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裴府的主子們再一次在大廳集中吃飯,按照老規矩,小輩的媳婦們還是要站着侍候長輩用飯的,等長輩吃過了,才能輪到她們進餐。
枯蝶和裴奕涵進了大廳,裴奕涵落座之後,枯蝶就早早地來到了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身後站定。
裴老祖宗的年紀畢竟有些大了,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她的身子就不是那麼爽利了,而裴老夫人每日要忙府中的各種事務,有不時地自己給自己添堵,不過管家才短短半年,整個人消瘦了許多。
裴大夫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枯蝶的目光一一從她們的臉上掠過,又收斂了回來。
“蝶兒,你是我們裴家的長房嫡媳,又是第一年進門,有些規矩是省不了的,不過,你現在有了身子,侍候茶飯還是讓你弟妹們來吧!”吃飯發動不久,枯蝶也只是給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上了兩道菜,裴老祖宗就開口了。
“這——”枯蝶雖然很不習慣古代這些規矩,媳婦侍候長輩茶飯,可她也不認爲自己就虛弱到那種連筷子都拿不動的地步,她明知道裴老祖宗是好意,可是這不是讓大家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了她身上嗎?
“怎麼,老祖宗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裴老祖宗臉上雖笑的一臉菊花,可語氣中卻有一種讓人不容置疑的壓力在裡面。
“是,老祖宗。”既然裴老祖宗都發話了,她只好承受着裴家其他女眷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座在裴奕涵的身側。
看到枯蝶坐了下去,裴老祖宗卻將目光轉到了裴老夫人身上:“媳婦,蝶兒肚子裡的這孩子,我就將她交給你了,我們長房人丁單薄,你務必要讓這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纔是。”
“是,老祖宗,媳婦明白。”裴老夫人對上裴老祖宗的目光,心中一陣悽苦,老祖宗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認爲她會害自家孫兒不成?就算她不喜歡葉家這個女人,但這女人生的孩子卻是她的嫡重孫,她早就打定主意,等着孩子生下來,就將這孩子抱養在自己身邊教導,又豈會害這孩子。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大家吃飯,黃姨娘,您放心好了,蝶兒是我們家的大少奶奶,沒有人不敢忽視她,欺辱她。”葉家老爹和黃姨娘還有葉家小弟還沒有離開裴府,今個在大廳吃飯的時候,也請了他們一家三口。
“老祖宗說的是,雖說我的身份只是我家老爺的一個賤妾,可蝶兒卻是我看着長大的,她是一個好姑娘,能得老祖宗的喜愛也是她的福氣,我這個做姨娘的也就放心了。”黃姨娘忙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道。
按理說,黃姨娘的身份只是葉家老爹的一個小妾,根本坐不到這席面上來,還是長房女眷這一桌,可裴老祖宗卻事先派了黃嬤嬤,請了有請,黃姨娘也無法,只好落座。
裴老祖宗還是很看重黃姨娘的,畢竟在她看來,黃姨娘作爲後媽,從小承擔了枯蝶的教養責任,能教出這樣一個女兒來,那說明黃姨娘本身就有不凡之處,又是葉府唯一的女眷,所以,就對黃姨娘高看了幾分,所謂的愛屋及烏就是這樣,當然也是爲了給枯蝶長臉。
憑心而論,這個黃姨娘倒真不是個壞人,大概是因爲她本就是枯蝶母親的陪嫁丫鬟,自然對枯蝶從小既有主僕情分,又有母女情分,而她生的兒子,也很懂事聽話,很得葉家老爹喜歡,但她心中明白,葉家老爹最愛的永遠只有自家死去的小姐,她能照看着小姐的女兒長大,還能陪伴姑爺終老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當初,葉如蝶一賭氣要嫁入裴家時,黃姨娘是極力反對的,她幼年時,也曾在大家族中待過,深知這種外邊看起來潑天富貴的地方,其實日子最難熬。在她看來,葉如蝶無論容貌才華都是上上之選,就算不能嫁給自己的外甥孟子軒,但仍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家庭成員簡單的如同葉家這般的纔好。
不過如今看來,蝶兒在裴家的日子過的還不錯,至少裴家大少爺是真心對蝶兒好的,這就足夠了。雖然在她看來,蝶兒自從嫁人之後是變了許多,一定是嫁入裴家之後吃了許多苦頭,可嫁到這樣的家裡,怎麼會一點苦都不吃呢,
