是有些失笑道:“你家有個晚輩,好像說我沒教養。”
“然後還有個更小的晚輩,說是我柳青衣第二。”
“我倒想看看,是何等的天驕。”
柳娘子說完,柳文之就已經將這柳宗還有柳汝芝都帶來了。
前兩日柳白還在白家見過他倆,所以此刻再見也不覺得陌生。
而柳宗在見到柳青衣的時候,也就沒了先前的那股自信了,他兩股戰戰直接跪倒在地,慘白的臉上更是寫滿了後悔。
他朝着柳青衣連連叩首,嘴上止不住的連聲喊道:“見過青衣老祖,見過青衣老祖……”
柳娘子見他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眼神當中也是愈發鄙夷。
若是柳宗此刻能有一副傲骨,柳娘子興許還能高看他一眼,可如今見到這情形,這模樣……
柳娘子就差說出那句“就你也配姓柳”了。
“呵呵。”
柳娘子笑着附身上前,“先前你好像跟我兒說了不止一遍,說他沒教養吧?”
柳宗愣住了,擡頭起身又低頭,“我……我……”
他看了眼緩步走來的柳白,愈發膽寒,“晚輩當時實在是不知,不知這柳白小祖是青衣老祖您的子嗣啊。”
“你看。”
柳娘子站直了身子,冷笑道:“你還是覺得柳白是沒教養的,你害怕的只是因爲他是我的子嗣。”
“看來你還是覺得,我柳青衣不會教子啊。”
柳娘子說這話時,聲音已是有些縹緲了。
柳宗也好似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甚至可能是連最後一次活命的機會,都被自己雙手推開了,他急忙扭頭看向了柳宗。
看向了自家老祖。
可結果卻發現,老祖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自是以爲老祖要保住自己了,他急忙叩首……柳文之伸手扶住了他。
“老祖……”
柳宗心裡一個“咯噔”,臉上也是露出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生在柳家,是你的幸事,卻也是你的不幸。”
柳文之說完,捏住柳宗肩膀的右手微微發力,剎那間這柳家家主的身軀便是如同紙片一般,偏偏碎裂。
未曾得證大道,只是顯神的這位柳家家主,哪怕臨死前都是沒有露出絲毫異象,就這麼走的無聲無息。
柳文之起身拍了拍手。
“清理門戶這種事,自是不用青衣姐出手了。”柳文之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賠笑。
柳娘子就這麼看着他,眼神當中帶着明顯的失望。
“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這性子就不能改改?”
柳文之雙手攏袖,笑呵呵的說道:“狗改不了吃屎,我這性子……青衣姐是知道的。”
似是見着柳白有些疑惑,始終趴在柳娘子背後的小草忽然竄了過來,小聲解釋道:
“柳文之怕娘娘牽連到其他人,所以搶着自己出手清理門戶。”
“但他也不想想,娘娘要真有這想法,他攔得住嗎?”
幾人離着本就不遠,再加上實力通天,所以自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柳文之聽見了,臉上也是帶着笑,甚至還說道:“草姐說的對。”
“你這老好人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這下連小草都看不下去了,蹲在柳白肩頭,指着柳文之說道:“娘娘早就說過,你這性子就是被柳家拖累了,她都後悔……”
“小草……”
柳娘子聲音清冷,小草急忙捂嘴躲在了柳白後頭。
柳文之眼神微動,旋即笑意更甚了。
也不知柳娘子有沒有注意到,總之她是轉頭看向了站在門口的柳汝芝。
後者察覺到柳娘子眼神看來,臉色當即煞白一片,甚至連身形都有些搖搖欲墜。
這次柳娘子都沒靠近了,就這麼遠遠的說道:
“像你這般年紀,我殺神座如屠狗。”
說完柳娘子跟柳白的身形便是齊齊消失不見,院子當中,只餘下柳文之跟這柳汝芝兩人在這。
柳文之雙手攏袖朝裡屋走去。
“收拾一下,去西境長城吧,記得,別給柳家丟臉了。”
“是。”
眼睜睜的見着家中家主被家中老祖殺死的柳汝芝,也終於是有了些許動容。
“希望下次再聽見你名號的時候,不是什麼柳青衣第二,而是都在說柳家出了個柳汝芝。”
柳文之說完,也即是跨入了裡屋。
背後,柳汝芝執禮愈恭。
屋內,柳文之來到自己時常坐着的椅子旁,端起茶盞之際,裡邊涼掉的開水就再度變得溫熱了。
他抿了口,無人知曉,他殺死柳宗的原因,其實並非是小草說的那般,怕什麼柳青衣牽連其他人。
而是他柳文之心中覺得。
不管是柳宗還是柳汝芝這樣的,都是族人,但是柳青衣……是家人,是自己姐姐。
守護柳家早已成了他心中的責任,但是清理柳宗,卻是家事了。
無人知曉,他柳文之也不需任何人知曉。
人活千年,早已看淡了許多事,可也將許多事,越記越深。
比方說當時柳文之還年幼時,也有一個經常欺負他的族兄,但在後來的那場“背棄之戰”中,也就是那個族兄死的最慘。
怎麼死的?
