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華回到牛家,牛大力兄妹兩正在燒菜,聞着菜香,有肉味。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該勤儉點纔是。”任冬華嘴上雖說如此說,可口水已從肚子裡鑽到嘴角,那嫩香的肉味一點一點竄進任冬華的腦袋裡。
“今日算是你們的喜宴,咱們吃頓好的。”牛大力如此一說,正在燒菜的牛妹子瞬間臉色緋紅。
任冬華一愣,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爲了岔開話題,急忙將剛纔在縣衙看到的事情跟牛大力兄妹說了一下,兩人聽了拍手稱快,“早該整治那個趙小鬼。”
三人談笑一陣。任冬華忽然想起,自己怎麼能讓大舅子燒火呢。他推過牛大力,自己躲倒竈臺下燒火,牛大力見自己的牛妹子眼睛直勾勾盯着狗蛋,心想自己還是別礙事,躲着遠遠的吧。
默然走開,竟然有些不捨。他從沒有想過,就這樣把自己的妹子嫁出去,給了一個身無分文的人。
任冬華蹲在竈臺下,牛妹子站在竈臺前,四目相對,情意互通。看到情動之處,任冬華情不自禁地站起來,緩緩走到牛妹子身邊。
牛妹子嬌羞地低下了腦袋,任冬華見她如此嬌羞,更是情思涌動,伸手拉住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手,輕輕一拉,將牛妹子拉入自己懷裡,“牛妹子,咱們今晚洞房嗎?”
無賴。任冬華恬不知恥地直接問,讓牛妹子慌了手腳,修長高挑的身子就那麼一歪,倒在了任冬華懷裡,“牛妹子都聽相公的……”
任冬華情難自抑,伸手挑起牛妹子低羞的腦袋,見這一張還算靈巧的臉蛋上,一雙魚脣嬌俏地展現在自己的嘴下,他哪裡還有半分理性,咗着嘴脣就要濡上去。
“妹子,怎麼聞到糊味了,菜是不是糊了。”在另一個屋子的牛大力震耳的聲音傳來。
任冬華和牛妹子都是一驚,迅速推開對方,回到原本各自的位置。任冬華心情難抑,只覺得氣血噴涌,渾身脹滿了衝動。
他站回竈臺下,正側耳傾聽牛大力有沒有過來,忽然自己腳下一空,差點摔倒。他正想自己怎麼這麼倒黴,低頭一瞧,原來是被自己曾經挖來藏錢的洞給絆了一下,一隻腳踩進了洞裡。
唉,腳下好像有東西。他擡起腳一瞧,一堆金閃閃的銀元寶正歪在洞裡,“臥槽,怎麼又出現了?”任冬華都傻眼了,自己那九百九十兩不翼而飛的銀子,竟然又出現了。
正嬌羞的牛妹子見着這麼多銀子,差點沒把下巴驚掉下來,等牛大力跑過來,簡直現場石化了!
牛大力和牛妹子驚得呆掉,可任冬華卻大大的覺得不對勁。對,非常明顯的不對勁,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悄悄的發生着。
“大力,你把手伸來讓我抓一下。”任冬華想,何不試一試抓抓身邊的人,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畫面出來,也許從中能找出些什麼東西。
“狗蛋你糊塗啦,要抓也是抓我妹子的手。”牛大力樂呵呵站在任冬華身邊,這才真正相信那一日他說的在張府的奇遇。
任冬華根本沒有心思跟他們開玩笑,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從自己莫名其妙被抓,莫名其妙被放出,知州大人莫名其妙來到縣裡,趙矮子莫名其妙被查,銀子莫名其妙失蹤和失而復得,這背後一定有什麼在悄悄的發生着。
他第一個想到了張府裡那個張御史老頭。這世上能這麼關心自己的,且有本事的,也只有那老頭一個。
他一把抓住牛大力的手,凝神靜聽,等待畫面襲來,可靜默良久,根本沒有什麼畫面出來。靠!什麼玩意!
剛準備放手,忽然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昏沉,畫面竄出。他看到牛大力和許多人圍在縣城的菜市場,中間張御史那個老頭穿着囚服跪在地上,他的身邊有一個刀斧手威嚴站立。
看着畫面的任冬華立即被嚇得幾乎丟了魂。從剛纔畫面中看到情況,牛大力還穿着不是很厚的衣服,天氣不太冷,應該是秋天。
可他前些日子給張御史老頭看畫面的時候,明明看到他在新年左右的時候還坐在自家的椅子上,看着小廝送來的京城急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衝突,難道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他有些恍惚,從懷中掏出那本法書,翻來覆去觀摩,可不認得字,就是再看,也看不出什麼門道,更不能從這書中找到解釋自己疑惑的答案。
“相公……”牛妹子輕聲地叫喚着發呆的任冬華,他這才從恍惚中緩過神,他將銀子交到牛妹子手中道,“銀子你收好,和大力去買個好房子,置辦好傢俱,我有事出去一趟。”
等不及牛大力兄妹倆的呼喚,他一溜煙衝到了張府。此時張府門口教往日似乎更加森嚴,門外不僅有四個小廝,還站了十來個士兵把守。
什麼情況?他越發的覺得好奇。那一日就是從大門沒進去,今日如此森嚴,從大門進去肯定是不可能。直接繞到後門,後門也有幾個士兵和兩個小廝看着,正彳亍如何進去,忽見門裡有個熟悉的身影送了一箇中年大媽出來。
正是丫鬟青雨。
“青雨姑娘——”他趕緊叫住。
青雨見是任冬華,見他似乎有事,讓門衛放他進來,還沒有開口問,他一把拽過青雨搶先問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一問完,見她似乎覺得自己問得莫名其妙,便曉得她不知道,連忙搶先一步道,“我知道了,能帶我去見你們老爺,張御史嗎?”
青雨見這個乞丐……不對,是任先生似乎真的很着急,也不廢話,“老爺說了您是我們張府的座上賓,隨時可以找他。”
還座上賓。老子上次出事,急得跟狗似的找你們,你們跑哪去了?
青雨帶着任冬華到了張御史的書房門口,輕聲道,“任先生自己進去,這幾日老爺心情不好,我就不去觸黴頭啦。”
任冬華點點頭,輕輕推開門進去,裡面依舊是那一股令人神清氣爽的香味。
書房裡,張老頭歪在書桌前,似乎是看書,又似乎是發呆。聽見有人不吱聲就推門進來,頗爲生氣,剛要教訓,擡頭見是任冬華,面色一愣,隨即起身迎上去道,“任先生來啦?我還以爲任先生忘了老夫。”
任冬華來這,可不是爲了跟他噓寒問暖,虛情假意的。他一屁股哌在座椅上,沒好氣道,“咱們不廢話,把你手伸過來,我要驗證心裡的一個疑問。”
張老頭又是一愣,伸手遞給任冬華道,“不瞞先生,我早想請任先生再算一卦,總是怕先生不願透露太多天機。”
任冬華根本不廢話,抓着他的手就努力靜下心來。觸手可及,腦袋一片空白,他緩緩放空自己,均勻呼吸,慢慢沉下心,過了約一炷香時間,忽然腦袋深處似乎有一股電流,畫面瞬間竄出。
他看到老頭披頭散髮坐在牢中,那個初寒小姐抽噎着跪在牢外,一老一少隔着牢房在輕聲訴說什麼,聲音太小,他只聽見老頭勸慰初寒小姐,“寒兒,你若信外公,好生對待任先生。”
任冬華豁然將手鬆開,震驚地看着老頭張御史。