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性感冒,年齡大了,身體難免虛弱些,不用擔心的。”麥加對丫丫十分疼愛。習慣性的去撫摸她的頭。忽然又覺得不合適,放下手來。
“爺爺,你就把我還當成個孩子就好。”
丫丫怎會不知道他的顧忌。冷冰冰的臉上漾出抹璀璨的笑容來。注意力從陸奇身上轉移,她就能看到很多她平時注意不到的東西,比如沒有好好陪伴親人,對他們的態度習慣性的疏離。
久而久之就讓他們對自己產生了隔閡。她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一聲,以後不會了。
許久沒有見到女兒笑的這般隨意舒心,小溪多看了女兒幾眼。看來江墨言沒有騙她。
病房中,安晴兒很快轉醒,她看到丫丫的時候。眼中閃過欣喜,隨後染上一絲愧疚。
“那兩身西裝要延後了。”
“奶奶身體要緊,西裝的事情以後再說。”
房間中視線全部集中在丫丫身上,特別是小溪,她緊蹙下眉,前幾天她還剛剛聽她說,她不過纔是個十九歲的女孩子,這西裝是給誰做的?
丫丫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在安晴兒窗前坐下,握住她的手,跟她閒聊起來,她給好像知道所有一切事情的江墨言使了一個顏色,不想讓她告訴母親,關於西裝的事情。
從小到大母親的心思她一直是明白的,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跟冬陽走在一起,可她卻不想勉強自己。爲了迎合他們的想法去跟一個一直當哥哥的人結婚生子走一輩子。
腦中閃過陸奇的臉孔,忘記他後,說不定以後可以找到一個可以替代他的人也不一定。
小溪也不是一個多事的人,見丫丫不願意說,她也並沒有再問,一家人在醫院中呆了三天,安晴兒不喜歡醫院,醫生檢查完後,出院回家。
人的年齡一旦大了,身體恢復也就慢了,回到家中,安晴兒也一直臥牀靜養。
想跟陸奇斬斷聯繫,當務之急就是在規定的時間內把西裝還給他。
想着馮甜現在的名氣也在飆升,她是奶奶一手帶出來的,或許能幫的上忙。丫丫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她的動作室。
只是當她看到馮甜的作品時心中涼了一大截,馮甜的雖然早些年一直給安晴兒做助理,可她有自己的風格,作品中根本就看不出安晴兒的影子,這也是爲什麼她的作品能紅。
“怎麼了,不喜歡我的作品?瞧着一張小臉都垮下來了。”
“當然不是。”丫丫聳聳肩,在沙發上坐下,“阿姨,你能不能幫我把奶奶還沒有做完的圖紙給完成了?”殘存着最後一絲希望,丫丫希冀的看着馮甜,從小叫慣了,即使馮甜嫁給了顧炎,她還是習慣性的叫阿姨,有幾次顧炎都抗議出聲,但在江墨言的冷眼下,他也只能乾瞪眼。
“我看看。”馮甜從她手中接過,仔細看了半響,“得看你是什麼要求,如果我改的話,肯定風格偏向我的。”習慣了某種風格,只要一動筆,就會潛意識的傾向它。
“那你能不能儘量讓做出來的衣服看起來像奶奶的作品。”
馮甜搖搖頭,“阿姨的作品無論是設計還是剪裁都很特別,我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雖然懂得她的套路,但做出來的卻跟她相差的太多,這也是那麼多年過去,市面上沒有幾年她假冒僞劣作品出現的原因。”更是她的作品炒到奢侈品行列的一個重大原因。
“那就沒有辦法了嗎?”她跟陸奇說的是兩個星期,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就算是奶奶的身體能恢復也趕不過來了。經過短短几天接觸,她也大體摸透了陸奇的性格,他鐵定會拿着這個把柄來糾纏她,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馮甜點了下頭,眼中閃動着八卦的光芒。
“你這是給誰準備西裝呢?這麼用心,難道是冬陽?”
