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迎接的人們在碼頭上,看到張旭的船隻身後又跟着兩大兩小四隻船的時候,不由得有些驚訝。不過衆人雖然有些驚訝,這個時候也沒多想,最重要的是,張旭等人都平安的回來了。這讓很多都放下心來。
陳雅一看張旭從跳板下來了,忍不住眼圈有些發紅,縱身撲到張旭的懷裡,聲音哽咽,沒頭沒腦地說道:“相公,你回來了,你平安回來了!你這麼久纔回來,兩個多月了,人都瘦了好多,黑了好多!”
張旭看看自己,好像沒那兒瘦了,便調笑道:“唉,我那兒瘦了啊?大白天的,不要睜眼說瞎話啊。再說了,這大白天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這麼沒臉沒皮的,摟着抱着我,像什麼話啊?”
陳雅一聽,差一點想要張口把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自己這兩個多月來,天天提心吊膽着呢,怕他出事,現在看他平安回來,激動一下,又怎麼啦?一開口,就如此敗人興致,實在是太不解風情,太招人可恨了。
陳雅心中轉念一想,擡頭說道:“你是我男人,我不摟着抱着你,還摟誰抱誰?你要不是介意的話,那,那,我去摟別的男人,抱別的男人,也行啊。”
張旭不由得暴怒道:“誰說不介意的,我非常介意,我最介意!”
兩人正鬧着,旁邊突然有人說道:“張旭,後邊怎麼還多了四艘船啊,那些都是什麼人,臨安朝庭派來的麼?”
原來是陳宗德打斷了兩人。卻說陳宗德和趙國興,既然現在已經共同成了這個什麼大雞公國的最高執政官,自然對張旭出使臨安的成果是十分關心的。早早也來到碼頭上,等張旭,想早點知道結果。卻發現張旭一下船來,不告訴自己結果,居然和陳雅先鬧起來,不由得大爲不滿。心想,你們小夫妻兩個,要鬧回到自己的家,隨便怎麼鬧,也沒人管你們啊,現在是正事要緊,大事要緊,公事要緊啊。趙國興還有點不好意思,但陳宗德卻仗着自己的陳姓族長的身分,是陳雅的長輩,便開口打斷了他們。
張旭見陳宗德問了,便回答道:“那是原來的夢幻島島主和他手下的一些好漢,在路上碰見了,打過一番交道後,現在跟隨我來雞籠落戶的。我介紹一下,這位跟我後面,一齊下來的,就是夢幻島島主,夢迷離。夢兄,這位現在是我們這兒最高執政高,陳族長。”
陳宗德一就明白了。這年代,在這個地方,要是不明白“好漢”一詞的具體含義,那他也不用混了。便點頭道:“哦,那好啊。反正我們這地方大,人又少,你能帶來一引些人落戶也好。趙國興,你去安排夢好漢和他手下那些人食宿吧。”
趙國興翻着白眼兒,說道:“憑什麼是我去安排?”
陳宗德說道:“我現在是執政官,要跟張後生說說他去臨安朝貢的事,怎麼樣了?”
趙國興再翻白眼兒,說道:“我也是執政官,也是要知道張後生,把這事辦得怎麼樣了?他跟我說說,不是也一樣?”
陳宗德也翻了白眼兒,說道:“你有我跟他親麼?他媳婦是我侄女,我跟他親,他自然要跟我先說啊。跟我說完,再跟你說也不遲。”
趙國興哼了一聲,說道:“有什麼了不起?”
張旭心想,我要是和你們輪流說臨安的事情,等一下,其他的那些元老族長們過來,想要知道,豈不是一個個,都要說?這麼一來,同樣的話,豈不是至少要說上十八遍?於是便說道:“兩位執政官,你們的不必爭執了,還是先一起去安置了那些跟我一起來的好漢們吧。臨安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我想,其他的那些族長元老們,也想知道吧。我看,不如明天,大家都在媽祖娘娘廟裡聚會,我給你們一齊說。”
陳宗德和趙國興對望一眼,說道:“好,那就等明天一齊說吧。”
由於夢島主及他一衆手下,是張旭招來的,安置他們,自然也離不了張旭。經過了解,他們當中,大部分原來也都是種地的農民,因各種原因破產之後,才進入黑道廝混的。還有一部分原來是幹小鐵匠,小木匠等小手工業者,還是兼職的,有幾個人原來是幹小貨郎的。
於是,其中一些小鐵匠,自然被安排到鋼鐵廠,小木匠被介紹給了黃世仁,身體比較好的,或者有一些武功基礎的,招進了護衛隊。這麼一來,剩下的,原本基本上是比較老實的農民,租借給他們一些農具和糧食之類的物資,讓他們自己去開荒種地。並且告訴他們,這裡無主的土地多的很,誰開墾了就歸誰的。把那些人高興地合不攏嘴。中國農民自古以來,最想要的,就是擁有土地,現在這些已經破產,失去土地,沒什麼希望的農民,重新有機會擁有土地,自然高興了。
安置完了他們,一個下午的時間也就過去了,吃過晚飯之後,張旭猶豫好久,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出去一會兒。”
陳雅很敏感地說道:“哼,你是想去看看那個妖精蒲壽敏吧?”
