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啓華離開了,在一衆吏部官員的歡送下離開了,他們還不知道,就在剛纔。
就在他們領導的那間小房子裡,這位都察院的大佬剛剛把他們賣了。
現在笑的那麼開心的他們,也不知道還能笑多久。
興武五年,六月二十一。
前期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再有九天吏部就會開始從上到下的對全汴京的官員進行考覈。
等到汴京結束,那就會開始以汴京爲中心,對天下進行擴散。
今日的早朝,六部官員齊至。
朝堂上,趙俊詢問完出征的大軍回師的情況後,張政當即就輕咳一聲,率衆而出,來到了大殿的中央拱手奏道:“啓稟陛下!我吏部經過一個多月的準備,如今京察的各項準備工作已經盡皆完成。
如今已經足夠在下月初一之際,正是開始京察!”
龍椅上,趙俊微微點頭,笑着道:“甚好,張侍郎,既然準備工作已經做好,那就放手去幹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諾!”
張政拱手答應。
正當所有人都認爲他要退回官員對於之際,張政卻動也未動,而是繼續拱手再次高聲道:
“陛下,臣還有本起奏!”
百官聞言紛紛好奇的豎起了耳朵,趙俊卻是早就被通過氣了,但是臉上卻還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問道:
“何事?說。”
張政當即便道:“啓奏陛下,京察乃陛下提出考察天下官員之法,旨在考覈朝中官員的能力以及篩選渾水摸魚之徒,爲國選材,爲國除廢,此事本是好事,我吏部上下當竭盡全力對此認真負責。
然,這一個多月的準備時間中,臣卻發現了一個讓臣簡直難以啓齒和不敢相信之事!”
在張政這話說不夠,衆官員原本就豎起的耳朵頓時更直了,就連脖子都伸長了不少。
趙俊也捧哏的接話道:“何事?”
張政順勢道:
“在準備期間,我吏部竟有官員私下裡接觸即將要被調查的官員,並私收賄賂爲這些不法官員提供便利,並答應爲其更改考覈成果!”
什麼!?
宛若是一個晴天霹靂,這個今天的消息一爆出來,頓時全場震驚。
那些不知情的只是震驚,但是那些知情甚至參與其中的人心臟可都要險些跳了出來!
這是怎麼被發現的,他們又該怎麼辦?
朝中一大半的官員都開始喘喘不安起來。
而此時的張政卻在繼續道:“曾在察覺此事之後就立即掉了正食堂的學子們幫忙監視,最後發現我力不僅有將近七至八成的官員都參與進了此事。
其中所涉及到的他部官員高達兩百八十二人,涉及的賄賂財物高達兩百三十萬兩,其中還有田地一千六百頃,各種其餘字畫珍寶無法計算!
陛下!此乃我吏部之天大的醜聞啊!
臣請陛下在京察開始前許臣對整個吏部進行清查!將此等受賄官員清理出吏部之中,以保證接下來的考覈真實與清明,保證京察能真正的將各官員的真實情況暴露出來!”
譁!
又是一陣譁然。
所有人都很清楚,要是依着張政這個方法來行事的話,那麼恐怕吏部也只能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而在這種情況下,吏部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那京察還如何進行下去?
趙俊將這個疑惑問出了口:“張愛卿此事確實事關重大,愛卿之憤怒朕可以理解,也認同愛卿的做法。
然京察在即,如此大規模的清理吏部內部,愛卿要如何保證京察的順利進行?
吏部又將從何處尋來人手進行京察?”
衆官員連連點頭,又官員大聲道:“張侍郎,且先讓吏部那些官員帶罪立功吧,京察要緊啊!”
“是啊!張侍郎,吏部的事可以容後再處理,可是京察卻是不能再拖了。
大部分的超成都想保住吏部這一批人,只有他們還在,他們的投資纔有可能收回回報,若是他們被清理了,那自己的投入不都白投入了嗎?”
對此,張政卻是冷哼道:“錯就是錯了,明知這些人有問題本官又豈能繼續將京察如此重要之勢教於他們?
吏部不清,京察不淨!”
見勸不動這個死犟種,百官又將目光看向了趙俊。
“陛下,京察在即,吏部不可動盪,張侍郎此舉分明就是在破壞京察的順利進行,臣請更換京察負責人選!”
今年只是短時間內他們就已經想明白了,既然這些內部官員已經爆了雷,那麼多半就沒有了作用。
自己卻正好利用他們暴雷,讓陛下把這個死犟種給換掉,只要換了人,他們就不相信所有人都是跟這個死犟總一樣的脾氣,不會被他們所賄賂。
他們心裡的小九九趙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然而趙俊卻是假裝不知,看着張政問道: “張愛卿,你要如何處理官員清理後,吏部官員不足人手進行京察之事?”
早就想好這一切的張政立即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陛下,臣在調查吏部官員期間,從政事學堂調集了一批學子,都是人事科以及刑律科的學子,這些學子完美的完成了臣佈置給他們的任務,並將一切線索都給找尋齊備,展現了這些學子的高超能力。
所以臣想,在吏部清理後,以這些學子爲人手進行清查,一來他們跟在京的官員們沒有過多的牽扯,這二來,他們是親自調查的吏部官員收賄之事的,對於下場他們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心中會有着敬畏。
而且他們卻學也正適合京察,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盡皆齊備。
故而,臣請陛下破格,在吏部自清過後允臣調遣該批學子進行京察!”
“這……”
趙俊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狀,隨即又轉頭看向姜和問道:“姜尚書,這是你們吏部內部之時,汝作爲尚書如何看?此事行否?”
姜和哪裡會說不行,呵呵笑着站出來拱手道:“回陛下,就像陛下曾經說過的話,我等自該給年輕人一點機會,如今事急從權,此法倒也未嘗不可。”
“如此……”
趙俊話還沒說完,底下百官眼見事要定下來了,趕忙出聲反對。
“陛下!不可!不可阿!”
“陛下!此事沒有先例阿!”
“陛下!此事不符合祖制阿!”
“陛下!”
……
聽着他們的吵鬧,趙俊臉色陡然一沉,隨即冷喝道:“都吵什麼吵,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
滿朝瞬間安靜。
趙俊的目光冷冷的掃視衆人一圈隨即道:“世事隨時間不斷變化,我等豈能食古不化,一味的按照所謂的祖制來行事?
若是祖制沒有規定,且沒有先例的事都不能做,那我們遇上了當如何?
難道就不去解決嗎?
所謂先例就是在需要先例的時候出現的,既然沒有先例,那陣就給出一個先例來!
此事爾等不必再議,便就依張愛卿所言,爾等若是問心無愧,又豈能怕讓一羣學子考覈?莫非爾等寒窗苦讀數十年,還不如一羣學子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爾等還不如現在就立即給朕告老還鄉,朕還能給爾等留個體面!”
趙俊這一番話瞬間震住了全場,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趙俊緊接着正式同議了此事,隨即宣佈了退朝。
下朝後,百官看向張政的眼神都帶上了痛恨,張政卻不以爲意。
而吏部其餘的官員看着張政的眼神直欲冒火,但張政也全都不以爲意。
一羣馬上就要涼涼的傢伙,不值得他在意。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你們收的好處都快能堆滿一間屋子了,那事情爆出來後,你們爲何就不能接受結果呢?
這不都是自找的嗎?
張政就這樣無視衆人的各種目光,昂首闊步的向着宮外走去。
他還要趕着去召集學弟學妹呢,哪裡有時間在這裡跟他們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