“你們爲什麼每個人都要把我跟他扯在一起。”丫丫在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好像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她已經貼上了汪冬陽的標籤。
“不跟他扯在一起,難道跟我們家果果?”馮甜輕笑,雙手環胸,“我是挺中意你這個媳婦的,只是你們有血緣關係,我有點擔心。可如果你們······”
“阿姨,你這是扯哪去了,我跟果果就更不可能了。”丫丫無奈的輕摸下額頭,“最近果果怎樣?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
“他啊,還不是那樣,跟冬陽一樣,最喜歡的就是寫寫畫畫的。沉默寡言的很,都不知道這輩子能討到老婆不。”
提到兒子,馮甜臉上就漫過愁容,一般像果果這樣的孩子,心裡都很敏感,她跟顧炎結婚後,也沒敢再要孩子,心思全部放在他的身上。讓她欣慰的是,果果倒是比以前好了些,八九歲的時,就開始願意跟身邊親近的人說話。雖然說的少了些,但是比之前她已經很滿意他的改變。
“果果長相那麼好,叔叔的底子又那麼厚,就算是他不去招惹女孩子,自然也會有女孩子貼過來,這件事情你就甭操心了。你現在看看是不是能想想什麼辦法把這兩身西裝給我解決了。”
丫丫無奈地看着手中已經被她揉皺了的設計稿,她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現在當真是被難住了。
“你問問他我做的行不,我應該能抽出時間做出兩套來的。”安晴兒的名氣雖然到現在還沒人可以超越,但她現在的也名氣也不賴,找她設計衣服的人也得排隊。
丫丫搖搖頭,陸奇會怎樣說,她都能猜出個大概。馮甜這般給她找不到辦法,她暫且也只能等到奶奶的病好了再說,祈禱中間陸奇不要尋事纔好。
作息時間一向很規律的丫丫,在家中陪了幾天家人,她就閒不住了,她回到部隊,把該走的程序都給辦了。
接受江墨言的建議,先一步回了溫城,進入塑陽集團,由汪浩宇帶着她熟悉公司的業務,丫丫本就聰明,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便把公司上上下下都瞭解了遍。盡助農扛。
不過她畢竟年輕,不管她是誰的娃,元老級的人都對她持着懷疑的態度,有的人直接就冷嘲熱諷,那麼多年的歷練,成就了她隱忍的性格。
她知道倘若讓他們消除意見並不能靠着父親的威壓,讓她們表面服從,時間久了他們的不滿必定會爆發出來,還不如交給自己來解決。
一天繁重的工作結束,丫丫坐在本屬於父親的辦公室中,她站在窗邊,將溫城市的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那麼多年,她一直生活在每一根神經都緊繃的環境中,可以這樣放鬆的時間是很少的,她輕易在窗上,或許她應該早一點回歸正常的生活纔是。
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進來。”她輕蹙下眉,這個時間段應該沒有幾個人加班纔是,習慣性的她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好久不見。”隨着一聲開門聲,一身灰色休閒裝的冬陽出現在辦公室中,他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單手插在口袋中,來到辦公桌前,放下手中的飯盒,“不知道你吃飯了沒有,路過夜市的時候我給你買了些混沌。”
冬陽跟陸奇差不多的個頭,年齡也相仿,不過兩個人身上的氣質卻截然相反,冬陽屬於那種,一看就屬於那種如冬日陽光暖男型的,無論說話做事,還是談吐,都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而陸奇,第一眼冷冰冰,深入瞭解內心有些小邪惡,脾氣差的要死,絕對是一個集衆多缺點於一身的惹人厭煩的男人。
“好久不見。”她從小跟冬陽一起長大不假,她一直上的是封閉式的學校很少回家,兩人見面的次數並沒有想象中那種青梅竹馬的多,但是感情卻是挺好。
丫丫沒有推辭,拿過飯盒打開,閉着眼睛聞了下,眼中閃過一絲陶醉的光亮。
“是街角那家嗎?”
冬陽點點頭在她的對面坐下,“就知道你忘不了這家的小吃。”
丫丫輕笑,父親很黏母親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每逢她回家,錢回很多時候都會主動的把她接到他們家中,母親不捨,但是她願意,母親也攔不下也就作罷了。
年齡大一點的時候,她會跟冬陽一起出去,兩人常在街角的小吃攤吃上一碗熱乎乎的混沌,冬天吃是爲了暖身子,夏天吃覺得出一身汗,很爽。
“怎麼想突然復原進塑陽了?”
