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小魚兒跟玄初、子良練完武功,玄初說道:“我和陸大哥已經將我們懂得的全部功夫一一傳授給你,常言道,‘師父領進門,修煉在個人’,你還要繼續苦練武藝,千萬不能荒廢啊!”
子良則叮囑道:“你雖已學會所有招式,但你內力淺薄,以後還得好好補足。”
小魚兒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玄初又道:“我們躲在這裡已經有半年了,是時候離開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小魚兒戀戀不捨,玄初讓她進去秘洞,跟李青道個別吧。
入得秘洞,卻不見李青,小魚兒四周找了一圈,也找不到他,只好跑去告訴玄初和子良。二人一聽李青不見了,都有點慌了,雖說南崖偏僻隱蔽,但難保不會有其他人來,要是李青被人發現了,那就糟糕了。
玄初問:“他會不會亂石崗那邊?”
子良道:“去看看再說!”
小魚兒也十分擔心,要跟着他們一起去。
只見子良對南崖這邊的地形似乎十分熟悉,在叢林小路中左拐右轉,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個小山坡。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布滿整片山坡,或圓或方,或大或小,或矗立或匍匐,從泥裡探出半個頭,好像本就是從地裡長出來一樣。
三人來到一座巨石後,小魚兒驚訝地發現巨石後綁着一個人,那人口塞麻布,雙眼被蒙着,身上穿着黃色的錦袍,上面還繡着龍的圖案。
小魚兒好奇地問:“他是誰啊?”
此人自是宋仁宗,原來當日他們擄劫了仁宗後,就將他藏到了這個地方。
子良對小魚兒說:“他就是欺負你李大叔的惡人之一,我們千辛萬苦才把他抓到這裡來。有他在我們手上,其他的惡人便不敢亂來。”
“啊,原來他是個壞人!”小魚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玄初擔心道:“每次李大叔出門,都會告訴我們一聲,今天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子良道:“千萬別出什麼事纔好!”
當下三人便分頭找去。
南崖鳥獸衆多,雜草盤踞,找起來還真不容易。小魚兒出了亂石崗,在叢林中不斷搜索,邊跑邊喊。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嗷嗷”聲響,一陣狂風吹過,一個巨大的黑影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這邊走來。
小魚兒擡頭一看,差點就嚇傻了,原來竟是一隻大黑熊!她連連後退,慌得連劍都不懂拔了,害怕得哇哇大叫,跌坐地上。
那大黑熊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千鈞一髮之際,她身後的叢林忽然竄出一條大蟒蛇,足足有三十尺長,瞪着銅鈴一樣大的眼睛,吐着鮮紅的信子,向着那大黑熊衝過去。
蟒蛇扭動蛇身,把大黑熊死死地纏住,大黑熊咬着蟒蛇的脖子,用力撕扯着,把蟒蛇的脖子撕下了好幾塊肉,血流不止,疼痛難忍,尾巴重重地砸着地面。
但那蟒蛇很快就調整過來,它不停地翻滾遊動,又把大黑熊死死地纏住,只露出了腦袋。大黑熊“嗷嗷”地吼着,憤怒地用爪子拉扯着蟒蛇的身體,想要掙脫出去,但都失敗了,蟒蛇越纏越緊。
當看見蟒蛇將大黑熊纏住,小魚兒定了定神,鼓起勇氣,認準目標,將手中長劍奮力一擲,那長劍從大黑熊的腦袋一穿而過,當場將它擊斃。
蟒蛇這纔將黑熊鬆開,忽然蛇尾一擺,回身往小魚兒纏去。
小魚兒大驚,轉身想跑,那蟒蛇已捲起她的身體,挾着她往北邊叢林而去。
來到北邊的叢林,只見一個男人捂着手臂,坐在草地上,正是李青。
蟒蛇將小魚兒鬆開,爬行到李青身邊,在他身上嗅了嗅,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又蜿蜒爬走了。
小魚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蟒蛇是要帶她來此處找李青。
她急奔上前,扶起李青,叫道:“大叔,你怎麼受傷了?”連忙察看他的傷勢,所幸只是手臂的皮肉被劃傷,並無大礙。
李青見到小魚兒,高興道:“小六姑娘,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小魚兒問:“大叔,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手臂是怎麼弄傷的?”
