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齊寶歸期

說到這裡,齊敏擡頭對齊連春道:“要不,我去一趟鳳陽吧。我去見見蘇睿——這事本不是什麼大事,蘇睿就是想出口氣罷了。我去一趟鳳陽,跟他見上一面,看看他到底想怎麼說。”

齊連春道:“你別亂來!不就是一筆生意麼,你去見他做什麼!這點錢咱們也折得起!”

齊敏道:“這一次咱們是折得起,但以後呢?咱家就真的不再做生意了?在生意場上跑,總有個閃失的時候,他這樣盯着咱們,遲早也要被他捉住什麼漏子,還是我去一趟,跟他說清楚了吧。”

齊連春道:“你別去!他還能有什麼好說的,不外是讓你作他的妾罷了!被你娘知道了,非把她氣壞了不可!”

齊敏聽齊連春這樣說,心裡也有些打退堂鼓了——剛纔她說那話,也不過是一時氣憤,心頭冒火罷了,現在被齊連春一頭冷水澆下來,自然也就熄滅了。

齊連春見齊敏神色平靜了下來,便道:“好侄女,寶兒就快回來了。我這次去京城,聽說在駐留日本的剩下的大軍也已經開始動身,分批瓜代撤回大明。”

原來明朝在日本扶立了足利義嗣後只留一萬人在日本,分在江戶和大阪兩處港口駐紮,另外還有兩萬人,分別駐紮在琉球和臺灣,與日本的駐軍遙相呼應——琉球,就是琉球羣島,被日本佔領後稱作沖繩。

琉球自古便是中國的蕃屬國,在明初時琉球島上有三個政權,分別是中山、山南、山北。三個政權曾互相殘殺,後來朱元璋下旨令三家罷兵,不得再行征伐,三家都奉詔入貢來朝。

這個三個政權中中山國最強,山北最弱。山北國自建文四年和建文六年兩次入貢後,一直到建文十六年纔再度遣使入貢——因爲國力弱,根本拿不出也湊不齊像樣的貢品。

在建文十八年時,山北已經被中山和山南瓜分吞併了,而明軍趁機在建了那霸港,並在琉球的山北故地和中山國都駐了軍。

本來中山國在正史中要到宣德四年,即公元1429年才征服山南,但是在明軍有意無意地授意下,在建文二十年時,山南就被中山吞併了,只不過山南的王室被接到了應天,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讓他們一族都頤養天年。

不過這樣一來,中山國也徹底淪爲了明朝的蕃國,自主權也更爲下降了。不過相比起後世日本的入侵和索性把琉球強行置爲日本的沖繩縣,那又好多了。

現在日本也被明朝征服,並扶立了傀儡政權,日本和琉球的地位也差不多了,明朝在琉球、臺灣的駐軍,等於是在監視日本的,萬一有變,就立即去救援在日本的駐軍。

而鄭和在建文十九年回國後,留在日本的駐軍雖然人少,但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又打了幾次小仗,把日本境內不服的勢力逐一剿滅,也是夠疲累的了,所以也正要逐步瓜代回國。

這是這樣一支身經百戰又所向披靡的常勝之師,只怕就是回國,建文帝也捨不得讓他們都立即卸甲歸田的吧。而如果齊寶沒死,應該也在這一批迴國的將士之中吧。

如果連這也不回來,那就只有寄望於仍然在漠北駐守的皇太子的軍隊裡了——因爲就連在美洲的軍隊也都已經回國瓜代過了,現在在美洲的士兵,都是自願長駐在那裡的。齊寶不可能自願駐紮在那裡的,就算他已經變心了,也會回來的。

不過皇太子的軍隊在漠北駐紮了這麼久,齊寶沒有理由一封家書也沒有啊——所以如果這次齊寶還沒有回來,就算是齊敏,也不得不接受齊寶已經埋骨他鄉的現實了。

不可能齊寶做爲駐日本或琉球、臺灣三個地方的最高軍事長官而回不來吧——這三個總兵官,都是家世清楚的人,不可能有改名換姓的人——現在齊敏和齊連春回想起來,當初齊寶可能改名換姓了。不然不可能齊連春在周圍附近的募兵處都找不到他——齊連春也是沒有辦法,明知他有可能改了名姓,後來仍然去京城裡託關係查找他的下落,自然也是毫無所獲了。

現在齊敏聽到齊連春說齊寶可能快要回來了,那顆時刻等待着的心,再次沸騰了起來,忙拉住齊連春的袖子道:“三叔,這次可是真的了麼?”