丫丫吃飯的動作稍頓,下一秒恢復正常,她拿着勺子的手,在碗中輕輕拍打幾下飄着香菜的湯。
“哪有爲什麼,就是想回來了就回來了。最近工作怎樣?”
“就是揹着畫架四處走走,有喜歡的地方就多停留幾天。”冬陽從小就酷愛畫畫,從小到大得獎無數,高中未畢業的時候就已經被國內某美院提前錄取,畢業以後一直從事繪畫,個人已經開了好幾次畫展了,他的名聲也因此名噪一時。他是這些孩子中最不需要擔心的一個。
“這樣的日子真好。”
丫丫食慾全無,只是她並不是一個浪費食物的人,機械的一口一口向嘴巴里塞着明明皮薄餡香她卻莫名吃出苦味的混沌。
“不用羨慕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上你一起去。”
赤裸裸的暗示,丫丫怎麼可能會聽不懂,她眼波微動,擡起黑亮的眸子看向溫柔看着她的冬陽。
“這個不行,我如果跟你窩在窩在一起久了,會阻斷你的桃花的。”丫丫難得調皮的對他擠了下眼睛。
冬陽眸色黯淡下,嘴角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丫丫,我······”
“哥,我都成年了,你以後可以叫我妹妹或者是惜墨,也可以連名帶姓的叫我江惜墨。至於丫丫呢,私底下偶爾叫一下還是可以的。”
她故意將妹妹兩個字咬的稍重些,如此清晰的暗示,聰明的冬陽怎麼會聽不懂呢。
他輕笑着沒有再說話,目光一直落在那盒已經差不多隻剩下清湯的混沌上,心中如吃了黃連般一直苦到心肝脾胃腎。
倘若我知道你從小就拿我當哥哥,我當初遠離你一些可好?
辦公室靜謐一片,氣氛有些尷尬起來,丫丫起身收拾下桌面,冬陽知道她要起來,也站起身來,兩人很有默契一起出了辦公樓。
“這次回來能呆多久?”
“我還剛回來,就想讓我離開?”冬陽一挑眉,脫掉身上的休閒外套,搭在丫丫身上,阻擋住帶着些許寒冷的夜風。
“我是隨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的。”冬陽說的半真半假,怕他生氣,丫丫開口解釋。
“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這次回來,應該短時間內不會離開,我導師最近畫廊缺人手,我已經答應過去幫忙了。”
“去畫廊幫忙不是大材小用嗎?”
“呵,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繪畫者,沒有大材小用那一說。導師還開了間畫室,裡面常年招收學生,我喜歡那種學習氛圍,也就答應了。”
丫丫收回飄遠的目光看着印着昏黃燈光的路面,不管他的說法怎樣,她知道,他之所以留在溫城跟她脫不了關係。
丫丫輕動下脣,要說的話語消失在脣齒間,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捅破了並不好。
“我送你。”
“不用了。”塑陽大樓在市區邊緣,她住的郊區公寓離這裡並不遠,以前一直進行超負荷活動量的丫丫,一旦減少運動,她便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因此也就免了代步工具,每天早上走着來,晚上跑着回去。
“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開着一輛白色奧迪的冬陽遲遲不肯離去,試圖說服固執的丫丫。
“你知道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可以應付很多突發事件的。”因爲這樣她纔敢這般夜晚肆無忌憚的獨自一人的郊區人煙稀少的路上行走。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冬陽嘴角的笑意染上些許自嘲,“那你路上小心點,我先回去了。”
說服不了固執的丫丫,冬陽驅車離去,夜幕下亮着尾燈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丫丫低眉斂去眼中的情緒,出了公司。
遠遠的,公寓中除了暈黃的路燈黑乎乎一片,母親一直要回來照顧她,母親身體畏寒,父親擔心她受不了溫城的寒氣,一直阻止,她怕兩人鬧得不愉快,也按着母親,最終在大家的一陣反對聲中,母親也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走進才發現門前站着一個人影,她眼睛微眯,待看清他的容顏時,丫丫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跟個狗皮膏藥般,從英國跟到了溫哥華,現在又出現在這裡。
雖然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麻煩,可見到他,她心中就發堵。
“給你的期限都已經超出那麼多天了,我來討債不行嗎?”