李青道:“前兩天我發現這一帶有紫丹蔘,所以今天特意來此處採摘,沒想到碰到了一隻兇狠的大黑熊,還好有那條蟒蛇相救,它幫我擊退了大黑熊,我才保住了性命。”
小魚兒不禁驚呼:“上天保佑,原來那是條靈蛇啊!剛纔那黑熊也想攻擊我,但被這靈蛇阻止了。”
李青早就見慣不怪了,每次南唐的皇族遇難,只要附近有蟒蛇,它們就會前來相救,箇中緣由,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從懷裡掏出幾棵新鮮採摘的紫丹蔘,遞給了小魚兒,說道:“這些紫丹蔘,配合酸棗仁熬成藥湯,能幫助你恢復記憶的。”
小魚兒一怔,原來他一個人冒險來到此地,就是爲了採摘草藥,幫她恢復記憶,不禁感動:“李大叔……你……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李青微笑道:“這段日子,多得你的幫忙,我和兩位朋友的傷勢才得以痊癒。你與我們萍水相逢,卻不問我們的來歷,還對我們如此信任,我們真的無以爲報。我們快要離開靈山了,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送你。但我年輕時學過一點醫術,知道這紫丹蔘是絕好的東西,具有活血化淤、除煩安神、恢復記憶之功效,希望它能幫得上你,讓你記起你的父母親人。”
說罷,他又嘆了口氣,感慨道:“你因失去記憶而流落此處,舉目無親,還遭受同門欺凌,如果讓你父母知道了,他們一定會十分心疼的,這種感受我最明白。我也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我那死去的女兒,只盼着有一日她能回到我的身邊,和我團聚,只可惜,我再沒這樣的福氣。但你不一樣,你只是一時失憶而已,等你恢復了記憶,你還是可以回到你爹孃的身邊。我真的很羨慕你爹孃,有這麼好的一個女兒,永遠地陪伴着……”
小魚兒聽他語聲悲切,心下不忍,說道:“你不要難過,就算以後我找回了爹孃,我也常常去探望你,這樣好不好?”
李青聽了這話,不由得心意激盪,伸出粗大的手掌,握住了她小手,說道:“真的嗎?你以後會常常來看我嗎?”
小魚兒笑道:“那當然,你爲了幫我採藥,差點被大黑熊吃了,我爲了來找你,也差點死在大黑熊的手上,咱倆是過命的交情呢!”
李青凝視她片刻,忽然哈哈一笑,道:“小六姑娘,你既這麼說,我倒是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李青道:“我的女兒被奸人害死了,而你也暫時也想不起爹孃,不如,我認你做義女,以後,我就是你爹,你就是我女兒,好不好?”
小魚兒與他相處數月,處處感到了他的親切慈愛,笑着點頭:“當然好,以後你就是我的義父啦!”
李青聽她叫這一聲“義父”,眼中驀然充淚,激動道:“乖女兒,我的乖女兒!”
小魚兒跪了下來,磕上三個頭,道:“義父在上,請受女兒小六一拜!從今往後,小六願意聽從義父的教誨,菽水承歡。”
李青大喜,扶她起來,連連點頭:“好,好。”又想:這姑娘從今以後便是我李青的女兒,若再用“小六”這樣的名字,不免俗氣。我本是南唐的君主,我的妻子也是宋國的惠國公主,我們的女兒身份何其尊貴,所用的姓名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當日我們爲女兒起了‘嫣如’這個名字,就是取其美好、如意之意,如今女兒不在了,倒不如把這個名字給了小六,也算彌補了我當日失去愛女的遺憾。”
當下對小魚兒說道:“我記得,你跟我提過你沒有名字,這‘小六’的名兒是你師父幫你取的……依我看,這名字太普通了,不如,我幫你再改一個,就叫做‘趙嫣如’吧!”
小魚兒好奇道:“爲什麼要叫‘趙嫣如’?”
李青解釋道:“這原本是我親生女兒的名字。我本姓李,我的妻子姓趙,因爲她已經去世了,所以爲了紀念她,我就讓女兒隨了她的姓氏。如今,連我女兒也不在了,所以……”
“我懂啦!”小魚兒打斷了他的話,天真地笑道:“你爲了紀念你的女兒,所以希望我用你女兒的名字,以後看到我,就像看到你親生女兒一樣,是不是呀?”
李青問道:“那你會不會嫌棄?”
“怎麼會呢?”小魚兒笑道:“反正我也沒有別的名字,你愛叫我什麼都行!”
李青開心極了,彷彿他的女兒趙嫣如又回到了他的身邊,伸手將小魚兒摟在懷裡,泣不成聲。
但李青並不知道,“趙嫣如”這三個字,竟再一次改變了小魚兒的命格,日後,也正是這個名字,讓朝廷、武林聞風喪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