之前也不斷地有消息傳回國內,說是在外國的駐軍要回來了,但最後都證明是謠傳。

當然,這種謠傳不斷地傳出,也證明了國內的這些士兵的家屬,都在思念親人。建文帝自然也是要安撫民心的,所以現在趁着這幾個地方都平定了,自然要讓士兵們都復員了。

齊寶至今不回來,應該是得到了晉升了,因爲他本來就是一個什長,不可能打到現在還沒有升遷——除非已經陣亡了。但是那樣的話就會有陣亡通知書纔對,哪怕是齊寶改名換姓,他也不應該亂編一個住址,或者說他就算亂編了一個住址,他也會想辦法留下自己真實身份的。

齊寶不可能會輕易地斷送齊敏的一生,他也不會讓自己成爲無名之鬼——之前就說過,齊寶只想想做一件事,他一樣會做得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而之前明朝軍隊的軍官的選拔採取恩科襲替的辦法,極大的限制了軍事人才的發現,壓制了士兵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這種不平等的制度把造成明代士兵時有逃亡的現象,僅洪武六年前後逃亡者就高達五萬人。

但是現在的建文帝不拘一格地提拔人材,盡大地鼓舞了士兵的士氣,也使得社會上的勇武之士和有這方面才能的人去參軍,並不僅限於功臣之後和武考的舉子。

齊寶就是這樣的人,而他也的確有軍事方面的才能——齊升在齊寶參軍之後,曾一直在文氏和齊敏面前說齊寶的軍事方面的天賦,以表示他相信齊寶一定能回來的。只是這幾年一直沒有音訊,齊升怕母親聽了反而更加擔憂,便不再提及。

所以現在齊連春聽齊敏這樣問,便笑道:“沒有個準信,我也不敢說啊!你看之前我哪次聽信外面所傳的謠言了?”

齊敏笑道:“是啊,三叔所言,定然是不差的,我這就去對孃親說去。”

齊連春見齊敏絕口不提蘇睿的事,心裡也算是放下了心,但想想還是覺得不妥,便轉身去找劉恭,讓他注意齊敏的動向,這段時間齊敏要是出門,就派人趕緊去告訴他。

齊敏並不知齊連春去做什麼,只道他回家去苦思應對之策了,那官場上打通關節的事,本就不是齊敏的強項,故此齊敏也不去管他,只把這事交給齊連春去,自己快步走回了文氏的屋子,把齊寶要回來的事告訴了文氏。

文氏聽了,不由得落下淚來:“若他真的回來了,方不負你這些年來對他的一片真情!”

齊敏羞紅着臉對文氏道:“娘,我和你都一般牽掛着他,他若不回來啊,豈不是有負了你的養育之恩!所以他是必定要回來的呢!”

文氏道:“這次你三叔怎麼好好的又去了京師?”

齊敏道:“三叔怕升弟在那邊住得不習慣,所以去看看。”

文氏嘆道:“你三叔對我們也算是盡心盡力了。當年我們也沒多少厚待他,如今他這樣對待我們,我真是有愧於心啊!”

齊敏道:“三叔和我們都是一家人,娘快別這樣想!”

抑鬱症的人,什麼都能胡思亂想,齊敏也是一見勢頭不妙,立即便岔開了話題。

齊敏與文氏談了一會兒,便伺候着文氏吃了藥,又陪她起牀在屋裡走動一會兒,復又躺下,這才離開。

回到房裡,潤兒迎上來替齊敏捶肩,一邊笑道:“姐姐今日是怎麼了,滿臉的喜色。”

齊敏笑道:“你卻眼神伶俐——大少爺快回來啦,我心中高興。”

潤兒雖然進府時齊寶已經離家了,但是她也先後跟着瓊琚和琉璃一段時間,這家裡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所以今天聽齊敏這樣說,便忙上前恭喜。

齊敏笑着點了點頭,心裡想到齊寶要回來了,也的確是一陣開心,又是一陣羞澀——她不是沒有想過,如果齊寶回不來,或是變了心會怎麼樣。但是在她的心裡,卻是一直堅守着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的。

相愛容易相守難,天各一方杳無音信的相守,那就更難了。

對於自己與齊寶的愛情,這份相守是一份責任,也是一種信仰。

接下去的幾天裡,齊敏天天都恨不得哼着歌兒過日子,不但是潤兒,就是府裡的其他人也看出齊敏心裡高興了。齊敏也不管那些,只顧自己開心。

這天正在府裡替齊芸試嫁衣,忽地前面的玥珉過來,說是有人送了一封信進來給齊敏。齊敏這幾天心裡一直掛念着齊寶,還以爲是齊寶人沒到,先寫了信回來,忙接了過來,也不細問,拆開了便看。

