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無表情地對視他陡變清亮的深眸,我仍是淡然語氣回話:“阮少,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對彼此知道得越少越好。”
再在心裡暗自補充,最好再不要見面,免得你體內的雷光,不知何時會忽然醒來,追着趕着找我麻煩。
“莫非胡小天已經將小姐限制到這種地步了麼?”他臉上並無流露出絲毫不悅之色,只是語聲溫和地低問。
“如果阮少認爲是,便算是罷!”我打開車門,曼妙身姿俏生生地立定於他眼前,微彎腰,向着他略顯驚訝的清瘦面孔投以平淡冷漠的一眼,“非常感謝阮少送我回家。希望永不再會。”
反手關緊車門的剎那,聽得阮明輝溫和裡帶了些許尖銳地回話:
“抱歉!在我確定一件事情之前,恐怕無法達成小姐的願望!再會了!可愛又美麗的女孩!”
漫不經心地微扭轉頭去,可以見到正在往上搖起的車窗裡,刻畫出屬於雷光堅忍持久風格的一張男性側面。
聽着阮明輝駕着他的深藍自我身邊擦過捲起的呼嘯風聲,仰起我淡漠臉容,明眸微眯,望向頭頂浩潮無際的天宇,有着紅日白雲的湛藍天宇,這一次,我是可以再次順利逃脫,還是徹底陷入那永遠看不清的黑暗裡頭?
照往常日程,上超市買菜,回家,清理打掃單元房衛生內務,曬過正午烈陽,補充過人體營養,習慣性地前往小區內綠樹掩映中的高級會所網吧。
照往常樣子,尋了那臨近窗口的位子坐下,既可繼續吸取能量,又可閒適打發多餘時光。
敲入用戶名,輸進七字密碼,然後確定。指尖落下再彈起,那代表我上線的頭像便在歡快跳躍中,再續攻關遊戲。
擡起我淡然眼眸,昨日尚在備戰狀態的戰場,現時卻是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依遊戲規則,我昨日無故失蹤,已失去先鋒將軍資格,需下調四級,重做十人組的小兵隊長,侍機再立軍功,方纔有出頭之日。
但,放眼細審自身,頸間象徵我將軍身份的紅色披風仍是如旗幟般烈烈招展,跨下青玉馬正折騰着達達四蹄,直起驕傲長脖,佔據着關口高地,向着四方昂然長嘶不已。
“嗨!我的狐狸精!”消息器在馬叫聲裡滴滴作響,下意識地按動索影查尋鍵,只輕回頭,已經不得不發現,原來發信人竟然騎着他的白馬,穿着他的白袍,穩穩地立於我左邊。
我淡然回話:“你好象是敵方元帥罷?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說呢?”仍是一張羞澀的笑臉向我發來,我沉吟思考片刻,再繼續淡然相問:
“在我下線之後,莫不是你替我保住的位子?”
“我的狐狸精果然夠聰明!你是不是考慮一下,要如何獎勵我?在你下線的時間裡,我可是勉爲其難地替你殺了我方三千戰甲,方纔保住你與我可以痛快對戰的地位。”
消息器裡的黑色字體忽然變成了奪目猩紅,我淡然眸光裡似乎隱隱浮現出在他緊握的銀槍下那流淌不盡的鮮紅血液。
三千戰甲,三千性命,輕而易舉,輕描淡寫。
如同若干年前,若干次,我漫不經心的柔軟推手,只一瞬,無數不同的生命存在於真實戰場內灰飛煙滅的絕唱,伴着我浮淺曲線興奮跳動的死魂之舞。
所謂的田中小雨果然是雷光,只可以是雷光。
我一字一字地慢慢敲出回話:“對戰!贏的一方可以向輸的一方提出任何一個可能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