葉家老爹只是帶着儒雅的笑,好像沒有聽到這邊的談話似的,和裴侯爺談笑風生。
枯蝶安靜地吃着飯,也懶得去注視裴家其他人的目光,不管怎麼說,真正的葉如蝶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自己,而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勇敢地活着。
衆人吃完飯之後,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還有衆位女眷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裡,今日,她們主要有三件事情商量,第一,裴十六少爺與方家小姐成親的日子馬上就迫在眉睫了,第二,裴七姑娘也在明年年初要嫁人了,第三,就是裴十三少奶奶的事情,裴十三少爺做了那樣的事情以後,府中的傳聞都說他畏罪自縊了,可枯蝶卻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因爲裴十三少爺的事情最後是裴奕涵處置的,裴奕涵並沒有提到裴十三少爺自縊的問題。
可裴十三少爺做了那樣的事情,觸犯了裴家的家規,要安然地在裴家繼續生活那是更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冒牌貨,這個事情一旦揭穿,會有更多的後遺症,還不如讓裴十三少爺永遠地離開裴家。
這樣一來,枯蝶就覺得裴十三少奶奶堅持和離,就不會那麼單純了,這對夫妻的感情那麼好,裴十三少奶奶怎麼會在短短的幾日內就非要和離不成,除非,她也想脫離裴家,與裴十三少爺以另外的身份在一起。
不過,裴十三少爺身上中的毒,裴奕涵不知怎麼解決的,不過裴奕涵一定會有最合理的處置方式的。裴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前,裴奕涵不在府中,所以關注的少,可現在枯蝶隱約覺得,裴奕涵應該比她在某些方面知道的更多一些了,甚至,他已經在着手做些什麼了?這只是她曾經身爲間諜的直覺,他既然不願現在告訴她,總是有他的理由的。
如果枯蝶沒有懷孕,現在最苦逼的人恐怕就變成她了,這古代的嫁娶爲何要弄的那麼複雜呢,那些禮節什麼的,聽的枯蝶有些頭暈,有許多事情還需要她這個長媳出面。
聽着聽着,枯蝶的思緒就跑到了她成親的當日,想到了成親,就想到了裴奕涵身上,想到了裴奕涵,就想到了兩人即將面臨的分離,心中就變得格外鬱悶起來。
這世界上真正能讓人脆弱的只有一樣東西,——情感!
枯蝶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她的日常行爲舉止,習慣掩飾和隱藏,可現在,對於裴奕涵離開這件事,她心中總是覺得空落落的,留她一個人在這裴府,還不知有怎樣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大嫂,你在想什麼?”裴九姑娘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哦,近來身子有些乏,有些不注意就有些迷迷糊糊了。”枯蝶的臉上馬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並不動聲色地觀察裴九姑娘細微的表情,當日,她在得知是裴九姑娘攙扶着裴老祖宗走的那條賞梅的路後,心中總有點怪異的感覺。
雖然,裴十六姑娘最後承認了她所做的一切,可她心中總是對這一點上有點糾結。
“蝶兒,是累了吧,要不跟老祖宗說一聲,早點回去休息。”這時,說話的是裴七夫人,她的眼神還是那種淡淡的眼神,枯蝶就是想不通,裴七夫人出身也不錯,雖然不是太原王家嫡系的女兒,也是旁支的嫡女,長的又漂亮,爲何要嫁進門來守活寡,這些古代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弄不懂,尤其是這位裴七夫人的心思。
不過,裴七夫人對待枯蝶一向是不近也不遠的距離,不會刻意疏遠,也不會刻意討好,一切都是合乎禮節,兩人的關係當然也不親不密,不近不疏,一直保持在這樣的範圍中。
不怎麼打交道,自然不是很瞭解裴七夫人這個人。
“多謝七嬸孃關心,我沒事的,聽說七嬸孃的女紅做的格外的好,有時間,蝶兒還要多向七嬸孃討教呢!”枯蝶仍是笑語盈盈地回道。
這裴七夫人還年輕,說起來,也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她又是清白身,如果有可能,不如出府另嫁,難不成真的這一輩子心如枯燈一般地過下去。
“如果蝶兒不嫌棄的話,那嬸孃就幫你肚子裡未來的孩子做幾件小衣服如何?”
