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江點點頭:“我會讓尤太守安排你們相見,這件事情不急。荊江今日前來,主要還是爲了姑娘的舞技,上次中途出了些意外,並沒能好好欣賞,不知道無雙姑娘肯賞臉嗎?”
柳無雙勉強的笑着:“殿下既然出言要求,無雙區區一個歌姬怎麼敢忤逆殿下的意思。”
荊江聽得出她話語裡的怒意和無奈,心裡對柳無雙的孝順更多幾分理解,心中愧疚的同時,在柳無雙即將出門的時候終於還是緩緩的道出了實情:“姑娘的孝舉早有所聞,荊江一直頗爲感動,此次本不願出此下策,奈何時間緊迫,還望姑娘見諒。”柳無雙聽到到,停住了身形。荊江繼續說道:“也不瞞姑娘,我在楊柳鎮的時候與令妹暗生情愫,後來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令妹現在恐怕……”說道這裡,荊江搖了搖嘴脣這才接着說道:“王伯母現在很好,可只是現在,前些日子因爲長途逃命,後又擔心令妹安危,病情加重……”荊江看着柳無煙失魂落魄的悲痛樣子,安慰起來:“不過,我已經派下屬前往京都去請名醫孫仲孫大夫,顧及這一兩日就會到來。”
柳無雙神情複雜的看着荊江,突然咬着嘴脣問了一句:“不知道殿下對無煙是真心實意,還是……只是爲了利用無雙。”
“我說過,我們暗生情愫,這一點我無需對你隱瞞。”不管是出於要堅定柳無雙的決心,還是從實情出發,荊江的話語都沒有任何隱瞞的成分。
柳無雙確認荊江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慌亂後,苦澀的笑了一下:“殿下放下,這場舞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喚來老鴇,荊江從她苦澀的笑意中明瞭她依然知曉自己的用意,也不饒圈子:“想來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要爲無雙姑娘贖身。”
老鴇點着頭:“奴家明白,似無雙這樣的佳人,在這種地方的確是糟蹋了。”
荊江心中暗暗點頭,她到是識時務:“你開個價吧,怎麼說無雙也算是這裡的臺柱,在價錢上我會盡量的給你一些公道。”
老鴇連忙點頭稱謝,她並沒有直接說出價錢,到是先分析起柳無雙走後會帶來的影響:“殿下也知道,這裡的客**多都是奔無雙來的,她一走的話,奴家風月樓的生意定然大不如前,不如客人減半,最少也得三去一成……”
荊江點點頭,並不想聽她多作說辭:“你開價吧。”
“殿下看重無雙本是她的福分……”
一旁的尤勝見荊江聽到老鴇還想多作羅嗦,面有不喜,連忙擺擺手:“你直接開價便是,怎恁多話說!”
老鴇連連告罪,這才咬牙伸出了三根手指:“三萬兩銀子!”
“三萬兩,你當殿下買你天香樓還是怎麼的,我看……”尤勝當即表現出不滿,荊江揮手製止了他的好意,點點頭道:“我也不和你囉嗦,三萬兩的價錢卻是貴了些,兩萬兩!至於賣不賣,你自己掂量吧。”說完倒了一杯酒自顧淺嘗起來。尤勝微微一笑,突然向臺上伸手一指:“無雙姑娘出來了。”
荊江往臺上一看,柳無雙穿着一身淡藍色的舞裙,爲她的傾城絕色平添幾分傷感,她沒有過多的言語,伴隨着輕柔傷感的琴聲,甩袖伸腿,軟綿綿一個前跨就那麼軟軟的倒在地上,讓人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受了傷不小心摔倒。只見她倏地擡頭,美眸中的眼神堅決而果敢,緊接着伴隨着羅袖輕揮腰肢扭動變成了纏綿輾轉,欲語忘言的不捨樣子,輕啓歌喉,婉轉唱道:“傷離別,見新顏而思舊面,欲嘆辭窮,徒增幾多傷感?”她伴隨着腰肢的扭動緩緩起身,讓人產生一種難以名字的疼惜,她輕舒羅袖繼續唱了起來,分明是荊江在牆上的題詞,不想這短短片刻她竟然已經譜成曲從口中唱了出來,讓人禁不住稱讚她的才藝無雙。
荊江微笑着觀看者她的歌舞,尤勝在一旁不斷的稱讚他的詞寫的好,荊江不置可否,他不甚喜好這等風月之事,平日裡對詩詞歌賦研究的並不是很多。
老鴇看着二人的樣子,心中不斷在回想着荊江的話‘自己掂量掂量’,她仔細的在心中算計了一番,確信兩萬兩其實也不虧之後堅決的說道:“既然殿下開口,兩萬便兩萬兩,雖然虧損了一些,但殿下的面子,奴家定然是要給的。”
荊江回頭一笑,這老鴇到是有趣,在錢財上沒有餘地,到轉而賣自己一個好,好算計啊,真是一個出色的商人。他也不作那許多計較:“如此,就多謝成全了。”說着便要招呼白雲山進來付錢,尤勝慌忙揮手阻止,從懷中摸出一沓銀票笑眯眯的道:“在這涼州城,什麼東西都是殿下的,我這個做太守的,自然不能讓殿下勞心。殿下且看歌舞,剩下的事情,有下官去辦便可。”
荊江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尤勝,這才點點頭。尤勝的話語可謂滴水不漏,明明是自己掏腰包奉承,卻偏偏找個理由還那麼的合情合理。涼州是荊江的封地,說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的也無可厚非。
尤勝笑眯眯的隨老鴇去了。荊江繼續轉身看向舞臺,柳無雙纖手之中似有一杯苦酒,柔軟的腰肢往後一曲,一副貴妃醉酒的嬌懶樣子,直起身,眸中星光點點:“欲澆愁,酒無味。”唱罷,飄然離開了舞臺,臺下掌聲雷動,歡呼一片。他們都不會想到,這是他們看到的柳無雙的最後一支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