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院中婉轉歌聲不絕入耳,悠揚琴音餘音嫋嫋,男女恣意輕挑之聲更是令人耳紅心跳。
凰久兒握着茶杯,瞧了瞧對面僵硬着身板的玄天葉,眸珠一轉,對着外面跳舞的歌姬一招手,“美人兒,過來好好招待一下這位公子。”
“你……”玄天葉怒目一瞪,憤然偏過頭去,“我不用。”
“公子!”這時,那舞姬搖擺着水蛇腰,盈盈款款,移步過來,妙曼身姿,仿若無骨,一下子倒在玄天葉懷裡,光潔的兩條玉臂瞬間纏繞上他脖子,“別急,奴家來了。”
玄天葉藏在面具下,本就有點微微紅的俊臉霎時紅透滿天,露在外面的皮膚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成了晚霞的色彩。
凰久兒瞧的驚呆了,真是個容易害羞的孩子。
突然有點負罪感,她這算不算教壞未成年?
話說,玄天葉多少歲來着?到底成年了沒啊?
“你,你走開!”玄天葉僵着身子,有點不知所措。“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那舞姬嬌笑連連,“公子,你要對我怎麼不客氣呢?奴家好期待哦。”
凰久兒聽的心裡發毛,她敢肯定兩個人說的不是同一個意思。
這時,玄天葉驀地一站起來,那舞姬一個不慎直接滾到了地上。
“啊!公子,你弄疼人家了。”
玄天葉板着個臉,瞧都沒瞧她一眼,重新挑了個位置坐下,微微側頭,拿一雙幽幽霧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凰久兒。
雖然,瞧不清他的眼神,凰久兒還是能感覺到他肯定是在埋怨。
不免有些心虛,訕笑一聲,打着哈哈,“那個,你要是不喜歡她,咱就換一個,換一個哈。”
又轉頭對着哼唧半晌才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的舞姬,冷聲道,“笨手笨腳的,讓公子不高興了,還不下去。”
話落,也是扔了片金葉子給她。
舞姬陪着笑退下。
摔一跤就得了個金葉子,不虧。
“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看你一天到晚板着臉,話也不多說,這不多悶啦。”凰久兒轉過頭,一本嚴肅對着他苦口婆心,諄諄教誨。
玄天葉不語。
“人嘛,就要及時行樂,纔不枉活了一世。”
“我們是來找主子的。”玄天葉一本正經提醒一句。
凰久兒忽然啞語,緩緩垂下眸子。
她當然知道他們是來找墨君羽的,她又怎麼會忘記。
氣氛陡然凝固,外面的琴聲也似乎變得嘈雜吵耳。
凰久兒忽的煩躁一擺手,喝退外面的歌姬,舞姬,“都下去!”
琴聲戛然而止,外面的人也退了下去。
玄天葉抿了抿脣,欲言又止。
窗外是一片翠竹,風搖起浪,沙沙作響。
凰久兒遙望窗外,目光縹緲迷離,不太真實。似望着不遠處小院的方向,又像是思念着誰,美目中不由得浮起點點憂傷。
對方能找到小院,說明那裡已經不安全了。他們想要找到墨君羽當然不能直接回小院。
所以尋了離那裡位置不遠的紅樓院,且對方肯定想不到她一個女子會跑來這種地方。
這時,驀然一人影快速閃進竹林。
凰久兒美目驀地一震,心怦怦直跳。
眨眼間消失的背影,只一瞬間,但她還是認出來了,那是她熟悉到骨子裡的人啊。
倏的一下,她站起來。
玄天葉狐疑的望着她,不知她爲何突然這麼激動。難道……
凰久兒腳步一動,就準備直接從窗口躍出去,她要去尋他。
然而,恰巧就在這關鍵時刻……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闖進來幾個人,看衣服,應該是魔都的魔兵。
凰久兒動作一滯,出神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美目暗淡。
僅一步之遙,她跟他又要錯過了嗎?
小手不由得握成拳,緊緊的,不鬆開。
她真的很想就這樣不管不顧的去找他,可是不行。
如果此時走了,就是不打自招,赤、裸、裸的跟他們講,來抓我呀。
她也很憤怒,甚至想出手殺了他們。
如果不能不動聲色解決他們,就必須先忍着。
因爲,紅樓院中此刻不止他們幾個,聽外面嘈雜的聲響,她就知道。
在幾人走到他們面前時,凰久兒收回了視線,垂眸斂下眼底的一絲黯然。
她此刻的心情有誰能懂?就像剛看到希望,又馬上被人無情掐滅。
那是絕望啊。
凰久兒一雙小手緊緊握着,指甲都嵌進肉裡。
這時,她忽的鬆開,再擡眸對上那幾人,小臉上怯生生的,小肩膀都不由得抖了抖,“兵爺,我們兄弟兩個可都是良民,沒有做過什麼犯法的事啊。”
“你們兩個將面具取下來。”
“兵爺,我們兩兄弟長的醜,怕嚇到你們。”
“少廢話,不取就抓起來。”
“別,兵爺,我們取就是了。”凰久兒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弧度。
既然你們執意要看那就別怪她了。
當面具取下時,所有人只看了一眼,立馬扭頭彎腰,在一旁嘔了起來。
連玄天葉都抿着嘴,俊臉一鼓一鼓,像是想嘔又努力憋着的樣子。
“趕緊遮上!”一魔兵閉着眼朝她擺手,真是醜出了新高度,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只是,凰久兒明明在左邊,他卻對着右邊。
凰久兒是囧了。
真的有這麼醜?
她將面具帶上,還假裝十分關心的問了一句,“兵爺你們沒事吧?”
“呃,沒事。”一魔兵一本正經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一步,似想到了什麼,立馬又退回去。臉上神情是同情兼惋惜的,“小兄弟,我真的很同情你,長成這樣不是你的錯。但是,請你爲了其他人的生命着想,記住以後千萬不能將面具取下來。”
凰久兒:……
她還能說什麼?
只能說這震懾效果槓槓的。
“好了,說正是。”那魔兵正了正色。
“兵爺,我兄弟您還沒瞧了?”凰久兒笑嘻嘻,再噁心他們一把。
他們敢瞧,保證就能醜死他們。
果然,那魔兵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噁心,“那個,你兄弟是不是長的跟你……差不多?”
他其實很想說是不是跟你長的一樣醜?
想想還是算了,估計以後很多年他都不敢提這個醜字。
這個醜字將會列爲他的一大禁忌。
因爲,只要一提這個醜字,他就會想起這人那張醜出天際的臉。
嗷嗷,此刻他要是個瞎子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