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各奔東西

一行人被傳送到平川湖岸邊。這裡,正是那天晚上薩鷗和帕米拉相會的地方。不免讓薩鷗想起了那個月華如水的夜晚,站在夜色中楚楚動人的帕米拉。

物是人非,似水柔情已經隨着這平靜的平川湖水被淹沒,牽掛依舊還在,思念依舊還在,關切依舊還在,溫暖依舊還在,唯一不在的,是那昔日熟悉的人。

一切,飄蕩在悲壯、緬懷、傷感的記憶裡,好像湖面泛起的波瀾,牽動着脆弱的心。故人的味道甚至還停留在周圍,任憑風吹雨打,人記得的人,記得的事,記得的情,隨風搖擺,永不磨滅。

細細的回味着,才終於明白,有些故事不會被張揚,只能在某一個寂靜的夜晚,偷偷又靜靜的想起。

觸景生情,眼淚在眼光裡打轉。失去的人,卻無論如何也回不來,未來只剩下一個影子,在夢境裡浮現,在暗夜裡沉醉。

“薩鷗!”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思念、沉寂、愁苦的心驟然沸騰。那聲音似天籟,似絕響,似無盡思念下的盼望和等待,似記憶中奇蹟的重現和甦醒,似如夢似幻的真情訴說和告白。

驀然回首,聲音的源點,真的是帕米拉。薩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失去的人怎麼可能復活,難道是因爲自己太過思念和悔恨,才產生了迷惑自己的幻覺嗎?

可,爲什麼這幻覺如此的真實,甚至。。。甚至帕米拉身後還站着其他人,有在烈焰迷宮和死亡森林先後戰死的四位魔法師,還有白骷髏的那位黑龍騎士。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愣住的不僅是薩鷗,還有其他人。

死後重生的人們,每個人臉上都掛着重獲新生的微笑,看着一個個好像被石化的同伴。

帕米拉率先加快腳步走到薩鷗近前,含情脈脈的看着薩鷗的眼睛。

“你。。。你們沒有死?”兩人對視了好久,薩鷗纔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帕米拉笑了笑,“我們也覺得很奇怪,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反正睜開眼睛,就在後面的森林裡。”

湖邊,白色光芒一閃,妮可和達也等人也通過傳送門回到了現實世界。

看到隊友還活着,達也等人同樣很意外,一個個張目結舌,“這。。。這是怎麼回事?”

此刻,淡定的人只有妮可。

艾爾莎一瞬間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是妮可。。。她已經是魔徒的繼承人,自然也是主宰馬其克的人,我們在裡面遇到的所有挑戰,甚至是每一關預言將要戰死的人,其實並不一定是魔徒的傑作,而是妮可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包括我的火苗進化火鳳凰,可能也是妮可在暗中相助。”艾爾莎說完,轉身跑向妮可,拉住她的手,臉上充滿了欣慰和喜悅,因爲這證明,妮可還是那個妮可,玩笑開的再過分,也絕不會濫殺無辜。

妮可冷哼了一聲,眼神冷漠,不屑的說道,“說對了一半,馬其克里存在的所有幻象,並不是我創造的,只不過我可以看到結局,所以你們看到的石碑是我做的。至於你的火鳳凰,我是想救你,但沒想到是這種方式,火鳳凰完全是你自己的機緣巧合,與我無關。”

說到這裡,妮可冷視着帕米拉,“我才懶得救他們,只不過魔徒在創造馬其克之前就已經設定好了,所謂的死亡只是暫時被封印住了靈魂,如果能闖過結界,封印會自動解除。”

“原來是這樣。”艾爾莎喃喃自語。

“這也就是說,你明知道自己殺不死帕米拉,只是跟薩鷗開了個玩笑對嗎?”艾爾莎顯得很興奮,拉着妮可的手問道。

見妮可沒有回答,依然面若冰霜,艾爾莎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濫殺無辜,是我們誤會了你,真是對不起,不過你也的確不該跟我們大家開這麼大的玩笑。”說話的時候,艾爾莎將目光落在了薩鷗身上,暗指讓薩鷗過來跟妮可認個錯。

雖然薩鷗心裡已經有了一絲懊悔,卻礙於顏面遲遲沒有說話。

妮可用餘光掃了一眼薩鷗,當即說道,“他傷我再先,說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他。薩鷗,你記住我剛纔說的話,我們從此再無任何瓜葛,我妮可向來說到做到,今天的奇恥大辱,我一定會討回來!”