“再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安晴兒身體已經好了,前兩天打電話來告訴她,她已經正在幫她趕了,按照現在的進程來看,再一個星期妥妥的。
“你再騙我怎麼辦?我還是在這裡守着比較放心。”陸奇身子倚在牆壁上,臉色極其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丫丫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守就守吧,只要不打擾到我的正常生活就好。”
丫丫越過他,輸入密碼解鎖開門,待門一打開,陸奇靈活的身影在她還未關門之前擠了進來。
“你給我出去!”丫丫杏目圓瞪,對於這般厚臉皮外加的陸奇,她狠的咬牙切齒,如果能打過他的話,她一定會把他給打包扔出去!
“我沒有訂酒店,天晚了,我現在你這裡湊合一晚上。”
“我現在就幫你訂酒店,還會安排專車把你給送過去!”丫丫有種霍霍磨牙的衝動,這貨大晚上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搭乘交通工具來的,都能查到她住在這裡了,竟然還搬出沒有預定酒店的可笑理由!
“不用了,我在這裡方便監視你!”陸奇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異常氣人,丫丫很想把手中剛剛掏出拉的手機直接砸在他的臉上。
深呼吸,長長吐了口氣,她輕點幾下頭。
“好,你不走我走!”
她掏出電話給冬陽打了過去。
“冬陽,你來公寓接我,我今天晚上去你那裡住一夜。”
不給冬陽詢問的機會,她快速掛斷電話,把手中的鑰匙遞給站在她身邊陰鬱着一張臉的陸奇。
“我相信陸先生是一個有素質的人,在英國混跡了那麼長時間,你對我父親江墨言的名字應該有所耳聞,他是個怎樣的人,我自不必像你介紹,這裡是他最愛的一處住所,倘若你給他損壞,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語落,她拉開被他關上的鐵門,準備到小區門前等着冬陽。
“你要去他那裡住?你跟他是什麼關係!”陸奇眼中的怒火勃發,死死的攥住她的胳膊,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斷般。
“你這人莫名其妙,我不過只是欠了你兩身西裝而已,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跟他的關係!”
丫丫怒急,他已經明說不認識自己,他現在是站在什麼樣的立場露出一副捉住妻子出軌證據的丈夫的嘴臉!
“你確定你只欠了我兩身西裝!”被她的話一刺激,再加上她之前說讓冬陽來接她,冬陽是誰,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一股憤怒之火直接在他在五臟六腑中燃燒起來,黑沉的眸子中怒火瀰漫開來。
“不然你以爲呢!”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令丫丫也火力四射起來,清冷的聲音響黑夜,她眼中的厭惡燃燒掉陸奇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他把丫丫直接抵在牆上,以脣封住她的脣,本來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啃噬,卻在觸到她柔軟脣瓣的那一剎那,心中的火氣消了一大半。
被他這樣冒犯,丫丫整個人羞憤難當。就因爲她技不如人,每一次都要擺他這般欺負嗎?
火氣上漲,處在憤怒中的丫丫,力氣變得格外大了起來,她腦袋不斷的搖晃起來,陸奇鬆開她的手,騰出一隻手來,扣住她的腦袋。
他一隻鐵腕,怎麼也捉不住,她兩隻力氣很大的手腕,只是幾下就掙脫來,她用力揮起手中的包對着他的頭就打了下去,趁他躲避的空檔,腳也恢復自由,對着他就是一腳。
他本欲用腿去夾她的腳,她雙腿的攻擊配合的很好,左腿剛收,右腿就從另一方攻擊過去,陸奇本能向後躲避,丫丫快速向牆壁一邊褪去,拉開兩人距離。
她用力擦着脣瓣,仿若剛剛沾染她的是什麼髒東西般,淚花聳動的眼中盛滿悲涼一閃而逝,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小時候喜歡的那麼個冷酷的人,會變成今天這般令她多看一眼都覺得厭惡的人!
