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南海軍團的軍團長泰倫坐在中軍大帳中,此時春季演練的大軍已經起行。剛出發不久,就接到了聖堂的一封譴責信,指責南海軍團詆譭聖堂,破壞民衆對聖光女神的信仰。雖然因爲軍團和聖堂的關聯不大,聖堂的這封譴責信例行公事爲自己保留面子的成分或許更多一些,但畢竟,也是譴責了。
泰倫,這個號稱爲帝國一霸的軍團長,此時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怒氣,只是淡淡地看着拜伏在面前的統領貝斯。他這種不怒自威的形貌,卻是多年來殺人如麻養成的氣質,軍中各級將領,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透。此時,連躬身站在貝斯旁側的泰勒師團長,雖然是泰倫的親弟弟,也都不敢插口一句。
“將軍!事情的確是這樣的,屬下當時帶領三百輕騎,雖然越界後受到莫名其妙的古怪火線追迫,深入到邊界北面十里左右的距離,但的確沒有與任何人發生衝突。”貝斯頭都擡不起來,回答的聲音也已經都發顫了。
泰倫嗯了一聲:“我估計你也不敢來騙我。泰勒,沒有你的命令,我想他一個小小的騎團統領,是不敢越過防區邊界的,聖堂又是怎麼一回事?”
泰勒趕緊回答:“是這樣的將軍。我的確是下了前軍輕騎兵迂迴的命令,不過按照當時的行軍速度和距離來看,最多也就是踏足邊界而已。至於聖堂那邊,譴責我們搗毀聖堂,逐出神職人員,這個就是莫名其妙了。別說我師團跟聖堂並沒有什麼仇怨瓜葛,就是有,貝斯不得將令,在演練行軍途中,又怎麼敢到鎮子上去做這種事情?”
泰倫點了點頭說:“依照你們兩個的陳述來看。是阿爾瓦那個小子從中作梗使壞了?他先埋伏下火線,逼迫騎兵越界深入到自己領地的腹地內,然後自己搗毀聖堂,逐出神職人員,然後栽贓給南海軍團麼?”
如果阿爾瓦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感到這個泰倫的判斷力絕對是夠強,僅憑自己兩個手下情況的彙報,就把自己佈局挑撥的思路說得分毫不差。
泰倫在虎皮帥椅上緩緩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我們南海軍團,向來跟聖堂的神棍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的防區之內,也並無聖堂和神職人員,對此聖堂雖然極爲不滿,但十幾年下來了,大家也都相安無事。我知道這次是你們被那個常青樹大公給栽贓陷害了,但是你們若不越界,不寫下那份字據,聖堂的人又怎麼敢向我南海軍團無端生事呢?”
帳下衆將鴉雀無聲,聽着軍團長慢條斯理地往下說:“如果這件事真是安格那個小猴崽子阿爾瓦做的,我看此事未必會善罷。如果我所料不錯,他會繼續從中挑撥,藉機向聖堂發難,在領地內繼續縮小聖堂的影響。”
這時候,帳下一名少將站了出來:“將軍英明。根據我們埋伏在獨角城內的探報消息,阿爾瓦藉口以事情未查明真相,聖堂與我軍演練衝突爲名,拒絕聖堂在城內建立聖堂殿。”
泰倫失笑了一聲:“這猴崽子動作倒是夠快,估計我大軍出發之前他就想好這一招了。不過如果依照我的將令,你們不擅自越界,他這點子就使不出來。泰勒、貝斯有違我軍令,各自重打一百軍棍,將半級,罰俸一年,出去吧。”
衆將見泰倫雖然不動聲色,但處罰極重,連親弟弟泰勒受了這樣的懲處都不敢吭一聲,其餘人更是不敢求情,都應了一聲,退出了帥帳。
等衆人都退出了帳外,泰倫咳嗽了一聲,帥帳的屏風之後,應聲轉出了一個人來。這人低着頭,戴着一個奇怪的頭套,將整個頭部都包裹了起來,只露出一雙閃爍不定的眼睛。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下襬長長,倒有些像魔法師的袍子。他嘶啞着聲音問:“將軍,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阿爾瓦不簡單。看來我們下一步的計劃要進行調整了。”
泰倫哼了一聲,說:“調整計劃?從上回那地震來看,我們留下的時間不多了,你上次說帝都變亂萬無一失,二皇子一定能夠登上皇位,可結果怎樣?”
那神秘人陰森森地說:“帝都南門之變,的確是我計算失誤。我本以爲有安德烈聖階之力,再加上歐達以爲奇兵,在帝都之內當無抗手,那吉菲爾就算有聖金甲護身,也不過只是三次而已。哪知道......”
“計算失誤?早知道查理這麼沒用,不如早支持吉菲爾,此時泥濘森林和死亡峽谷附近一帶的領地也早就到手了。”
神秘人聽了泰倫語中有責備之意,怫然不悅道:“這次以大軍軍演爲名,重重威壓,步步逼近,原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哪知道被你弟弟不遵將令,擅自越境,被阿爾瓦佔了先機,纔有現在的這種局面。”
泰倫轉過頭來,雙眼精光暴盛:“你這是責怪我了?南海軍團防區之大,早已受到了帝都的猜忌,如此甘冒奇險,目的不過是爲了你那暗黑叢和死亡峽谷。我手掌重兵,一舉一動萬衆矚目,你要是有本事,何不自己進泥濘森林去,反來求我?”
那神秘人嘿嘿一笑,換了個腔調說:“將軍,你某要動怒。我們當年就講好了合作關係,總不會因爲現在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動搖了那個偉大的計劃。不能以重兵堂而皇之地進入泥濘森林,也只不過是名分上的事情而已。現在雖然那片領地是那個什麼常青樹公爵的領地,但將軍你如果屆時不不理他,十萬雄兵強行越境,他又能怎麼樣?帝國軍部又能怎麼樣?”
泰倫依然不滿:“南門之變之前,這片領地還處於真空地帶,當時我們大舉北上,什麼查理什麼吉菲爾還在爭位,哪有這許多麻煩事?現在那裡被封作阿爾瓦的領地,憑空多出來這許多麻煩!”
神秘人嘆了口氣,解釋說:“將軍,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這是時間問題。如果我們早一步進入泥濘森林,那時候暗黑叢的黑色生命之樹生命力還非常頑強,那條蠢火龍也靠近不了死亡峽谷,你總有強兵百萬,依然是無濟於事。並且我們動作大了,不能速戰速決,必然引起別的麻煩,那中間的秘密,可不只是我一個知道。而現在,那黑色生命之樹全部的生命力都用來吐故納新,火龍基本幹掉了死亡峽谷表面上的魔力水,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我們要趕在這一個月之內,在大陸上其他勢力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夷平暗黑叢和死亡峽谷,你我各取所需!”
“好一個各取所需!哼哼,你我認識這麼多年了,從最開始,你就給我滿滿得承諾。直到今天,我仍然看到的只是一場幻境。我在南海軍團上花費了十幾年的心血了,要不是爲了你的許願,我早反出帝國,楊帆海外做我的海皇帝去了。海外那些海盜不海盜,王國不王國的地方,早就盡是我的領地。”
神秘人嘆了口氣,望着帥帳之外,彷彿神不所屬:“一定的!將軍,只要你能助我拿回屬於自己的力量,你一定能得到我所承諾給你的東西。”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倦了,慢慢地將戴在頭上那個奇異的頭套摘了下來。此時,即便是從他的背後望去,也會一眼看出來,這是一個精靈——摘下頭套後,他赫然露出了兩隻長長尖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