原本薩鷗還爲自己的魯莽感到一絲悔意,但聽妮可這樣說,反倒釋然了。大家剛經歷拼死一戰,命懸一線而且傷亡慘重,妮可竟然開這麼大的玩笑,一見面就出手殺人,有誰能不誤會呢。不要說殺的人是帕米拉,換成其他人,薩鷗也一樣會憤怒。

出於男人的風度,以及這些年對妮可的感激,薩鷗最終還是開口了,“剛纔的確是我誤會你了,只不過你的行爲讓我們很難不誤會,我可以向你道歉,如果你不肯原諒,那就隨你好了,但我還是要感謝你曾爲我們所做的一切,如果以後有需要,我依然萬死不辭,只不過。。。你這種肆意妄爲的性格,我的確接受不了,乾脆就趁今天,我們做個了斷吧,仇人也好,陌生人也罷,任憑你決定。”

艾爾莎聽了薩鷗的話,恨不得狠狠給他一巴掌,心裡咒罵,薩鷗也太不懂女人了,這些話哪裡是道歉,簡直比剛纔那一拳還要狠,對於女人來說,男人在憤怒的時候做出些過火的事,其實是可以原諒的,但冷靜下來以後依舊選擇如此冷漠,纔是最傷女人心的。

果然,妮可眼中流露出一絲淒涼的恨,冷笑了兩聲,“仇人?陌生人?”

突然,妮可比剛纔更加聲嘶力竭的喊道,“薩鷗,我與你勢不兩立,這輩子不殺你,誓不爲人!”

沒等其他人說話,妮可召喚出異彩幻蝶,扶搖而去。

“妮可,等等。。。”任憑艾爾莎如何呼喊,也沒能留住妮可遠去的身影。

達也、考伯特等人也匆忙向薩鷗、米羅告辭,緊跟妮可離開了平川湖。

薩鷗轉身,與帕米拉四目相對,那如水的雙眸正神情的望着自己。

突然,薩鷗驚醒了。在馬其克他們是合作關係,而且帕米拉救過自己。如果她真的死在馬其克,薩鷗至少可以在心裡大膽的接受帕米拉。但現在她沒有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又不再是合作伙伴,角色的突然轉變,又該如何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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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羅的觀察力十分敏銳,在旁邊乾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緩過神來,領悟了米羅的意思,薩鷗故作義正言辭的說,“離開馬其克,我們不再是合作關係,就此別過吧,以後在戰場上,我不會手下留情,希望你也一樣。”

說完,薩鷗不想再停留一秒,翻身騎上小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騰空而起。一併告別的,還有米羅和艾爾莎。平川湖邊,只剩下帕米拉和兩個同伴,呆呆的看着消失在天際的身影。

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對於帕米拉而言可以用摧殘、折磨來形容,雖然他理解薩鷗的做法,卻難忍心中的痛楚。那種萬箭穿心的感覺,甚至讓她後悔與薩鷗有過這許許多多的經歷。

薩鷗、米羅、艾爾莎,三人的坐騎速度都極快,好像三道劃過天空的流星,眨眼便飛出千里之餘。

小白飛始終在最前面,這也是薩鷗的意思,此時他只想趕緊靜幽島,也許米蘇已經在島上等着他了。

米羅和艾爾莎並列於後,跟薩鷗始終保持百米的距離,不願打擾。

“你還是去看看他吧,妮可畢竟是我們朋友,鬧成這樣,他心裡一定也不好受,何況還有。。。”艾爾莎叮囑米羅,到嘴邊的話卻沒有全部說出來。

米羅點了點頭,命令紅葉加速飛行。

“想什麼呢?”紅葉的速度還是要比小白稍快些,很快追了上來。

“沒什麼,只想快點回去。”

“我覺得你最應該想的是怎麼處理妮可的事。”

“有什麼好想的,以後她跟我們不會再有什麼關係,我覺得這樣也好,反正她留在公會也起不到什麼作用。”薩鷗隨口回答,顯然還沒意識到妮可的重要。

“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們原本要聯合黑曜十字軍對付白骷髏,如果妮可真的加入了黑曜十字軍,你覺得我們還能聯合嗎?不跟我們成爲敵人就不錯了。”

見薩鷗沒有說話,米羅繼續說道,“你剛纔真不應該那樣做。”

“我還能怎麼做?我哪知道她是在跟我們開玩笑,不分青紅皁白,出手就殺人,我這樣對她算客氣的了,何況我那一拳,本來也沒打算傷她,只想給她點教訓。”其實薩鷗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不過嘴上不願意承認。

“我說的並不是在馬其克,而是出來以後。既然已經知道她是在跟我們開玩笑,一切都是誤會,艾爾莎也出面幫你們說和了,你爲什麼不借這個臺階,跟人家好好認個錯呢?”