張旭說道:“蒲壽敏就蒲壽敏,爲什麼給她加上妖精兩個字啊?你不用這樣吧?”
陳雅說道:“她都長得那樣,金髮碧眼的,難看死了,還不是妖精麼?真不知道她有哪點好的,你居然連這樣妖精一樣的女人也能看上?”
張旭對她一番話,無言以對,只好一言不發地轉身而去。陳雅在後面很不解氣地哼哼。
到了張旭給蒲壽敏安排的房子那裡,卻見她挺着個很大的肚子,正在和樓香兒說話。看樣子,兩人一個東方纔女,一個西方纔女,互相欣賞,說得很是投機。
一看到張旭,蒲壽敏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說話了。張旭苦笑道:“看來有人不歡迎我啊,那我只好回去!”說罷,張旭轉身要走。
蒲壽敏懊惱,輕紗蒙着的面龐,眼中流露出委屈的神色,嘴脣卻緊緊地抿着,就是不開口說話。幸好樓香兒解圍了,她喜笑顏開道:“唉喲喲,既然來了,又怎麼能隨便又走呢。怎麼也得坐下來,說說話吧。張公子啊,你不知道,你這一走兩個多月,蒲壽敏有多想你,多擔心你嗎,常常想你想得半夜睡不安穩,你快跟她多說說話,好好憐惜憐惜她吧。我先出去,你們慢慢聊!”
蒲壽敏終於開口道:“香兒,你不要走,就在這兒陪着我。免得我又被人欺負了。”
“噗哧”樓香兒忍不住指着她,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起來。在蒲壽敏足可以殺人的目光之下,樓香兒終於忍住笑。坐在那裡,轉過身,肩膀卻仍然不斷地聳動。
來的時候,張旭只覺得有千言萬語要對蒲壽敏說,但這時房間裡兩個人面面相對了,氣氛一下子曖昧下來,張旭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半晌,倒是蒲壽敏說道:“你無話可說麼?無話可說的話,那就回去吧,我也要睡覺了。”
張旭嘆了口氣,說道:“對不起。”
蒲壽敏說道:“什麼?什麼對不起?”
張旭答道:“我害你懷孕了,害你懷孕吃了那麼大苦,以後生孩子的時候,又不知道會吃多大的苦頭。但我又不會說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蒲壽敏一呆,心說:這事我要你說的是對不起麼?好吧,就當是你的甜言蜜語吧。
蒲壽敏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張旭,便又聽到樓香兒在一旁哈哈大笑,好像聽到最好笑的笑話,直笑得渾身發軟,直不起腰來。樓香兒邊笑邊說道:“哈哈哈,你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無語啊,她現在需要你說對不起麼?需要你道歉麼?需要你說這些麼?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張旭無奈,只好問樓香兒:“那怎麼辦?我應該說什麼?”
樓香兒說道:“她現在需要你好好憐惜她,照顧她。需要你與她同牀共枕。”
蒲壽敏尖叫道:“誰要他來與我同牀共枕了?你還讓他來欺負我?”
樓香兒說道:“不是啊。你現在晚上需要有人在你身邊照顧,要不然,肚子疼起來,有危險怎麼辦?”
蒲壽敏叫道:“那也不要他來。”
樓香兒道:“好吧,不要他就不要他。那隻好我繼續辛苦了。唉,誰叫我跟你投緣呢?”對蒲壽敏說完這番話,又趕緊轉移話題,問張旭道:“公子,你這次出使去臨安,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提起臨安的事,張旭不由得一陣沮喪:“別提了。臨安朝庭簡直莫名其妙。我在明州上岸的時候,那地方官明州知府還挺客氣的。但是我到了臨安的時候,卻被冷遇,從始至終,都沒見到一個說得上話的官員。最後待了兩個多月,無意中得知他們把我們當成賊寇,只等能夠騰出手來,便要對我們動手,再次出兵剿滅我們。我得了這個消息,知道再等下去,也沒什麼用處,便急忙回來了。真不知道那裡出了問題?事情怎麼弄成這樣?”
樓香兒點點頭,說道:“事情最後當然會弄成這樣,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張旭說道:“我要是知道問題在哪兒了,這次出使還用得着這麼狼狽?現在用得着這麼煩惱?你難道知道?”
樓香兒道:“我猜到一點原因,也不知道對不對?”
張旭大喜:“太好了。那你對我說一下原因吧。不,明早你和我一齊對那些元老族長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