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似井難測量 097,我要走了,秦嬤嬤?
裴奕涵與孟子軒分離之後,又去見了慕容月,對有些事情做了安排,然後纔回到府中,去書房去見裴侯爺。
他不在府中的這段日子,爹孃對蝶兒的看護是必須的,要說在這府中,他最不需要提防的就是老祖宗和自己的爹孃了,作爲善於興兵打仗之人,他這一次離京,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不能讓自家娘子和孩子不出現任何意外。
枯蝶的本領裴奕涵還是知道的,可關心則亂,他知道如果輕敵的話,這後果是他不能也不想承擔的。
“涵兒,放心吧,蝶兒和孫子我和你娘會替你照顧好的,倒是你,西南兇險,無論如何,都要活着回來。”
“爹,會的,您放心。”
裴亦涵當晚還去了裴老祖宗的房中,沒有人知道他跟裴老祖宗說了些什麼,但裴老祖宗隔日一早,就將她身邊最得力的兩個人派到了枯蝶的院子。
也許是即將分離的緣故,這兩日,裴奕涵只要從府外回來,就待在房中,多半的時候,他只是定定地在一邊看着枯蝶,並不多話,兩人之間雖然才成婚不過半年之久,可那之間的氛圍卻好像是一對老夫老妻了。
枯蝶有時想,有什麼感情比共同經歷危險培養出來的更貼心呢?她偶爾一次也想過,如果她不是在充滿兇險的出嫁途中與裴奕涵這樣一個古代男人相遇成婚,以她的性格會想着去扮演這個新娘子的角色嗎?
恐怕答案是否定的,就算她會安於現實與裴奕涵這個古人進行一場閃婚,但兩人之間的感情交流絕不會很容易地達到現在這種融洽的境地。
如今連孩子都有了,說明她的魂魄是真的再回不去現代了,她是真的與這個時代相融了。
“在想什麼?”裴奕涵在一邊看着枯蝶脣角含笑,不知想些什麼,這種笑容讓從一邊起身,來到她的身後站定,低下頭去,將頭貼在她的耳邊柔聲道。
“我在想,這一輩子要是不遇到你會怎樣!”枯蝶起身,回眸。
“你一定會遇到我的。”他拒絕除此之外任何想法。
“那你就要陪我一輩子,可要記好了。”
“嗯。”他低應一聲,只是將她緊緊地攬在了懷中。
“對了,我要夫君幫我找幾樣東西,這是單子。”片刻之後,枯蝶的情感和理智開始再次分離,雖然,在現代,那些槍支器械都是現成的,但對他們這些間諜來說,製造武器並不是他們所要必須涉及的範疇,他們所用的武器都是世界上最小巧最精密的武器,根本不用他們操心。
這些單子上的東西就是她所知的製造土火藥的基本原料,以這個年代所能得到的試驗器皿,不可能做出純度很高,爆發力驚人的火藥。
更何況,她對火藥的製造也只是懂製造的原理,卻沒有親自動手實踐過,但自從知道裴奕涵將要面對戰場的血雨腥風后,她竟然萌發了改變這個冷兵器時代的想法,可這個想法畢竟太驚世駭俗,一個閨閣千金,又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都不會將這件事情讓更多的人知道。
也罷,裴奕涵離京之後,她有大量的時間來研究這個東西,當然,這還需要一個隱秘的研製地方。如果成功了,也許,將來會有用的到的地方。
“你想用它們做什麼?”裴奕涵並非沒有見識的,他粗粗地掃了一眼那張單子,裡面有幾樣東西他還是知道的,有的卻是他不曾瞭解的東西,她卻知道從那裡找這些東西。而且就像真的見識過一樣,不僅列出了這些東西應該通過什麼渠道尋找,還列出了這些物質的顏色,一些基本特性。
“我自然有用,你派幾個可靠的人幫我找到就是,然後讓他們吧找到的東西交給裴儉,讓他交給我就是了。”要是裴奕涵見了她列出的單子,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樣反而太奇怪了,也不符合裴奕涵的風格。
這單子上的東西不僅有關於土火藥的原料,還有在製作過程中需要的一個設備的組成物質,據她所知,諾貝爾發明火藥是經過許多次,這其中的風險是毋庸置疑的,她可不想炸自己個面目全非,必須,將一切的防護措施做好。
裴儉並不跟着裴奕涵去西南,他會繼續留在裴府,所以,這些東西找全之後,將來需要裴儉的地方還很多。
“據爲夫所知,這裡面有些東西是道家煉丹所用的。”裴奕涵發現懷中這個與自己肌膚相親的女子就像一個永遠解不完的謎底,在他以爲已經足夠了解她時,她總有新的謎底等着他去解答,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呢? wWW¸ Tтkā n¸ C 〇
“不錯,我要用它們試着做樣東西,如果成功了,到時會給你一個大的驚喜,你就等着吧!”枯蝶並沒有特意解釋,只是語帶神秘地道。
京城某宅院。
“主子,這幅畫,您不是說它可能是假的嗎?”
