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鬼像他們正帶人往這邊趕!”
沖天的火光之中,一個身着皮甲的馬匪喘着粗氣,急急忙忙地對叛匪頭目畢老三說。
“他孃的,硬仗都被咱們打了,這羣狗日的現在跑來摘桃子!”
渾身浴血的馬匪頭畢老三喝罵一聲,跳到教堂院子裡的耶穌聖象上振臂高呼:“弟兄們,叛匪已經伏誅,衝進去活捉鬼面魔神,先到者賞銀三千兩!”
周圍的馬匪們已經殺紅了眼,聽聞又有豐厚的賞賜頓時好似瘋了一般,嗷嗷叫着朝教堂裡涌去。
幾條街巷之外,鬼像和其餘幾個當家在屬下的簇擁之下正急急忙忙地朝教堂這邊趕,聽到遠處突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臉色頓時一變。
二娃低聲對鬼像道:“當家的,畢老三快要拿下教堂了,若是讓他先進去,不但裡面的秘密都會被他搶了去,而且今後咱們的腰桿子也沒他硬了!”
鬼像聞言冷哼道:“畢老三就知道打打殺殺,事情是咱們挑的頭,風險也是咱們擔着,他不過打了個頭陣,就想和老子叫板?沒門!
快,讓兄弟們快着些,先殺進教堂的老子賞銀五千兩,咱們必須搶在畢老三把教堂裡的秘密據爲己有之前殺進去!”
“是!”
二娃答應一聲,點了點頭就要跑去傳話。
就在這時,教堂的方向突然閃爍一陣白光,將整個天空照得透亮,緊接着“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大地猛地顫抖起來,煙塵和熱浪瞬間席捲大地。
一衆馬匪先是被白光刺得睜不開眼,緊接着強烈的衝擊波好似風暴一般,裹挾着熱浪瞬間將附近的帳篷和簡易建築全部摧垮。
方纔還氣勢洶洶的鬼像以及一干手下們頓時東倒西歪,潰不成軍,哀嚎遍野。
所幸新界城繁榮的時間尚短,又身處戈壁,缺乏木材和石料,大部分建築都是帳篷一類,被摧毀之後殺傷力有限。
除了直接被爆炸的衝擊波掀起撞死,以及被重物砸死的倒黴鬼以外,爆炸範圍內的傷亡還不算太大。
然而當驚恐萬分的馬匪們從瓦礫之中鑽出來的時候,卻愕然地發現前一刻還高高聳立的教堂已經消失不見,熾烈的火光之中只剩一朵高達數十米的巨大蘑菇雲。
而教堂附近數裡之內的大半座新界城也在爆炸帶來的強烈衝擊之下天翻地覆,好似被大水衝過一遍,儼然變成了一片廢墟,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他孃的,老子的腿斷了,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還不快來救人?!”
受傷的馬匪慘叫連連,喝罵着招呼同伴過來幫忙。
而那些毫髮未傷的幸運兒則已經被方纔的爆炸嚇破了膽,滿臉震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當家的,當家的快出來!”
灰頭土臉的二娃努力把鬼像從一堆雜七雜八的碎片裡拽了出來。
“嘩啦”一聲。
鬼像一屁股跌坐在地,好似快要窒息,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天啊……”
他也同普通馬匪一般,被先前的爆炸嚇得魂飛魄散,此時驚魂未定的他擡頭看見周圍的慘狀面色又是一白。
“當家的,教堂沒了,畢老三和先前衝進去的弟兄們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咱們怎麼辦?”
二娃哪見過這等慘象,急得快要哭出來。
鬼像回過神來,一把揪住二娃的衣領道:“快,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出教堂裡的那些秘密!”
二娃欲哭無淚道:“大當家,教堂都沒了,裡面的秘密如何還會存在,兄弟們上哪去找哇?”
鬼像微微一愣,怒道:“那就派人去追,一定要把鬼面魔神追回來,現在只有他還掌握着寶藏的秘密了!”
二娃哭喪着臉道:“大當家,方纔天降神雷,總瓢把子又不是神仙,恐怕早就死在了教堂裡,咱們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來啊。”
“放屁!”
鬼像一把將二娃推到,怒道:“那廝城府極深,這神雷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畢老三攻進教堂的時候來,定是他留下脫身的後手,現在就給老子去追,去啊!”
二娃神色一動,但又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無奈道:“當家的,兄弟們被方纔那道神雷嚇得不輕,眼下新界城又如此動盪,爲今之計應該穩定人心,迅速控制新界城纔是啊。
總瓢把子不但病入膏肓,而且這次連自己的老巢都丟了,就算真的逃出生天今後想必也鬧不出多大動靜,咱們又何必再去管他?”
“你懂個屁!”
鬼像聞言心中更怒,又一把將二娃揪了回來,怒斥道:“龍圖就快來了你知不知道?他是爲了寶藏才答應和咱們聯手的。
等他的數萬大軍殺到,若咱們手裡沒有寶藏的秘密,那瀚海戈壁的五千馬匪還有什麼價值?這位不可一世的西北王還會留下咱們嗎?”
二娃聞言頓時臉色一白:“難……難道他會將咱們統統滅口?”
鬼像無奈地嘆了口氣:“長生,那可是長生的秘密,大魏的皇帝要是知道龍圖曾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秘密,卻連一個字都沒讓皇帝知道,你說他還能不能活,會不會滅口?”
說着,鬼像臉上閃過一絲厲色:“只有咱們將這些秘密掌握在手心裡,才能讓這位手握重兵的西北王投鼠忌器,變成咱們的錢袋子,而不是狗頭鍘,你懂嗎?!”
“明白了,我明白了,我這就招呼兄弟們去追總瓢把子。”
二娃顫顫巍巍地點頭,連滾帶爬地去集結同伴。
鬼像見他去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一見周圍的慘狀,他的臉色便又沉了下來。
“瀚海戈壁五千馬匪啊,今日這一場浩劫不但折損過半,而且未來吉凶難料,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爲何偏偏弄成了這副摸樣?若是追不到鬼面魔神,恐怕今日之後便再也沒有瀚海馬匪了!”
他苦着臉感慨一聲,心中已經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對籌劃已久的這場叛變第一次有了些許悔意。
可是一想到戈壁裡的那些秘密能爲他帶來的利益,悔意便立刻變成了決絕和貪婪。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大丈夫死則死耳,怎可一輩子甘心做個無法出頭的小小馬匪?”
鬼像雙拳緊握,咬着牙低喝一聲。
“當家的,當家的!”
就在此時,二娃忽然急急忙忙地衝了回來。
“怎麼回事?”
鬼像臉色一肅,沉聲問到。
二娃道:“當家的,方纔劉大當家的人來報,說是城外發現殷震南的弟兄,很可能是負責接應總瓢把子出逃的!”
“哦!”
鬼像聞言大喜,冷笑道:“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立刻讓兄弟們集合,這次決不能讓殷震南這蟊賊逃了!”
“是!”
二娃答應一聲,又連忙招呼同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