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被趕得快,好在在家的時候,我沒有真的頹廢,算是能接受。
其他瑣事,像是跟若讌閒着沒事鬥鬥嘴的,也是當時圖一樂呵,現在也記不得她跟我說了些什麼。要說就說印象深刻的,那還得聊聊生物實驗。
八年級上冊有生地會考,下冊有生物實驗操作。生地會考到時再來也沒關係,生物實驗操作就要先講。
生物老師胖胖的,戴着黑色眼鏡。聲音偏混濁,講課講得又不流暢,惹得一堆人昏昏欲睡——這也怪不得她。生物老師是四班語文老師,這是第一次教學生生物。
因此我不記得她說了什麼,只知道講得斷斷續續,我的耳邊一直是她的聲音,頭很重,昏昏的。若讌也是,並且無視掉生物老師就站在我邊上,額頭都抵在桌面上了,眼鏡掉到鼻尖位置,雙眼閉着。
我坐得前,不清楚後面什麼情況,但旁的精神狀態都不好,活像熬了多天的夜終於有機會睡覺一樣。
生物老師略顯尷尬,她的書紅紅一片全是筆記,講都不清楚怎麼講,更別說注意學生了,到了後面,說:“好了,給大家看生物實驗操作的視頻提提神。”
一開始我們是在好好看,不算太吵,頂多就是好奇裡面的某些操作而詢問別人。到後面放到《觀察小魚尾鰭血液流動》時,班裡頓時熱鬧起來。
我對於醫學方面有一種很莫名的感興趣,對於實驗,那些好玩古怪的實驗也感興趣,所以我特興奮地叫若讌看。
她打瞌睡打得正迷糊,周圍也吵,聽不太清我說的什麼東西,略靠近了我,在我耳邊輕聲問:“咋了?”
說話有熱氣,全撲在我耳上,那種感覺……簡直是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一地。
完全出於下意識,我推了她一下。
若讌讓我嚇一跳,差點摔了,滿臉疑惑地看着我。
“你別靠我太久,靠太久說話感覺有點噁心。”
她滿臉疑惑。
“誒呀反正就是。”我想和她解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別在我耳邊說話就對。”
她以爲我耳朵怎麼了,在那裡盯着我耳朵看。
“紅了誒。”
我當然清楚自己的耳朵紅了,若讌靠近我耳朵說話時,除了彆扭,耳朵也感覺到了一陣火辣辣。
不過這不是害羞,我的內心毫無波瀾,這只是奇怪的條件反射。
但似乎在若讌看來,她好像發現了一樣好玩的東西。於是故意靠近,在我耳邊輕聲說:“哇哦~~”
“你幹嘛?”我歪過頭,離她遠點。
“你~好~敏~感~”
“……”
我看着若讌笑得不懷好意的,想要極力裝出一副高冷的姿態,嘴角卻控制不住往上揚,萌生了懟回去的想法。
所以我擺了擺手,讓她靠過來。
若讌照做了。
我對着她耳朵吹了口熱氣。
是的,我成功把她嚇得一個機靈。
如此曖昧的舉動,像若讌這種有潔癖和不喜歡肉麻的人,必定炸毛。
於是我們把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的魚身上。
“以後我們做實驗,該不會真抓一條魚吧?”襄鈴在後面小聲地說。
潯楓說:“要是真抓一條魚,不太好吧?”
若讌微微撇過臉去,接話說:“不抓的話,怎麼做實驗?難不成讓我們自己看熟就好了?”
我也想要說幾句,生物老師適時走了進來,大夥兒趕緊安靜下去,後面傳出來一個聲音,打破了安靜的氣氛:"老師!那個觀察小魚尾鰭血液的!實驗的時候怎麼辦啊?真的有魚讓我們做實驗嗎?"
生物老師一臉懵,問了句"你們看到這裡了"後,拿着分下來的實驗操作紙,一邊看嘴裡一邊嘀咕着;"尾鰭……嘖,小魚尾鰭……"後面提問的人有點等不及了,又出聲:"老師!是不是真的有小魚讓我們觀察?"
"別吵吵!我正找呢!"生物老師嗓門出了名的大,語氣也是有點衝,雖然沒什麼惡意,但是也嚇得同學們不敢吱聲。
好一會兒,她才支支吾吾地說:"這個……在考試的時候肯定有小魚,不然怎麼看是吧?但是我們在校實驗……嘖,應該不讓吧?"
其實想想也是,我們學校的水平實在沒法真的每一個人都弄出一條魚兒來。
"讓我去問問吧。"她說:"我對生物沒什麼經驗,我去問問看那些經驗好的生物老師,再不行替你們問問校長!!"不清楚別人有沒有聽見,反正我聽得真切,生物老師還小聲唸叨了一把這個實驗。
老師在,也快下課,我們就安靜看完。
一下課,有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別人聊天,像是說說洋蔥表皮在顯微鏡下原來那麼怪,好奇碘酒染色是不是很強,還有人好奇需不需要自己帶菜葉子的?五花八門,我在那聽得沒忍住,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好奇。
潯楓託着下巴,和我們周圍的幾個人說:“我覺得,弄一條小魚出來是不可能的——之前,我聽一位學姐說,這個實驗只能看熟,沒法真做——除了在考試上面。”
“啊?”若讌問:“那……這要是不小心抽到了這個實驗,那可怎麼辦?”
“認命咯。”潯楓說,又開玩笑了一句:“萬一讓我抽到了,我真怕自己把那魚給弄死了。”
我閒着沒事,因爲要背誦的東西早背誦完了,就出去找蕭慢。
若讌也出來,說是屋裡邊太悶了。學校後面的地變成水稻田,難免要打幾次農藥,今天正巧碰上了。
"我覺得那個小魚挺有趣的。"她說::"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我表示贊同,但也表示好玩歸好玩,抽到就直接罵街。
“保佑我不要抽到。”若讌說。
簫慢從教室裡走出來,目光呆滯,眼下兩團烏青,見了我們兩個,強扯出笑來跟我們打招呼。
我被她的狀態嚇到了,活像好幾天沒睡覺一樣,忙問:“怎麼回事啊你?昨兒個熬夜了?”
“嗯吶。”簫慢點頭,輕拍了拍臉,總算是看着有了點精神,“作業太多了,昨天晚上補,剛纔那一節課是物理,我那個物理課聽得實在是……”
“我懂。”若讌輕揉了她的肩膀,以表安慰。又問:“你們生物上到哪兒了?生物老師有說實驗的事嗎?”
簫慢答:“說到那個實驗的話題了。不過,沒說多,只說是實驗室那邊的設備已經弄好了,就等着找個時間去練練手。九年級的學姐學長們也需要做實驗,不能跟他們搶嘛。”
我說:“你是不清楚,那個小魚尾鰭的……”
“我知道。有說了點。”簫慢答。“我們生物老師說,按咱們學校的水平——我不是在貶低咱們學校哈。一人搞一條小魚兒絕對不可能,只能看熟跟自求多福了。”
她又說:"本來還有兩個實驗的,一個是口腔上皮,一個是唾液,但現在這情況……得注意衛生就不做了。"
我們三個鬆了口氣。
這兩個實驗,不管是取自己的還是取別人的,都覺得隔應人。
我們又聊了一些話,關於學習的,許多都是爲物理煩惱,先前上網課,終於是等到了自家老師來上課,物理老師教着教着,到後頭真的講不下去了,連家鄉話都蹦了出來;我跟簫慢一直在說物理太難,若讌表示有題可以拿出來,她可能能幫忙。
所以也慢慢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