當然是青衣姐殺的了……
……
離開了甘州,便是來到了最近的隴州。
隴州鄧家。
也不同於其他幾家,柳娘子都還沒到來,這鄧家的五位祖奶奶就已經聯袂在家門外等候了。
最前頭的是一個身穿紫袍的老嫗,其餘四個穿着各色衣袍的老婦人則是站在她身後。
見着柳娘子走出,她們五個便是齊齊拱手道:“見過柳神。”
柳娘子見狀則是扭頭跟柳白說道:“還不上前見見你的老祖們。”
“不敢不敢。”
紫袍老嫗連忙擺手,絲毫不敢承認。
想當柳白的老祖?那是什麼意思,那是相當柳青衣的老祖啊!
這就算是借給這紫袍老嫗十個膽子,她都不敢。
當然,除非她不要命了,整個鄧家也都不要命了。
“借你們幾個人的命火給我兒用了用,沒生氣吧?”
“沒,柳公子能用我們的命火,是我們的榮幸。”紫袍老嫗也是一副陪笑着的語氣說道。
“那就行。”
“把你們家的那張石桌子還有石碑都拿出來,我要了。”
明明是來上門強搶的,但是柳娘子卻說的比拿自己的東西還直接。
這鄧家老祖像是哪裡已經得到消息了,所以很直接的拿出了那張石桌,但是石碑卻是沒有。
“拿大道發個誓吧,此事就算別過。”
柳娘子也沒刻意爲難。
紫袍老嫗連忙應了聲好,緊接着又如同胡金仙那般,用自己的大道發了個誓。
見此平安無事之後,柳娘子也就再度帶着柳白離開了。
全程也沒提起過什麼過往,就好像是柳娘子已經忘記那事了似得。
這也讓這幾個鄧家老祖都長鬆了口氣。
在這前往黃家的路上,小草還跟柳白小聲解釋道:“公子,別看鄧家有這麼幾個老祖嘞,但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跨過那一步。”
柳白也不知道那一步到底是指什麼,但想來肯定是修爲境界這一類的了。
“爲何?”
柳白好奇問道。
不等小草解釋,柳娘子就已經說了出來,“她們要想突破就得五個人一起突破,有這本事,也就沒有其他八大家,哦不,七大傢什麼事了。”
這讓好不容易想着在柳白麪前嘚瑟一下的小草,尤其難過。
就像是喉嚨裡邊卡了什麼東西一般,進不去,出不來,難受了他一路。
而接下來來到這黃家,也沒什麼阻礙。
只是讓柳白有些意外的是,這黃家老祖黃季竟然是個身寬體胖的老頭,臉上始終樂呵呵的,讓柳白不禁覺得他有些像彌勒佛。
跟鄧家一樣,這黃家也是隻有桌子,沒有石碑。
至此這秦國三家裡邊,只有柳家有一塊石碑,初次再無所獲。
離了秦國後,柳娘子便是帶着柳白來到了最爲混亂的魏國。
魏國只有兩家,石家和司馬家。
柳娘子先是去了青州石家,這石家姓石,立家也就是立在了五座石山圍着的中央。
石家老祖石守一模樣跟石家家族石極有些相似,都是個老的不能再老的老頭了。
他們家同樣只有桌子,沒有石碑。
在石守一發過誓之後,柳娘子也就放過他了。
最後去的則是司馬家了,也即是天驕戰中,唯一跟柳白交手過的司馬鏡家。
老祖叫做司馬鉞,頭髮斑白,臉上則是還有三道疤痕,看那模樣像是被貓抓的一般。
司馬家同樣也是隻有那張石桌,並沒有石碑。
如此一來,秦魏兩國走完,柳白到手的石碑,就只有柳家的那一塊了。
柳白自是覺得這未免有些太少了,可其餘幾家老祖都是拿大道發過誓的,做不得假。
如此看來,這石碑還是少了些。
不然也不至於只有這麼幾家纔有。
在離開司馬家回去的路上,柳白清點……也不用清點,因爲除卻最先看過的白家的石碑,餘下這一路走來,只有雷家跟柳家這兩個最強家族拿到有,其餘幾家都沒有。
雷家跟柳家有,柳白能理解。
可白家也不算強,他們家的先祖是怎麼拿到這石碑的?