一個模樣瘦小的人站在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身後,目光也投在掛在牆上的那幅畫,這幅畫不是別的,正是裴十三少爺從畫意摟盜走的那幅畫,此時,它就掛在這房間的正中,在不算太明亮的光線下,兩名男子正跟畫中的女子對視。
“這幅畫,就算是假的,並不等於就沒有一副真的藏寶圖!你在我們東唐見過這種繪畫技法嗎?”中年文士揹着身子,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聲音雖然略帶疑問,可話中的意思卻是肯定的。
“那主子的意思是?”瘦小的男子的目光還是落在畫中女子身穿晚禮服的嬌軀上,這些世家,祖上總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就算他機智百出,也無法猜出這幅畫後面到底有無什麼秘密。
“既然閒着也是閒着,就查查這畫的秘密吧!折損了七號,可不能只拿回來一張廢紙是不?”
“屬下明白,不過——”
“怎麼,還有事?”
“回主子的話,不知是不是屬下的錯覺,最近總覺得裴家和崔家,還有李家他們好像有所察覺了?我們是不是——”
“就是他們察覺了又何妨,這樣玩起來更有趣不是嗎?”中年文士的表情一瞬間扭曲了一下,這些世家,哼,他就是要摧毀他們所謂的優越感,讓他們從此之後,再也直不起腰來,讓他們那些該死的高貴的血統和優越感去見鬼吧!
這些年來,他已經等待的夠久了,是該到了慢慢收網的時候了。他不缺少財富,對財富也沒多少興趣,可是這世上多的是貪婪的人,總會有人對這東西感興趣的。
“是,主子,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最近還是老樣子?”過了片刻,那中年文士再次開口。
瘦小的男子知道自己主子問的是自家小主子,遲疑了一下才道:“小公子自從那次事情之後,就整日喝酒,屬下也不敢多加勸告。”這位小主子,他寧肯近而遠之,他前幾日不過多嘴了幾句,就被他下藥毒的在牀上躺了三日,身上的肉短短十天之內就少了一層肉,要是他再多嘴多舌,恐怕這條命等不到享福就報銷了。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中年文士冷哼道。對這個孩子,不過是他一次意外的後果,父子之間從小分離,自然沒有多少感情,在他的眼裡,恐怕從來就從心裡沒有認同過他這個父親吧!
哼,也罷,反正,他也不稀罕有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如果是他與她的孩子,那他一定會愛如珍寶的,可是他們的孩子被那個老太婆害死了,如果不是裴奕涵這個小畜生壞事,那他們一家三口現在在一起是多麼的幸福。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恨意就越發地無法抑制起來。他用了二十多年來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兒子報仇,浪費了多少人力和心血,就是要傾瀉這一股恨意,如果不是這股執念,這世上還有什麼需要他繼續留戀的。
轉眼之間,分離在即。到了第三日晚上,枯蝶知道,分離的時刻就要到了,兩人似乎都有許多話要說,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一切都不在不言中。
這個夜色很清冷,月光清冷地掛在夜空,沒有消散的冬雪在對面上的屋檐上也散發着清冷的光。
那隻七王爺送的信鴿被養了將近半年的時間,身高和身長都增加了幾分,被關在籠子的它咕咕地叫着,這是他們以後鴻雁傳書的信使。
“我要走了!”已經到了三更時分,裴府整個已經完全沉靜了下來,府內的人已經大多都入睡了,他今晚,將秘密出城。
“嗯。”枯蝶起身,將一個用牛皮做的防水防潮的揹包拿了出來,這是她這幾日親手縫製的,相當於現代的行軍包,裡面裝了一些必備的藥品,還有一些防身的東西,還有幾件貼身穿的衣袍,還有一些防身的小匕首,總之,將她能想到的都準備妥當了。
“帶上它。還有它,希望它們對你有用。這是我很久以前從一些雜書上看到的。”她從桌面上的一本書中取出了幾張紙,這是她這兩日空閒時間想的一些針對各種傷病的醫治法子,主要是針對外傷的,還有一些有可能在戰爭中引用的戰術和方法。
“好。”裴奕涵接過揹包,也沒有打開查看,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那張紙,伸手取出懷中的一個小荷包,這荷包還是枯蝶繡的,上面有兩隻翩翩的蝴蝶,將這幾張紙收進了荷包內,又收回了懷中。
枯蝶又從牀上將他的衣袍取了過來,仔細地幫他一一穿妥當,上下打量了一番,踮起腳跟在他的脣邊親了一下。
他伸出雙手在順着她的髮絲,一點點下移,最後落到了她的脣邊,然後,向下定了決心似的,推開了她的身子,“娘子,我走了!”