“那蝶兒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枯蝶從裴老祖宗那裡回房之後,屋子裡倒是齊刷刷地等了一堆人,除了先前裴奕涵的那個名義上的通房王氏之外,其餘四個就是枯蝶從裴老夫人房中帶回來的那四個丫頭,其中包括那位國師的孫女兒。
難怪她們今日到的那麼齊了,一定是她有身孕的事情傳了出去,這幾個以爲就有了上位的機會,所以,才齊齊地來見她。
不過那位國師的孫女兒,在枯蝶看來,這小丫頭純粹是來看好戲的,自從知道自己的院子裡收留了這麼一號人,枯蝶是將這位國師孫女兒的事情查了許多,這丫頭,根本是典型的哪裡有熱鬧就往那裡湊,沒有熱鬧時,自然也要製造點熱鬧,讓國師府一陣雞飛狗跳。
枯蝶其實不太相信卜算這種事情,所以,她從來沒有找這小丫頭幫她卜算過什麼,不過,想着裴奕涵即將離開,她甚至有了一個念頭,想讓這丫頭幫她測測是吉還是兇,可又怕萬一側的結果是兇呢?那時,她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這麼一想,還不如糊塗點的好。
“奴婢見過大少奶奶,恭喜大少奶奶有喜了。”
“謝啦,你們幾個有事嗎,沒事就回自己屋子裡歇着吧!”枯蝶現在沒心思折騰這幾個丫頭,雖然覺得這幾個丫頭這一輩子就是獨守空房的命,可這也是這萬惡的制度造成的,可不能怪她。
如果是聰明點的,早點來投誠,標明態度,願意做個丫鬟,那她自會像其他幾個丫鬟一樣,幫她的將來打算打算,可如果裝作不懂,或者暗地裡使點小手腕的,她只能任憑她們自生自滅了。
更可惡的是,今日有人還要繼續給她房中塞人,她答的很暢快,道:“西廂房還空着呢?”
西廂房是什麼地,那是發瘋的張氏死去前住的地方,張氏發病時的狀況,雖然府中下了嚴令,不讓外傳,但是這種風聲怎麼可能禁止的了,一個瘋子住過的地方,不怕的就住進來吧,結果,對方馬上消了聲。
“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既然@?已經成了這院子的人,還是留在大少奶奶身邊侍候吧!”四人中一個穿雪青色衣裙的丫鬟開口道。
“你叫什麼?”枯蝶不用看這個丫鬟的眼神,都知道這丫鬟這句話背後的潛臺詞是什麼,不是來侍候她的吧,恐怕打的主意是侍候裴奕涵的吧!在腦子裡想了半天,她竟然連這個丫鬟叫什麼名字都沒注意。
“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的名字叫月菡!”
“月菡,好名字呀,月光下的菡萏花,既然你有這等心意,三日後,你就在我房中侍候吧!”三日後,裴奕涵已經離京了,既然你好端端的清閒日子不過,那好,就來這房中勞心勞力吧!
“奴婢謝大少奶奶恩典。奴婢一定盡心爲大少奶奶做事。”月菡鬆了一口氣,擡起頭來,偷偷地看了枯蝶一眼,雖然,她心中對枯蝶這位大少奶奶有些不以爲然,可她卻知道,現在她必須作低附小,不能讓枯蝶生厭。
這個月菡其實出身一點不比枯蝶低,她爹是個五品官,不過犯了事,家裡男子流放,女子被賣,月菡進府的時候才九歲,現在她十四歲,這些年,她在裴府的丫鬟中既不特別出挑,也不會讓人看不起。
她原本對當通房和妾並無興趣,可有一件事卻改變了她的想法,那就是在半年前,她得知自己的幼弟還活着,這可是他們家唯一的香火了,更是她嫡親的弟弟,兩姐弟關係一直很好,誰知,後來會突遭橫禍,四歲多的幼弟就此被帶往流放途中。
她原本以爲弟弟和兄長們都死在流放途中了,卻沒有想到幼弟還活着,並沒有死於流放途中,這樣一來,她就有了新的心思,她一個裴府的丫鬟自然不能幫自己的幼弟什麼,要幼弟平安地長大,不被人欺負,必須有人依傍,所以,在得知裴老夫人將要給裴大將軍選通房時,她還是站了出來。
在月菡看來,裴大將軍是最好的人選,一來,這裴大將軍只有一個正妻,一個通房,她將來出頭的機會比較多,二來,裴大將軍是皇上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有獨自辦事的能力,不管出於哪一點考慮,她都覺得當裴大將軍的通房或者姨娘是一條出路。
可進了這院子之後,她根本就沒有與裴大將軍照面的機會,可她知道,機會不是等來的,她必須要主動一些,想到小時候,幼弟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她就必須的打起精神盤算。
不過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大少奶奶是必需要討好的,就算不討好大少爺,也是時時刻刻要討好大少奶奶,要不然,大少奶奶看她不順眼,隨時就可以找個理由打發了她。
“你們誰還想留在我身邊侍候?”