厭惡讓他暴躁,眼淚讓他心疼,他整個人處在極度的矛盾中。面對這樣的丫丫,他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
“對不起,我剛纔······”過了良久,他纔出聲欲打斷兩人間的尷尬氣氛。
“我不想見到你,再也不想!”丫丫對她爆吼一聲,憤怒的指着鐵門外,“你給我滾!馬上滾!”包中的手機不斷的響着,她知道是冬陽的,只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去接,任由它響着。
“丫丫,你別這樣,剛纔是我不對,我沒有控制好······”
“丫丫?呵呵······”站在牆壁陰影下的丫丫清脆的笑聲中帶着些許淒涼和自嘲,她微仰着臉頰看着玄色霧濛濛的天空中被雲彩半掩的月亮,她用手背摸了下淚水,憤恨的眸子陡然一瞬不瞬盯在他那張顯露出緊張的臉孔。
驀地她拿着手中的包像個潑婦般對着他揮了起來。
“陸奇,你tmd就是一個騙子,你不是說你不認識我嗎?你怎麼知道我的乳名叫丫丫,還叫的那麼順口!這樣耍我好玩嗎?”從來都不曾被人真欺騙耍弄,丫丫心中的氣憤可想而知。
陸奇靜靜的站在原地,讓她發泄,剛纔他是一時情急說出口來,沒想到卻被聰明的她給識破。
“現在打不還手了?你不是很能打嗎!來,再跟我一起動手啊!”
一想到她欺負她的場面,還有那一句句傷人的話語,她的分貝就不斷提高,這個人也完全處在半失去理智的狀態。
“丫丫,對不起,我······”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對我的傷害根本就不能用這三個字來衡量!枉費我把你珍藏在心間那麼多年,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傻。”丫丫臉上的淚水風乾,滿是淚痕的臉上全是冷然,“你這戲可演的真好,以你的外在條件和演技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可惜了。不然,我代表塑陽娛樂,簽下你怎樣?”
字裡行間都帶着濃濃的嘲諷,她怎麼也想不通他爲何在自己三番兩次詢問下,他都不承認認識自己,難道真是覺得這樣逗弄自己好玩?想到這裡,她整張臉都沉了下來,身上寒氣四瀉。
“丫丫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
“不是怎樣,現在知道我叫丫丫了,陸奇你可真行!滾回你的英國去,不是想裝作陌生人嗎?那麼我成全你,讓你裝個徹底!”
她扔下決絕的話語,踩着高跟鞋迎着明亮的車燈,向不遠處正向這邊駛來的車子走去。
陸奇知道這個時候她正處在氣頭上,他這樣過去,只能讓她剛生氣,他必須給她時間冷靜下,他焦急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她上了冬陽的車子。
正在開車的冬陽,順着明亮的遠光燈,看向站在鐵門裡面的高大身影,燈光炫目,陸奇擡手,遮擋住大半張臉,冬陽只覺得他模樣陌生,透過後視鏡看向輕抽鼻子的丫丫,他們······
胸口一滯,從小到大,他都時刻注意她的動向,不跟她一個學校,他都會時不時向江家父母詢問她的情況,知道她一直在學校對男同學敬而遠之,他還在心中竊喜,以爲他總是會有機會的,沒想到才一些時間不見,自從長大後就再也沒有流過眼淚的她,竟然爲了一個男人流淚,這說明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是?”
車子在路上疾馳着,忍了半路,冬陽還是沒有憋住,詢問出聲。
“一個陌生人罷了,住在你那裡恐怕不方便,把我送去風華酒店吧。”
他現在不跟父母在一起,自己單獨住在市中心的一處公寓中,被陸奇氣的現在纔想起,她跟冬陽兩人都是成年人。
冬陽少年成名,七八年的時間,現在名聲很大,她的父親江墨言更是溫城家喻戶曉的人物,如果她夜宿他公寓的消息被好事者傳出去,肯定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不是說我是你哥嗎?妹妹住在哥哥那裡沒有什麼不妥的。”冬陽說的執着,並沒有停車的意思,載着丫丫向他的公寓趕去。
“我是怕別人誤會。你還是把我送去酒店吧。”流言可畏,他會因此惹上是非,她也不想在還未接手公司的時候鬧出什麼緋聞來。
“你是怕他誤會吧。”冬陽握緊反向盤,準備在前一個路口掉頭,隨她所願,送她去酒店。
“沒有必要的。算了,你不怕明天報紙上把我們都整上頭條,我就去你那裡吧。”
“只要是跟你一起的,我沒有什麼可怕的。”冬陽搖搖頭,他一直對她處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縮短下了。
丫丫無視他話中的意思,閉上眼睛,腦海中快速閃過他的影子,她睜開眼睛,驅逐掉他腦中的魔障。
公寓中,冬陽幫她泡了杯安神的茶後去幫她收拾房間。
“看看還滿意嗎?”