任何分離都是爲了更好的相聚,裴奕涵一甩衣袍,抓住揹包,起身向門外走去。
大踏步走到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回頭,枯蝶目光盈盈,卻是嘴角帶笑,對他微微揮手,無聲地道:“我等你回來。”
門輕輕地關上了,枯蝶向前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停留在了門內,又不是生死永別,她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對肚中的孩子無聲地道:“乖寶寶,我們一起等你爹回來,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裴奕涵黑色的身影越過圍牆,在裴府不遠處有兩個護衛三匹馬在月光下等候,“走吧!”裴奕涵翻身上馬,拉着馬繮又回頭向身後的地方望了了一眼,然後一拍馬背,夾住馬腹,三匹馬在清冷的夜中,嘀嘀嗒嗒地向城門口而去。
裴奕涵走的無聲無息,枯蝶不知府中的其他人都怎麼想,也不管他們怎麼想。
葉家三口已經從裴府離開,回到了裴奕涵在京城爲他們找的宅子。唐少恨小盆友也從宮中回到了裴府。
雖然裴奕涵才離開一天,枯蝶就覺得這房間,好像少了什麼,她已經開始害喜了,對着一桌飯菜,一點食慾都沒有,吃什麼吐什麼。
“大少奶奶,您多少吃一點吧。”綠裳在旁邊擔憂地道。
“小姐,您吃點梅子,開開胃口。”葉家三口離開之後,晨曦和晚照又重新回到了他們院子。
“大少奶奶,大夫人身邊的薛嬤嬤來了。”雨桐從門外走進來,恭敬地道。
“快請薛嬤嬤進來。”
“大少奶奶,這是大夫人知道您胃口不太好,特意吩咐老身爲您熬的珍珠銀耳羹。”薛嬤嬤提着一個食盒,揭開上面的蓋子之後,裡面放着幾盤清爽的小菜,還有一盤珍珠銀耳羹。
“勞煩母親和嬤嬤了。”
“大少奶奶別折殺老身了。”薛嬤嬤在門邊的小凳子上坐下,晨曦伸手接過了食盒,然後將一盅熱茶送到了薛嬤嬤手中。
薛嬤嬤伸手接過了那盅茶,看了看擺在桌面上的幾樣飯菜,不露聲色地掃視了幾眼,喝完了熱茶,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枯蝶見狀,對左右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這薛嬤嬤的神色一看,都知道有話要說。
幾個丫鬟見狀,也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嬤嬤可是有話要說?”
“大少奶奶,昨晚,老身昨晚無意中聽到老夫人身旁的秦嬤嬤和她的一個侄子提到孟太醫,當時,老身聽的並不是很清楚,又怕被發覺了,不敢走近,老身昨晚想了一晚上,最後想想,還是來告訴大少奶奶一聲,您多留意秦嬤嬤。”
薛嬤嬤是裴大夫人身邊的人,枯蝶本來以爲她來看自己,大概是關於裴大夫人的事情,但卻沒想到會是關於秦嬤嬤的。
枯蝶相信薛嬤嬤沒有必要說謊來陷害秦嬤嬤,沒那個必要,她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爲她考慮,那麼,她就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這位秦嬤嬤了。
這位秦嬤嬤是裴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裴老夫人進了裴家之後,這秦嬤嬤一直在她身邊服侍,是裴老夫人身邊最得用的心腹。秦嬤嬤的家人也都在裴府當差,而且很有體面。
對秦嬤嬤本人,枯蝶以前並沒有特意地研究過,見到秦嬤嬤的機會多半都是跟裴老夫人在一起,俗話說,有怎樣的主子,就有怎樣的下人。
秦嬤嬤的爲人和個性和裴老夫人一樣的嚴肅,平日裡見面,臉上也很少有生動的表情,一板一眼的,不過,她是裴老夫人最得力的人,府中的下人們還是不敢在她面前太猖狂,包括府中各房的主子,見了這位秦嬤嬤,都是客客氣氣的,那麼,孟太醫的事情真的是秦嬤嬤搗的鬼嗎?
如果真的與她有關,那她到底爲何要這麼做?看那日裴老夫人的表現,也被孟太醫氣的夠嗆,顯然絕不是她找的孟太醫來找自己麻煩的,那麼,秦嬤嬤在這件事中到底扮演的什麼角色呢?
她和秦嬤嬤無冤無仇,裴奕涵對秦嬤嬤想必也沒有最直接的利害關係,找孟太醫誇大孩子的月份,這並不是一個很高明的主意,極容易被揭破,她不相信以秦嬤嬤這樣的人想不到這個後果,那她這樣做到底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看來,她有必要好好地調查一下這位秦嬤嬤了,這位秦嬤嬤如果真的別有用心,那她可是裴老夫人的心腹,裴老夫人本就不待見她這個孫媳婦,如果秦嬤嬤借裴老夫人的手再動一些手腳,那她到時着了道就太遲了。
既然有人不讓她日子過的清閒,那就別怪她讓納西額別有用心的人也過不了舒服日子,可如果真的秦嬤嬤與問題,那以後,她與裴老夫人的衝突一定是避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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