“奴婢也願意留在大少奶奶身邊侍候。”這次說話的是那個可能會武功的丫鬟,枯蝶一直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有所提防,有了小喜這樣一個前車之鑑,枯蝶事先派人暗地裡觀察過了,可這麼多天過去了,這個名叫寒星的丫鬟是什麼破綻都沒有,十分的安分守己,那麼,這個時候,她冒出來又是打算做什麼呢?
“好吧,寒星也留下吧!你們兩個呢?”
“大少奶奶身邊已經有了這麼多伶俐的,我這個愚笨的就乖乖待在自己屋子好了。”國師的孫女笑道。
“是呀,大少奶奶,奴婢也覺得自己比不上月菡和寒星兩位姐姐聰明能幹,奴婢會每天在觀音面前爲大少奶奶祈福的。”剩下的那一位忙道。
枯蝶眸光閃了閃,看來,這最後一個也是個聰明人呀,她明白地表示自己不願爭寵,侍寢,但又怕枯蝶用另外的由頭髮落她,乾脆將觀音搬了出來。
這邊,枯蝶跟幾個別有心思的女人打交道。
那邊,裴奕涵卻出了府,約了人,在酒樓相見。
誰呢?自然是我們枯蝶的那位表哥孟子軒了。
裴奕涵這次離京,他的做的是幾手準備,不管怎樣,就算當下自己的面子,甚至將最心愛的女人託付給自己的情敵,他也要保證在他離京的這段日子,枯蝶不會發生任何危險。
“難得你裴大將軍請我喝酒,可是有事找我?”桌面上的酒菜上齊,酒樓的店小二識趣地退了出去,留下裴奕涵和孟子軒兩人,孟子軒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盅酒,放在脣邊輕抿了一口道。
這次,裴奕涵去西南既然是機密,那孟子軒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和裴奕涵的關係很微妙,兩人有時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有時又惺惺相惜,他知道,葉家三口還住在裴府,大概後天才搬家吧,以爲裴奕涵找他來,一定是爲的葉家的事情,所以,還是很給臉面的來了。
可是來了之後,對面這個本來對着外人臉色就冰冷的人如今還是一臉冰色,一聲不吭,總不是找他來看他的臉色的吧?
“蝶兒她現在有了身孕。”
“什麼?蝶兒有了身孕?”孟子軒聞言,心中百味紛雜,如果當初迎娶表妹的是自己,那現在蝶兒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表妹有了你的孩子,你今日來告訴我這個消息,難道是來炫耀的嗎?”孟子軒站起身來,就想給裴奕涵的臉上來一拳,拳頭都伸出了,最後還是落在他的鼻尖上停住了。
“我最近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去幫皇上辦一件事,家中雖然做了諸多安排,可心中總還是放心不下,如果有可能,還請表哥能暗中照顧一二。”
“你就這麼放心我?”孟子軒當然也聽說了裴府的一些事情,尤其裴奕涵先前如此克妻,他是個聰明人,仔細一想,也會發現這些事情蹊蹺太多,雖然,暗地裡也爲枯蝶擔心,但見裴府現在還算風平浪靜,裴奕涵對他又有心結,所以,也不方便過分關注自己表妹的事情,惟恐給枯蝶引來其他的麻煩,可如今,裴奕涵竟然光明正大地希望他暗地裡能夠照顧一二,這讓他想搞清楚裴奕涵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有幾分真心實意?
“我是不太放心你,不過我放心蝶兒,她既然做了我的娘子,那她的心就是屬於我的,誰也奪不走的。”對上孟子軒的目光,裴奕涵的目光同樣堅定,他確信自家娘子不是水性楊花,紅杏出牆之流,如果不相信她,還相信誰?
“你——”有這樣求人的嗎?孟子軒是真的想給裴奕涵一拳。
“表哥,我敬你一盅,如果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裴府有人對蝶兒不利,就請表哥對岳父建言,接蝶兒暫回葉家住一陣子,記住,無論如何,蝶兒和肚子裡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孟子軒沒有接話,他此時的心緒如此複雜,他當年是關心自家表妹的,心中對錶妹的感情還是有一些的,自然不希望枯蝶出事,就算裴奕涵不說,只要他能做的,他也一定會去做。可是,爲何託付的人偏偏是裴奕涵呢?
“好,我答應你。”到了這時,孟子軒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裴奕涵的氣度和胸襟乃是真正的大丈夫,這是男人對男人的託付,他也是個大丈夫,自然知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道理。
可孟子軒如果知道,裴奕涵其實也是個小心眼,如今,葉家人到了京城,那麼,以後枯蝶與孟子軒見面的機會不會少,他當然相信枯蝶,但不見得相信孟子軒完全死心了,將枯蝶託付給孟子軒,是反其道而行之,這樣,孟子軒爲了這個託付,反而會盡量剋制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