正當柳白疑惑之際,卻發現已然到了家門口,身形從虛空走出,踏在自家院子裡邊,耳邊倏忽響起了柳娘子的聲音。
“拿了石碑就好好參悟,看能不能發現上邊的秘密。”
“誒,好嘞。”
柳白連忙回答,他自是沒有什麼瞞着柳娘子的想法,只怕說出來之後,柳娘子會覺得他是域外天魔,從而不要他了。
看着孃親進了屋,柳白則是沒再進去了,而是就停在了這院子裡邊。
小草跟了進去,小咕咚則是被放了出來,在院子裡撒歡,重新長出雙手的她對什麼都很好奇。
不管見到什麼都得摸摸,這摸摸那摸摸,然後跟尋着味一般就摸進了廚房裡邊。
柳白也懶得管,反正那裡邊的東西都是隨便她吃的。
沒了外人打攪之後,柳白也就能專心看看這餘下的兩塊石碑了。
他也沒什麼顧忌,就在院子裡邊取出了柳家的石碑,從上到下循着看去。
不同於白家的那塊石碑,上邊密密麻麻寫滿了拼音。
柳家的這塊石碑,只有兩句話,而且寫的還很亂,有些甚至都是好幾個字母連帶着一起寫的,柳白都看了好一會纔將這兩句話認清。
只是看明白之後,他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因爲上邊記載的,並非是什麼好事。
“(我跟二姐一塊去了,一定要把老大救回來,實在不行,那就同歸於盡吧,累了……)”
這句話寫完,字跡就已經很亂了。
下一句話卻更亂。
可內容卻是好的。
“(嘎嘎嘎,也不知道有沒有後來人,有的話建議你好好找找這世界,藏有大寶貝,你雷哥我就先走啦!)”
上邊那句話來看,應當是這夥人的老大遇到了什麼危險,柳白估摸着可能還是跟那條惡狗有關。
但是從下邊這句話來看,他們應當是度過了這個難關的。
而且還在這世界裡邊發現了什麼大寶貝……狗日的雷傑,說出來會死啊!
柳白心中吐槽了句,又上下翻看了下這塊石碑,再沒發現別的字跡。
就內容上來看,這塊石碑應當是最後一塊了。
寫完這句話之後,這夥人應該也就走了。
只是不知道這雷傑總共留下了多少塊石碑。
柳白又拿出了柳家的那塊,拼音挺多,他大致掃了眼,也有三句話。
“(雷家那小娃真是的,喜歡白家的女娃又不敢承認,真廢物啊,丟我老雷家的臉!搞得我吃瓜都沒得吃。)”
從這句話來看,這塊石碑應該是處於中間的。
還是已經接觸九大家先祖之後留下的,只是這個瓜……雷家先祖暗戀白家先祖?
有點意思但是沒什麼用。
“(我們幾個都傳了幾門術下去,就老大不願意,還說要把自己的術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等別人來尋,他孃的,老大這開道的術還藏着掖着,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個狗日的。)”
!!!
這夥人的老大,沒有傳術下來?
九大家的奇術都是別人傳的,他們老大的術留在了神隕之地?
還是能開道的術?
相比於別的信息,他媽的這纔是有用的啊!
也不知道這夥人的老大將那門術放在了什麼地方,柳白激動的朝着最後一句話看去。
“(不知過往,不知來路,但是這九個小傢伙就要回去當英雄,去拯救世界了,真他孃的羨慕啊。)”
一句無所謂的感嘆。
柳白心中罵了句“狗日的雷傑”。
然後又上下翻看了眼石碑,依舊沒有別的話語留下,真就狗日的雷傑了。
柳白現在就想着進去那神隕之地,一探究竟。
雷傑留下的石碑應該不止這些,可能有些依舊留在了這神隕之地裡頭,也有些可能是落入了別人之手。
但不管如何,也算是從這三塊石碑裡邊得到了兩個重要的消息。
一是神隕之地裡邊藏有大寶貝。
一個是此方世界藏有大寶貝。
乍一看好像很有用,但是細一看……誰不知道神隕之地裡邊藏有大寶貝?
誰不知道這世界藏有大寶貝?
可問題是這寶貝他孃的在什麼地方……怎麼樣才能找得到,這纔是重要的。
看來想知道這些,就還得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雷傑留下的其他石碑了。
但還是得跟孃親說上一下,不管是找石碑還是找寶貝,她找起來肯定能快些。
收起手上的這些,柳白就又搬來軟椅在這院子裡邊躺下。
今日時辰已晚。
等到明日,就該吞噬血蓮,完成鬼體的再次晉升了。
柳白也有些好奇,等自己的鬼體成爲【祟】之後,自己的鬼蜮會是什麼模樣。
也是一團黑霧?
而且等有了鬼蜮再去西境長城,保命的底牌也能多些。
實在打不贏禁忌裡邊的那羣邪祟了,那就鬼體一變,鬼蜮一開。
嘿,不好意思,我也是個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