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略作沉思,鄭重的點了點頭:“有理。”
“小姐……”少女急忙抱住女子的胳膊,大眼睛急得泛起陣陣水霧,惹得荊江哈哈大笑,女子也忍俊不禁,嬌聲笑了起來。
“好啊,你們戲弄我!”少女狠狠的瞪着荊江,素手輕輕扯了扯女子的衣袖,想要女子爲其抱不平。
“這是我的丫鬟琳琅,打小便侍候我,我當她親妹妹一般,平日寵溺了一些。殿下勿怪。”
荊江擺了擺手:“無妨,這小丫頭怪機靈的,討人喜歡。今日有事,改日再答謝小姐贈燈之恩。”
“殿下請便,有空時常來我‘天香閣’坐坐。”女子的臉上至始至終都掛着淡淡笑意,叫人覺得親近,易於相處。
荊江抱了一拳,小太監爲他牽來白馬。翻身上馬後再次抱了一拳,縱馬離開。得到了這盞鳳燈再看其他燈籠頓覺黯然失色,當下沒有多做流連,徑直向皇宮而去,身後一衆小太監手中的燈籠連在一起像一條燈火長龍穿梭於街市之間,爲元宵燈會增添了一分顏色。
皇宮中雖有掛滿了燈籠,卻難以掩飾那種獨有的清冷寂寞和壓抑的氛圍,荊江開始有些理解了珍妃說的話,身在宮牆之中,熱鬧與歡樂便是一種奢侈,他更加迫切的想要給自己的母后帶去哪怕一分的歡樂。
繞過一片片的宮殿和長廊來到積香宮的時候,他喚來一羣宮女太監佈置好燈籠這才走進宮中。珍妃正半靠在躺椅上,宮女紅兒爲她泡着腳,玫瑰花瓣的香味已經逸散開,顯然泡了有些時候。今天在宮裡四處看燈,想來她的腿有些痠麻,此刻熱水一泡便舒服得睡了過去。荊江向紅兒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悄然走到珍妃的身後爲她捏起了肩膀。
珍妃被驚醒,並沒有轉過身去,反手握住荊江的手:“皇兒爲母妃準備了什麼驚喜,母妃可一直等着呢。”
荊江揮退宮女親自爲珍妃穿好鞋襪扶着她走出了積香宮,珍妃不禁一呆,雖然想到荊江可能會給他買來許多燈籠,但卻不曾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五彩繽紛姿態萬千,或放在地上,或掛在樹枝花叢間,一個個宮女太監手執燈籠往來穿梭於花叢樹木與迴廊間,景象到也當真熱鬧。這時,一個宮女提着一盞鳳燈走了過來,鳳燈做的逼真,好像真的一般,色彩繽紛美麗。荊江從宮女手中接過鳳燈遞到珍妃手上,珍妃細細瞧了一陣不禁開口稱讚。
“母妃,孩兒第一眼看到這盞燈就知道母后一定喜歡。”
珍妃鳳目含淚,激動的點了點頭,她看得出荊江爲她準備這些燈籠是花了大心思的。她手執鳳燈在荊江的攙扶下四處遊走觀賞,臉上掛着難得的喜悅笑容,不時對着一些精美的燈籠指指點點,好像突然之間年輕了十歲。身後的四名宮女顯然也沒有見過這些宮牆之外的新奇事物,悄悄的議論着,不時發出陣陣笑聲,珍妃並沒有斥責他們,她們的議論到讓這一切更加貼近元宵燈會的熱鬧了。
一直賞玩了約莫兩個時辰,珍妃才戀戀不捨得回到宮中,荊江馬上安排宮女將他帶回的各樣小吃乘上。珍妃的心情很好,將各色小吃擺了三份,讓宮女和太監們一起吃,宮女太監們似乎知道珍妃想要的是一種熱鬧氛圍,到也吃得熱鬧,這讓珍妃眉開眼笑。
荊江親自給珍妃餵了一塊荊都很有些名氣的小點桃花糕,珍妃輕啓小口細細品味着這種從來沒有吃過的糕點,輕輕的點着頭:“很不錯,甜而不膩,更是含有一股桃花的清新淡香,好像突然置身於桃林間,腳下是軟軟的花瓣,風裡有柔軟的芳香,滿目的嫣紅粉白,讓人彷彿突然置身暖春三月。”
荊江開心不已,又捻起另外一種出名的糕點餵給珍妃:“母后,這是……”
“皇后娘娘昇天啦!”
“皇后娘娘昇天啦!”
“皇后娘娘昇天啦!”
…………
聲聲悲慟的呼喊突兀的打破了宮廷的靜寂,一種莊嚴而又悲傷的感覺忽而充斥每一個人的內心,各個宮殿中的人們都默默將目光投向淑德宮的方向。
珍妃喜上眉梢,朝着淑德宮的方向出神良久,欣喜消失,嘆息了一聲,彷彿突然之間老了幾歲一般,眉宇間多處了幾分傷感,幾許無奈。荊江想要出聲安慰她幾句,她擺了擺手示意什麼都不要說,深呼吸一次整了整衣衫,忽而之間變成了威嚴端莊的珍妃娘娘:“擺駕淑德宮!”
宮女紅兒和喜兒立即將她摻住,餘人馬上離席備好儀仗恭候在宮門外。
“江兒,這是後宮的事情,你不便參與,先回府吧。等待明日傳召。”
“是,母后。”荊江彎腰應承。
直到珍妃在紅兒和喜兒的攙扶下走出了宮門荊江才直起身子,交代餘下人等收拾積香宮後,離開了積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