“我認錯了啊!她不接受而已。”

米羅聽了覺得好無奈,搖了搖頭說道,“你真是一點也不瞭解女人嘛?你那番話哪是認錯,比你出手傷她還傷人。”

薩鷗也嘆了口氣,皺眉道,“我確實不懂女人,我也不想懂,回去以後我就去找米蘇,還是米蘇最好,有話直說,不吵不鬧。”

米羅沒有接薩鷗的話茬,自顧自說道,“這樣一鬧,不知道會不會給公會帶來麻煩。”

“大不了讓他來找我算賬好了,不會連累公會的。”

“你已經連累了!”米羅突然擡高了聲音。“你有沒有想過,妮可的身份和實力,如果她加入了黑曜十字軍,一定會左右整個公會,以她的任性妄爲,能不把賬算到公會頭上嗎?到時候我們的敵人就不只是白骷髏,很可能還多了個黑曜十字軍。更重要的是,她找我們麻煩我們可能都不敢反擊,因爲一旦反擊,輕了不疼不癢,重了妮可背後的奧斯坦帝國就會出面干涉,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米羅的話越說越激動。

薩鷗不再說話,因爲他了解妮可,米羅的擔心完全不是沒有可能。雖說國家無權干涉和評議會的任何事物,那也是因爲公會中沒有對某個國家過於重要的人。現在妮可加入了黑曜十字軍,萬一未來雙方發生衝突,衝突真的觸及到妮可的安危,阿凱亞國王豈能坐視不理。憑藉帝國的強大國立,即便要推翻和評議會,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時薩鷗不只後悔,甚至自慚形穢。從他當上這個會長以來,基本沒爲公會做過任何貢獻,如今還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想來,自己有什麼臉面當這個會長。

一路無語,很快回到靜幽島,兄弟們見三人平安無事,自然很高興,只不過看他們的臉色都很沉重。

銀翼代表大家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沒找到公主殿下。”

米羅將一路上的經歷跟衆兄弟們一一道來,聽到薩鷗和妮可決裂,銀翼、諾伊爾、馬休爾等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憂慮。

妮可的身份太重要,只要她還是神聖守護者的人,就等於給公會掛上了一塊免死金牌,發生再大的衝突,但凡妮可出面,就沒人敢把他們逼上絕路,可現在,一切都被顛覆了。

“米蘇還沒有回來?”薩鷗無精打采,問問題的時候,也沒帶着半點期許,因爲他很清楚,米蘇不會這麼快回來。

得到預料之中的答案後,薩鷗拖着疲憊的身子,一句話也沒說,在衆人的注視下回到自己房間。傻爺依舊像以前一樣熱衷於圍在薩鷗左右,寸步不離。

次日,米羅召集大家開會,卻遲遲不見薩鷗趕來。正在這時,傻爺匆忙從門外跑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封信。

“會長大哥,傻哥不見了,房間的桌上放着一封寫,傻爺不認得字,你看這上面寫了啥,給傻爺念念。”

米羅預感到不妙,眉頭緊皺,接過信,上面的內容如下:各位兄弟,自從擔任會長以來,我寸功未立,還多次因爲個人的問題給公會帶來麻煩,幸得鼎力相助,才使得公會能夠順利發展,本人對此愧疚難當。

米羅學識淵博,處事穩重,銀翼雄才大略,深謀遠慮,諾伊爾經驗豐富,心思縝密,還有馬休爾、圖布和、錘子哥、卡森、約德,你們每一個都是當世難得的人才,勝我百倍,有你們在,公會未來可期。

而我,身負血海深仇,又被周遭所困,即無才無能,又無暇顧全大局,實難擔此重任。因此,我決定退位讓賢,給有能者居之。

這段時間跟大家的相處,是我人生一大快事,雖然人離開了,心卻永遠跟大家在一起。我也會關注公會的一舉一動,一旦公會或者你們其中任何人有難,無論天涯海角,薩鷗必定生死相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要來找我,幫我照顧好傻爺。

薩鷗拜別,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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