丫丫環顧下四周,淡藍色窗簾,雙人白色木質牀上鋪着同色系的牀單被罩,白色簡單大方的梳妝檯擺在牀對面的牆邊,白色的衣櫥,裡面掛着幾件嶄新的浴袍和女式睡衣。
“這房間?”
“這房間是給留給客人的。不過,我這裡一般沒有什麼人來,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給你準備的。”
丫丫噗嗤一笑,頭一次聽冬陽說話這般拐彎抹角。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住。”
“我只是以防萬一,提前備着,沒想到真的碰上用場了。忙了一天,你也該累了,洗洗睡吧,我先出去了。”
他覺得在丫丫的心中也不是那麼的排斥自己,心中一片雀躍。
“其實那人你也認識,他是陸奇。”丫丫端着茶杯在窗前坐下,目光投在厚重玻璃窗外,他這棟公寓算的上高層,綠化帶很美,特別是晚上從這裡向下看去,盈盈光亮下,碗口大的各色秋菊,在夜晚中爭奇鬥豔。
正在關門的冬陽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丫丫。
“沒騙你,是陸奇。那麼多年沒見是不是沒有認出來。”丫丫自嘲一笑,心中悶疼一片。
陸奇只要在溫城,早晚會跟冬陽見面的,等着兩人見面鬧得不愉快,她還不如先跟冬陽挑明,有着小時候的情誼,碰面的時候也不會太過尷尬。就算是以陸奇的爛脾氣對冬陽動起粗來,冬陽也會讓着他,事情纔可以不鬧大的。
“確實,變化挺大。那麼多年沒見,這一次,見面還沒好好地打招呼,下一次我一定要跟他好好的喝上幾杯。”冬陽跟丫丫道了聲“晚安”關門離開。
丫丫躺在牀上,一直規律作息的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睡的她早早起牀,冬陽在健身房,她則進了廚房,出了一身汗的冬陽來到客廳時,一陣早飯香氣傳來的,他笑着進了廚房。
“我時常會聽到我媽唸叨,阿姨不會做飯,叔叔寵她太過厲害,搞得她現在一進廚房都快要分不出油鹽醬醋了。沒想到你的廚藝竟然這般好。”
“我除了有一個不會做飯的媽,還一個精通廚藝的老爸呢。”冬陽說的一點都不差,爸是太過寵她的母親,什麼家務活都不用幹外,每天都把她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從她懂事起,全部都是看到父親的好,從未見到過他委屈過母親。看到父親對母親深似海的感情和無微不至的額呵護,她欣慰的同時,幻想着她跟陸奇長大以後相處的畫面。
現在回想下,嘴角都會不自覺地勾起嘲諷的額弧度,當真是想象太豐滿,現實太骨感!
