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那些片段吧。
我理科很不好,先前物理考得還可以,後面就不行了;李老師又偏嚴格,那種基礎題,他是死命要全班人都會。
我印象最爲深刻的,就是畫光反射圖。
這個圖其實很簡單,就是在井上畫一面鏡子,讓照過來的光線呈現90度角。
但是我當時就是畫不會。
連着兩次後,我失落地從教室後門走進教室。還發出了可憐的“嚶”。
“過了沒?”
“還沒。”我小聲回答。
“啊?”一個男生驚訝,卻略帶着炫耀地說:“我都過了!你居然不過?”
“誒呀……我畫畫很垃圾的。”
幾個男生讓我加油,說要先走。我禮貌性地給他們招了招手,表示再見。
我、若讌,以及周圍幾位,還有後面的幾個男生,都被說了不好,恰巧下課了,物理老師就讓他們畫完後,拿去辦公室找他。
若讌和周圍的幾位只去了一次,後面幾位男生次數多了點,但我的次數最多,這次算下來,都是第三次了。
若讌疑惑地問:“你還沒過?”
“我是按你說的畫,可是……還是不行啊。我錯在哪裡了?看不出來啊!”
若讌探過頭去看,“你這個角……”說着,拿過量角器,按在課本上的井上比劃,“奇怪了,我量確實是九十度……”
“難道是老師糊塗了?”我小聲開玩笑。
若讌偷笑:“物理老師看上去很年輕誒。”
襄鈴走過來,問“呀?你還沒過嗎?”
我搖了搖頭。
她在自己位置上拿過一張白紙、一支筆,在桌子上畫給我看,我仔細地看着,襄鈴畫完了,還拿量角器確認一把,很自信地說:“沒錯,就是這樣子。”
“這……”雖然角確實是九十度,但是步驟和若讌教的完全不一樣啊。我一時間呆住了。
“我的步驟比較簡單。”若讌說:“隨便了,哪個都行,畫得出來就好。”
話糙理不糙。
我試了襄鈴的辦法,然後拿去給老師。
然後,沒過。
都說事不過三,這都第四次了!
我的心態還算好,只是失落,沒有灰心,向其他人求助。
淥羽走過來,和若讌、襄鈴一起,研究宸我畫的圖。都覺得奇怪,看上去是九十度,尺子量卻不是。
“咋那麼奇怪?”我極度不解。
簫慢和臾沁來了,好奇地圍過來。“這個圖!”臾沁驚喜地叫:“原來你也不會畫?!”
“家人啊!”
我和臾沁異口同聲,握住彼此的手,相見恨晚般地看着對方。
“別玩了,時間不早了。”若讌提醒。
我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羣人就這麼在這裡圍着,感覺周圍都變得熱乎乎了,一人都有一個畫出90度的好辦法,我了又試,畫了又畫,都覺得不滿意。課本都叫我畫得快破了,若讌看不下去,提議:“實在不行,你重新在旁邊畫一個好了。”我搖了搖頭,繼續糟蹋我的課本。還不忘咒着:“該死的物理畫圖……該死的物理畫圖。”
最後我還是決定去辦公室。
都畫錯了那麼多次,別說我自己了,李老師的自信心也遭受到了一定的打擊。
“我走啦?我真的走啦?”我起來,不安地問。
“快去吧!”一個女生說。
“我們等你。”另外一個女生說。
我這才走出教室後門。
良久,我出來了,心情是極度的不好,估摸着我的臉已經陰成烏雲。若讌都納悶了,到底是哪錯了。
我望了一眼窗外,聲音特別冷靜,好像一汪死水,沒有半點波瀾,“天色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吧。”
說着,低頭看着桌子,拿出一張白紙,在紙上重新畫了口井。因爲課本上的圖已經被畫得破了。
天邊泛起了黃色,蔓延開來,整個天空都被金色籠罩,在這夕陽下,建築好像蒙上了金色的紗。
關係好的猶豫,關係還好的就直接走了,若讌是有約了人的,想走,可卻又覺得不太好,猶猶豫豫,不敢出聲打擾。簫慢因爲先前的水痘,她的媽媽會來載她,所以只能先走了。
教室裡還留有些人。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拿着紙,面無表情地離開教室。
當我在一次進入教室時,遠遠看見圍在自己位置邊的那些女生們,喜笑顏開,興奮地說:“過了!!”
“好耶!”
有幾個比我還開心,直接興奮地要跳起來。
臾沁吐槽着我弄得太久,語氣雖然不高興,可臉上還是笑嘻嘻的。襄鈴說:“我就跟你說這次能行的!”
“行了,差不多可以走啦。”若讌快速地收拾着東西。
其他人說說笑笑,準備離開,很自覺地把教室裡的燈、風扇和窗都關了。
我也收拾東西。
太累了,這麼多次。我也實在是佩服物理老師的耐心。
走廊裡傳來熟悉的鑰匙敲擊聲。
李老師忽然敲了敲教室後面,喊了聲:“趕緊回去了,還在這幹嘛?”然後,邁着腳步走了。
臾沁捂着心口:“媽耶,嚇我一跳。”
“我好怕把物理老師氣死……”我小聲地說:“我要不給他買點丹蔘保心丸?”
“那不錯。”若讌給予肯定。
“快點啦!別聊天了!”李老師又敲了教室後門。
聽着他遠去的腳步聲,所有人鬆了口氣,臾沁問:“他是怎麼做到一下子回來的?”
“可能……會瞬移?”我拿了東西,細聽,問:“走啦?”
“走了。”
幾人把教室前後門都關上,沐浴着金燦燦的夕陽,互道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