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甲的速度非常快,事先跺腳騰起砂粒迷惑昊天,做得也恰到好處。但是等他縱身飛躍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還是錯了。錯在以正常人的思維揣測了飛魚島的天選者,尤其是天選者中最厲害的一個。
還沒等到林甲落地,白光一閃,昊天已經晃到了他的前面,速度之快簡直難以置信。這時只要林甲凌空落下,就會撞向昊天。昊天有絕對的信心,只要林甲靠近自己的身邊十米以內,絕對有把握給林甲沉重的一擊。
“給我回去!”昊天一聲低喝,對着狂奔而來的林甲伸出了他的手掌。“嘭!”一種爆炸性的力量頓時把林甲逼回了沙灘上,林甲被巨力震得在沙灘上倒滑,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昊天只是冷冷地看着林甲,並沒有動手追擊。林甲看着沙灘上留下的筆直痕跡,頓時有些頭皮發麻。輕輕一掌之威,竟至於此。
昊天輕輕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我的手和常人不同,佈滿了肉眼無法察覺的孔。我可以在短時間內凝聚和壓縮空氣,然後在瞬間爆發。能抵抗我這一掌的人的確不多,除了晴天,你是第二個。”
林甲眼珠一轉,冷喝道:“好一個新人類協會的會長,竟也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說好了不想傷人,卻一出手就是這種狠辣手段。”
昊天搖搖頭道:“我說的是我不願意爲難一個進化者,但是不意味着我會放過進化者中的叛徒。當你拒絕我們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新人類協會的弟兄,而是一個背叛者。”
昊天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戰意達到鼎盛,渾身的白袍被勁氣鼓動,瞬間化爲了碎片,展露出了長袍下的身體。一剎那,林甲突然感覺心頭一陣巨震。昊天的身體大異常人,渾身除了各處的關節以外,皮膚上竟然佈滿了白森森的骨質覆蓋層。
昊天的骨骼竟然長在了肌肉和皮膚之外,或者說他的皮膚竟然是堅硬的骨質外殼,簡直像是一副天然盔甲。不經意間他的身上還有一絲絲藍色的電光閃爍。
林甲本能的感覺到壓力了,他可不想在飛魚島和昊天拼命。就算拼贏了昊天,這上萬人的新人類也不可能讓他活着離開這個島。況且,就目前看起來,昊天還是一塊極難啃的硬骨頭,能不能打得過還兩說。
昊天面無表情地對着林甲,面對着這個似乎無賴的年輕人,心裡競忽然又想起了他那卑賤的童年。
大雨鎊沱泥獰滿街,他赤着腳在泥濘中奔跑,因爲後面有人在追逐。滿身的骨質外殼,在很多人眼裡,他是個不詳的妖物。他已經被追打了很久,那些人卻還不肯放過他,追上他之後,就將他脫光了綁在廣場的柱上,用皮帶鞭打。就在準備燒死他的時候,他發出了這輩子最悲憤的嘶吼:“憑什麼?我不服!”
他體內可怖的力量在悲憤中覺醒了。就在那一天。他殺死了在場所有的人,無論追殺他的,還是準備看着他被燒死的圍觀者。廣場上血流成河,他殺光所有人之後,自己卻跪在血泊中獨自抽泣。憑什麼,憑什麼自己要承受這些不該承受的?只因爲自己是個變異者?他不服,所以必須抗爭!讓所有的歧視和欺壓去見鬼!
昊天一直認爲新人類協會的會長,高貴的血統的進化者領導者纔是真正的自己,而那個哭泣的孩子只是過去的一場夢罷了。可是那個一臉壞笑的無賴,竟然撕去了他高貴面具,直言指出自己只是個可憐的變異者。這讓他怎麼能夠不憤怒。林甲彷彿已變成了那個用皮帶鞭打他的惡棍,變成了一種痛苦和刺激的象徵。
昊天慢慢走向了林甲,腳步很輕很緩,但林甲知道,他隨時會撲過來。不動則已,一動就必然是驚天動地。林甲面對他居然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威脅,一如幼年時的他直面狼羣時的那種不安。那是一個勁敵,林甲掌心汗涌如泉。但他的手卻出奇地穩定,就像穩定了一千萬年的那種穩定。
昊天動了,遙擡起的手作勢自林甲頸前之處凌空劃過。林甲身形暴退,依然晚了一步,只覺頸間一陣砭骨寒意,對方分明站在遠處,那手分明未曾觸及他的肌膚,但他的頸項肌膚卻已被劃破了一道傷口,鮮血汩汩涌出!
有幸這只是皮被劃破,並無大礙,饒是如此,他依然駭得站不住腳,剛纔他已經集中了所有精力,一看到昊天擡手就立刻後撤,想不到依然受了點傷。昊天!瞬間凝聚空氣,以空氣的急速流動來發動攻擊。這個過程快得連林甲也無法準確把握,已經完全是以空氣爲利刃了,而空氣是無處不在的。
本已無處不在,如何能躲。
昊天看着林甲,眼神中透出一股狂野的熱情,像是一頭看到了獵物鮮血的野獸。
“你的速度非常快,但是,你依然逃不掉了。下一擊,我會直接透過你的身體攻擊。我很想看看當氣壓撐爆你的肺部時,你的身手還會不會這麼靈活。所有進化者都必須跪拜在我的腳下,我纔是最高的領導者,我纔是神。”昊天冷笑着緩緩握拳。
林甲摸了一把頸部滲出的鮮血,緩緩擡起頭,然後他做了一個非常果斷的決定。林甲很沒志氣地道:“好吧,你贏了。別打我,我投降。或者我們可以再談談。”說完他高高舉起手,然後把雙手放在腦後。
昊天一皺眉,臉上浮出了一絲猶豫。眼前的這個無賴一樣的年輕人老是給他一種用不上力的感覺。就像憋足了勁一拳打去,卻打了個空。準備斬殺他的時候,他突然給你來個舉手投降。這個詭計多端的混帳,天知道他是不是說真話。
就在他猶豫的一剎那,林甲已經變戲法似地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小瓶子一入手,林甲剛纔的一臉無奈瞬間不見了。而是得意的笑,簡直笑得比花兒還燦爛,眼神中充滿了戲虐的神色。一臉趾高氣揚,哪裡還像一個準備投降的,簡直像是要昊天跪在他腳下,向自己投降。
不好!這個小瓶子究竟是什麼?昊天頓時感覺有些不妙,看着林甲那個得意勁頭,他有點頭皮發麻。真見鬼!難道自己又上了他的鬼當了?昊天咬着牙狠狠地瞪着林甲,暗自思忖:“這個混蛋!他又想耍什麼花招?這個瓶子又是什麼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