只見上面擡頭便寫着——齊府大小姐齊敏臺鑒:

這個字體很熟悉,是蘇睿的。

齊敏嚇了一跳,忙直接跳到落款那裡,果然也寫着是蘇睿。

齊敏忙把信折了起來,擡頭向齊芸看去,卻見齊芸正在那邊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繼續給她試穿嫁衣呢。

齊敏收起信,走過去繼續替齊芸穿嫁衣。齊芸卻問道:“是誰來的信?是大哥麼?”

齊敏搖了搖頭:“不是,是以前去京城裡時的一個朋友。”

齊芸點了點頭:“是那個唐姐姐麼?”

齊敏知道:“不是,是另一個,你不認識的。”

齊芸也沒起疑心,仍然任由齊敏擺佈,試穿着嫁衣。

齊敏這時卻有點心不在焉了,替齊芸穿好了衣服,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稱讚了幾句,便回了房了。

齊芸只當是齊敏看到自己穿嫁衣,又想起了齊寶,反倒替齊敏難過,也不敢跟過來,只在自己房裡與兩個丫環說笑。

卻說齊敏回到屋裡,把潤兒遣了下去,然後再細看那封信,卻見那信上只是說要與自己三天後在白雲觀相見,不然就要把齊家意圖不軌的事上報朝廷。

齊敏看了心想——蘇睿現在也越來越不成話了,居然連這種事都可以做得出來!真是有辱斯文,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原先只以爲他官聲不錯,爲人也算是正派,卻料不到他居然會出此陰着,真是枉讀詩書了!

再細一想,雖然現在朝廷已經不用錦衣衛,也不鼓勵告發密報了,但是皇帝封禪在即,這種事又是可大可小,萬一這個穿越皇帝腦瓜一發熱,那可就完蛋了——這時候唐賽兒必定與太子同在漠北,就是想找她通路子也不行啊!

雖然說太子是北方大軍的統帥,但是齊敏卻知道,這名義上的主帥是太子朱文奎,但實際上的主帥,必定是太子妃唐賽兒。朱文奎的統帥才能不知道有多高,在正史中他七歲就死於朱棣之手了,但至少唐賽兒在他身邊,一定不會是個擺設的!

齊敏不是不想去找唐賽兒,而實在是因爲人家在漠北,根本無從找起!

爲了齊家的安全,齊敏覺得自己還是去跟蘇睿再見上一面的好——雖然蘇睿居心不良,但齊敏也不怕他。反正蘇睿也不敢來什麼霸王硬上弓的事,他要是敢來,這麼多年下來,練的唐賽兒所傳授的拳法,也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唐賽兒當年可不止傳了一套強身健體的拳法給她的,而蘇睿的爲人,齊敏還是打算最後相信他一次——賭他不會帶着別人來以衆凌寡。

不過這事也仍然不能不防——於是齊敏在臨去前,把蘇睿的信放在了自己的梳妝盒裡,然後自己又寫了一封信,以作自己去赴約的憑據。

齊敏的梳妝盒,平時是不會有人動的,所以短短的一天,也應該不會有事纔對。更何況齊敏本來就不打算單身前往——潤兒和玳瑁都會跟自己一起去,湛兒是不會進屋來的,更不敢來翻自己的東西,如果自己出了事,大概齊芸纔會來整理自己的東西吧,那時就會發現這封信。

至於去白雲觀的藉口,齊敏也想好了——那就是去爲齊寶祈福。文氏如今病體沉重,是去不了了的,齊芸要在家裡照顧文氏,自然也只有她帶着幾個丫環家丁前去。

等到了白雲觀裡,再找機會與蘇睿相會就是了。

反正還帶着潤兒同去,有人陪着,看他蘇睿能說出什麼話來!

蘇睿在信上也沒說讓齊敏一個人來——他也知道齊敏不會聽他的,這也算是兩下里的一個妥協吧!所以齊敏也料定蘇睿不會有什麼加害之心,不過是想要要挾她一下罷了。

果然到了那裡,白雲觀的長海道人早迎了出來,把齊敏引了進去。

齊敏道:“道長几年不見,別來無恙乎?”