“那也是。都說阿姨是幸福的,我覺得叔叔也很幸福,我覺得在他的內心中是感謝着阿姨願意接受他照顧的。”
“什麼時候那麼懂我爸了,我覺得你們兩個很適合,坐下來談談他在這段婚姻中的感悟。”聽到父母,丫丫的話語也自然多了一些兩人相處很是融洽。
秋天的太陽沒有那麼烈,陽光剛都泛着些許灰白。
陸奇帶着個足以把他的臉遮擋住大半的墨鏡,仰着頭看着上面窗戶緊閉的十八層樓處,他們昨天晚上共處了一夜,今天早上到現在還沒有下來,他的心好似被貓爪使勁的抓着,整個人分外難受。如若不是怕惹到她不高興,讓兩人的關係更僵,他早就跑上去拎人了。
“我可不敢,我覺得叔叔除了對阿姨,還有你時常會溫柔一下外,總的來說,我覺得他那人挺嚴肅的。人多還好,人少的時候,我都怕我說話舌頭都會打結。”
“哪有那麼嚴重,我爸那人只要你不做錯事,他是不會教訓你的。據我所知我爸對你的印象還不錯。”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勸說她考慮下他了。
金黃的煎蛋出鍋,香脆的土司也烤好了,丫丫分別給兩人倒了杯牛奶。
“有沒有想過,這樣的生活很好。”冬陽接過她手中的牛奶杯,溫和的眼神盯着丫丫微微閃躲開的眼睛。
“是很好,平平淡淡的,跟我父母現在生活的方式差不多。以後你可以找一個安靜溫柔的女人,過着這樣的生活。”
丫丫低着頭,緩緩的說着,吃着面前的早餐,今天是週末,可公司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她待會還得去趟公司。
冬陽眼神暗了暗,他覺得自己不能把她逼的太緊了,也沒有繼續在多言。一頓飯在安靜的範圍中結束。
“我要去畫廊,你如果要出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算了,畫廊在市中心,塑陽在都快郊區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不想總麻煩冬陽,她開口拒絕。
“週六市區上班的人不多,也不過是一個轉身掉頭的距離,很快的。”
冬陽是一個難得執着的,丫丫無法拒絕,吃完早飯,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公寓,冬陽去取車,丫丫站在公寓門前,陽光暖暖照在身上很是舒服,丫丫靜靜的等在公寓門前。
“還在生我的氣嗎?”
冷不丁的從身後面響起一聲熟悉的聲音,着實嚇了丫丫一跳,暗惱聲自己太過大意,竟然沒有察覺到身後面有人。
心中怒火難消的丫丫懶得去理他,向前走了走,胳膊被他緊緊攥住。
“我們好好談談!”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等到西裝還給你,我們之間就兩不相欠了。”
“你什麼意思,你要跟汪冬陽在一起?”聞言,陸奇臉色鐵青,他也不管丫丫會不會生氣,直接用力扯着她向車子走去,再這樣人來人往的小區中倘若兩個人打了起來,肯定會引起不少人圍觀不說,她還打不過他,用力甩了幾下他的胳膊,無果後,識相的跟他上了車子。
“我爲我當初不跟你相認的行爲作出最真誠的道歉。”坐在駕駛座上,陸奇認真的看着丫丫。
“如果不死昨天被我拆穿,你是不是還會裝作不認識我?”丫丫冷冷勾脣,被拆穿了,就巴巴的來道歉了,把她江惜墨當成什麼了!
“對不起,我······”
“一個經常把對不起掛在嘴邊的人呢絕對不是一個好男人!”她覺得自己倘若做錯了事情一定要爲自己做的事情去負責任,而不是像他這般,做一個對不起,右一個對不起的。
“我是混蛋了一些。不過,你先聽我這個混蛋把該說的說完好嗎?”今天的陸奇情緒控制的相當好,不發火不說,整個人也是柔柔的,這樣的人總是無端的會讓人不自覺親近起來。
丫丫沒有說話等着一雙大眼緊緊地盯着他的深沉的眼睛。
“我知道你也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又怎樣的苦衷,纔會讓我一直迴避你的問題。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當年你也應該知道我爸對你媽的感情。最後你媽還是選擇了你爸,我爸傷心難過而選擇了去異國他鄉療傷。”
“那不過是老一輩的事情,這跟你認下我應該是沒有衝突的。”
在她的印象中陸叔叔永遠都是那般的慈愛,他身上有股天成的矜貴的氣質,跟安靜時候的陸奇有些相像。她跟陸奇在一起,他應該是不會反對纔是。
“我爸是怎樣走過那段日子已經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中,他痛苦無助,等他傷口一點點恢復的時候,你媽竟然以我爸身邊有個女人她就更放心了的殘忍理由,硬塞了一個女人給我爸。你知道當時我爸是多麼的痛苦嗎?我見到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還有一陣子酗酒嗜煙。那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傷口還是未完全癒合,我怎麼能忍心,再讓他我爸再遭受一遍痛苦呢。”
“你開玩笑吧。你覺得我媽不會那麼無情,挑選一個女人送給叔叔,我覺得你們肯定弄錯了。”
母親的性格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開玩笑?那個女人現在還呆在我爸的身邊!”倘若不是宋小溪送來的,他爸早就會把這個女人趕得遠遠地了。
“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丫丫對他的怒火很是反感,嗓門也提高了幾個分貝,“不信的話,我就給你查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