長海道人笑道:“勞大小姐牽掛,小道還算康健。今日見大小姐仍然青春貌美,真是如仙女一般,倒教小道愧作了這修仙之人了。”

齊敏道:“我這不過是副臭皮囊,哪比得上道長仙風道骨的。”

二人互相恭維了一陣,齊敏說了來意,只說是給齊寶祈福。

往日裡其實齊家也一直派人往白雲觀舍銀子,不但替齊寶祈福,也是爲齊長春祈冥福。今日齊敏親自來了,長海道人也不疑有他,便將齊敏迎了進去——齊敏觀察長海道人神色,只見他泰然自若,又帶着一二分的巴結,知道他並不是與蘇睿一夥的,只是蘇睿借了這個地方罷了。

蘇睿大概也知道齊敏出來是要找藉口的,所以故意挑了這個地方,也讓齊敏方便。而他大概或扮作香客,或直接告訴了長海道人自己的身份,只是不願驚動旁人,便在這觀裡休息罷了。

齊敏先在觀裡上了香,又舍了銀子,然後又到後堂歇了歇,喝了長海道人奉上的香茶——還真別說,僧道之手泡出來的茶,還真是與衆不同。

吃完了茶,齊敏對長海道人道:“我也幾年沒來了,想在這觀裡逛逛,看看舊景兒,不知行不行?”

長海道人笑道:“這有什麼不行的,我這便領大小姐去後殿。”

齊敏道:“我想和我的貼身丫環兩個人逛逛,賞賞這景兒,其餘的人都在外面等我,行不行?”

長海道人略怔了一下,隨即笑道:“這個無妨,請大小姐自便。”

說着便將齊敏帶往後院,齊敏只帶了潤兒相隨,讓玳瑁在後殿裡代自己奉香。

三人來到□,只見一條小徑蜿蜒向後延伸過去,小徑兩旁栽種了不少樹木,開了不知名的花,聞着很香。

第五章 等待齊寶的日子第廿一章 意外認父第三章 京師別院第廿三章 齊升番外第廿八章 峰迴路轉第五章 冷眼旁觀第四章 茁壯成長第七章 姐妹笄禮第十四章 蘇家拒婚第七章 姐妹笄禮卷四 第一章 齊靈相親第十八章 互證心跡第五章 長春提親第三章 京師別院第十章 長安戒嚴第四章 齊寶不在的日子第廿八章 到里長家第卅三章 味精問世第卅一章 建文大典第七章 初吻沒了第廿五章 長春默許第十二章 入住軍營第九章 文氏的病第廿八章 到里長家第廿二章 提親齊寶第廿七章 年三十了第五章 冷眼旁觀第廿八章 齊敏當家第十三章 再見故人第四章 齊寶不在的日子第卅一章 連春回鄉第三章 以假亂真第七章 初吻沒了第十章 食言寢語第十八章 互證心跡第十四章 弦高之謀第廿八章 到里長家第十八章 大賺一筆第七章 棄農從商第廿四章 渡過難關第廿七章 齊寶出軌?第十三章 再見故人第卅四章 賣了秘方第廿一章 意外認父第十六章 齊寶還朝第卅一章 齊寶顯擺第二十章 道觀打醮第十四章 一馬雙跨第廿三章 兄弟相談第卅一章 連春回鄉第十八章 里長之孫第十九章 連春求妾第十一章 齊寶歸期第四章 齊寶不在的日子第三十章 蘇家小姐第廿四章 參加縣試第四章 齊寶不在的日子第廿五章 縣試回來第十三章 齊福上任第二章 齊家復興第廿五章 好事多磨第四章 齊寶不在的日子第二章 自我驚豔第十六章 改了黃冊第廿九章 太子大婚第十九章 連春求妾第卅三章 收取紅包第卅六章 蘇睿當官卷四 第六章 製做眼鏡第十章 食言寢語第廿四章 齊敏番外第十一章 要開大會卷四 第七章 獻望遠鏡第十八章 里長之孫第三十章 浪漫焰火第廿二章 提親齊寶第二十章 南下京師第廿三章 長春又病第十六章 長春恢復第十一章 許放之謀第廿一章 再見齊福第十一章 齊寶歸期第廿一章 再遇蘇睿第十章 食言寢語第廿六章 圓房之後第卅三章 收取紅包第廿七章 長春後事第廿四章 琉璃身世第五章 冷眼旁觀第廿四章 參加縣試第十一章 人工呼吸第卅四章 齊看焰火第四章 茁壯成長第二章 轉手易人第十八章 大賺一筆第卅四章 齊看焰火第八章 浩大工程第廿五章 長春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